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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王萬兵:專訪畢飛宇,我是靠閱讀支撐起來的作家!

關於畢飛宇

茅盾文學獎得主、南京大學教授。80年代中期開始小說創作,代表作有《白夜》《青衣》《玉米》《平原》《推拿》《蘇北少年「堂吉訶德」》等,其中《哺乳期的女人》《青衣》《上海往事》《推拿》等均被改編成轟動一時的影視劇。日前推出新書《小說課》。

作家向來與閱讀有著不解之緣,茅盾文學獎得主畢飛宇毫不掩飾自己對閱讀的依賴:「我的人生極度蒼白,我基本上是一個靠閱讀支撐起來的作家,因為生活沒有給我那麼多。」畢飛宇也是圈裡出了名的愛拉著人聊小說的「話癆」,如今,他把自己品讀名家名作的欣喜、感動、驚訝甚至戰慄結集成書《小說課》,「我讀小說的心態跟喜歡手串的人把玩手串是一樣的,這本書更多的是一個小說家的直覺感受,表達比較輕鬆。我非常注重直覺,因為直覺可以抵達邏輯永遠也抵達不到的地方。」在接受採訪時畢飛宇這樣告訴記者,「我所熟悉的小說上面是有我的體溫的,而那些小說里的礦物質也會到我的肌膚里來。如果沒有閱讀,我的寫作抵達不了現在這個層面。」

張愛玲太冷 魯迅溫度偏低

新報:你在《小說課》里好像沒選當代作品?是覺得當代作品和經典還有距離?

畢飛宇:當代作家的作品是有的,是汪曾祺的《受戒》。我主要講經典作品,是因為那些作家都過世了,就算我講錯了,人家也不會找我。如果我講余華講得不對,他回頭跟我說「畢飛宇我可不是那個意思」,我這臉往哪放?所以講經典作品,相對來講更安全一些。當然這是說笑了,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當代文學確實有非常好的作品,但最後是不是經典?我們不知道。好作品可以成為經典,但經典不一定全是好作品。經典的產生過程極其詭異,它既需要內部原因,也需要外部原因,有時候一部經典作品的產生,很可能,歷史給這個作家、給這個作品帶來的機遇比作品本身更重要。大家都熟悉胡適的長詩集,任何時候談起新詩史都要說它,它確實是經典,但是那些詩好嗎?沒有一個人會認為它好。

新報:你關於「作家的溫度」的說法很有趣,為什麼你覺得魯迅的溫度是偏低的?

畢飛宇:先講個小故事,導演楊亞洲想把我的《哺乳期的女人》改編成電影時,說要選當時最紅的一個女明星來演旺嫂,被我一口回絕了,我說這個演員絕對不能用,她身上沒有溫度,這個角色是一個母親,一定要挑一個身體有溫度的女演員。回到你的問題,我對別人小說溫度的敏感,首先是從多年前閱讀張愛玲開始的,我看了幾篇張愛玲的小說之後,最大的感受就是「冷」,張愛玲字裡行間的那個冷,能傳到我骨頭縫兒里去。如果張愛玲還活著,我一定不會靠近她,我會拒絕跟她握手,我受不了張愛玲的冷,她太冷了。魯迅的語言文字也特冷,有侵犯性,所以好多人不喜歡他。可是魯迅的小說里有一個特別特別好的東西中和了他的冷——就是魯迅特有的幽默,如果魯迅不幽默,作品的美學價值會打折扣,當然文化價值永遠都不會打折扣,所以我格外喜歡魯迅。

新報:你怎麼定義自己的溫度?會有意識控制溫度嗎?

畢飛宇:我是一個偏熱的人,文字也是偏熱的。過冷和過熱都不好,都有侵犯性、不親切。我一直渴望自己的小說溫度不要那麼高,在寫作的時候我總要控制自己語言的溫度,別讓它過於神經質,儘可能把語言溫度調在比較均衡的位置。一個成熟的作家,無論他在小說內部呈現出多大的力量和多麼重的口味,他首先要保證在文本意義上能達到平衡,這是好作家該乾的事。

新長篇創作 因手術而「難產」

新報:這次的新書並不是你3年前許諾的新長篇。

畢飛宇:我沒有偷懶,這個蒼天可證。我手頭寫的這個長篇,絕對不是一個運氣好的長篇,不知道為什麼寫它怎麼就那麼麻煩。去年這個時候,我的狀態好極了,每天都工作八九個小時,結果3月27日,我的腰出了大問題,做了一次手術,一躺就是幾十天。等能爬起來的時候,醫生反覆告訴我,注意坐勢,後面要墊一個東西,也不能久坐。這一停又是一年多,其間我又把所有的筆記本都弄丟了,就是永遠在折騰我。大概3年前,我已說,這個作品寫了40多萬字,可是它什麼時候能寫完,我真的不知道。

新報:怎麼在寫作中既滿足讀者又滿足自我,有沒有衝突的時候?

畢飛宇:一個作家說他在寫作的時候內心是裝著讀者的,其實是不可信的,但話必須這麼說,因為作品是要給人家讀的。可是如果你心裡真的裝著讀者,我要問,那人是誰?是國中生還是博士生?是80歲還是26歲?是男的還是女的?所謂心裡裝著的讀者,其實就是作家自己,作家會有一個假定,這部作品、這段文字在自己這兒通過了,在讀者那兒也就通過了。別看我對你笑眯眯的,我在寫作時對自己特別苛刻,我會告訴自己,別指望你為大眾去寫作,你是為小眾寫作的。如果現在有人告訴我,畢飛宇在有4千萬讀者,我覺得很可疑,怎麼會那麼多人讀我的東西呢?要是有人告訴我,在有5千人特別喜歡你的小說、是你的忠實讀者。我會感激不盡,5千人還少嗎?一個人可以為5千個人工作,這是多麼偉大跟自豪的事情。

新報:現在看以前的作品,會想推翻重來嗎?

畢飛宇:在作家裡,作品寫完后修改再冷卻,我可能是最捨得耗時間的,等我真的橫下一條心把小說發出去,我就一個字都不會再看了,也很少去反思上一部作品的得失。巴金的作品出過許多不同的修訂版,讀者問他為什麼,巴金回答:「作品是我寫的,我覺得有問題,我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改。」巴老德高望重,我們尊敬他,但這個問題上我和巴老看法不一樣。我覺得作家生命的年輪就是靠作品來呈現的,你19歲的作品里每個字都有荷爾蒙的氣息,到了55歲,你覺得那些荷爾蒙的氣息很不體面,你想把它全處理掉,不能這樣的。即使作品是你寫的,可你已不是當時的自己了。19歲的作品充滿荷爾蒙氣息,你就讓它保留荷爾蒙氣息;28歲的作品中有孩子尿布的味道,你就讓它有孩子尿布的味道;35歲的小說里到處都是咖啡的芬芳,你就保持咖啡的芬芳……這樣你會留下非常完整的文學藝術軌跡,它對文學是有用的。所以已經發表的作品,無論我後面有什麼異議,我永遠不會動它,讓它保持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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