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話的故鄉

迪士尼的動畫片《睡美人》 資料圖片

《格林童話》於1812年問世，1937年12月進入迪士尼樂園，拍攝齣動畫故事片《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從加利福尼亞向全球傳播。目前，借著新出品的電影《美女與野獸》，迪士尼在連年巨額虧損、司法訴訟纏身的迪士尼樂園舉辦「米老鼠節」。百餘名藝人乘坐一隻大海龜，引領八輛彩車開路，慶祝建園25周年。成群人流從馬恩河谷湧進格林兄弟筆下睡美人棲身的迪士尼城堡，逢迎一條噴火的巨龍。當此際，人們自然而然地將辭世已50載的華特·迪士尼與格林童話的兩位主要作者聯繫起來。

動畫片大師華特·迪士尼1901年生於芝加哥。他巧於搖椰子樹，於20世紀20年代初投入卡通片製作，1928年推出滑稽的「米老鼠」，作為美國生活方式的吉祥物，構築「美國夢」。迪氏特別善於利用仙境，配以古典音樂，效果甚佳，令千百萬兒童歡欣鼓舞。1955年，「迪士尼公園」在加利福尼亞建成，依據格林童話，推出《白雪公主》。

《格林童話》與《貝洛童話》《安徒生童話》一起流傳至今，並列為世界文庫中三大童話集。格林童話的故鄉在德國，編者除雅各·格林和威廉·格林兩兄弟外，還有浪漫派作家馮·格羅雷斯，後者為19世紀海德堡浪漫詩社的主持人兼記者。雅各·格林1785年生於哈瑙，弟弟威廉·格林比他小一歲，二人都是語言學家，哥哥還是德國歷史比較語言學的奠基者，編著有《德語史》和《德語詞典》。他們倆一同搜集日耳曼民間故事，於1812年出版《兒童與家庭童話集》，即現今通稱的《格林童話》，其中尤以《小紅帽》《睡美人》《灰姑娘》《青蛙王子》《穿長筒靴的貓》《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及《亨塞爾與格萊特》最受兒童喜愛。6年後，二人又發表了《德意志傳說》。

不久前，在德國科隆的塔深出版社發行了《迪士尼藝術集》，巴黎博物館以「動態藝術」為主題舉辦了「迪士尼藝術生涯展」，以400部作品的規模展示其獨創性和開拓力。然而，在法國的迪士尼樂園經營不善，自1989年在巴黎上市，到今天股值下跌了將近99%，小股東已被涮洗殆盡。「樂園」僅在2016年就虧損8.5億歐元，只得靠房地產投資，為米老鼠維持一個龐大的表象。迪士尼先生若看到這般情景，不知會做何感想。

現今，不少旅人到位於德國腹地的格林兄弟故里哈瑙家鄉造訪。遊客踏上起自法蘭克福東側，延伸到德國北方勃萊姆的一條神奇「童話之路」，全程約600公里，沿途有60來個可逗留一覽的格林童話景點。「童話之旅」讓人觸景遐想，終端是卡塞爾市。該市特地新辟了一座「格林兄弟博物館」，館址是一座始建於1779年的新古典主義式建築。格林兄弟曾在此當了整整三十年的圖書館管理員，朝夕一同從事語言學研究，運用歷史比較方法分析日耳曼族語言的嬗變過程，寫出至今仍葆有學術價值的語言學著作。弟弟威廉文字功底雄厚，他精心為哥哥搜集來的德國民間故事潤筆，寫出一篇又一篇通俗生動的童話。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卡塞爾在1943年遭英軍猛烈轟炸，市中心被摧毀，但什坦納瑙區的博物館歷史建築得以倖免。自1955年起，這裡的費德里希花園中，開始舉辦「卡塞爾文獻年展」。今夏，一次重大的「國際當代藝術巡禮」即將舉辦。人人可見一個中世紀尖塔古堡聳立在卡塞爾近郊原野，整個風貌都是按照一則格林童話《風鈴草》的描述裝飾布置的。在一座美麗的風景花園旁，遊客可參觀另外一個名為「格林兄弟境界」的博物館，以全景意象布置的屋頂露台，好像擺滿形影不離的兩兄弟日常所用器皿和所寫文稿，讓觀者彷彿親見他倆過去的生活。傳說中，昔日周圍的森林裡曾有仙女遊盪徘徊，狼群出沒。

埃貝赫茲、羅曼和古佐符三座餐廳距此不遠，供「朝覲者」享用當地的新鮮鯡魚、荷蘭沙司火雞和德國美酒，聽人講述格林兄弟軼事。在哈瑙市，走過城市古堡和建於十五世紀的塔樓，遊人就到了市政廳廣場，瞻仰豎立在廣場正中的格林兄弟雕像，向一對熱心的說書人表達誠摯的敬意。由彼驅車45公里，就抵達優雅的小城什坦納瑙。早在1791年，格林兄弟的雙親來此定居，住進一棟德國文藝復興式的木筋牆樓房，讓孩子們度過幸福的童年。雅各和威廉一起睡覺的床第已經消失，但當年樓外屋樑上畫的魔鬼和巫婆依存，仍在為樓主驅邪祈福。

然而，真要聽格林童話，還得到距離什坦納瑙市174公里遠的扎巴堡市。那裡神秘的大森林中，有一座用深灰板岩築造的古城樓。傳說那就是《格林童話》中「睡美人」休眠百年的處所，可惜17世紀時被法國軍隊搗毀了。現今修復的城樓變成了一個接待遊客的旅館，供前來拜訪格林兄弟的遠方來客休憩。《睡美人》早先見於法國啟蒙運動文學家夏爾·貝洛1697年出版的民間童話集《鵝媽媽的故事》。故事是貝洛根據義大利波倫亞人巴西爾《五日談》中的一則傳說《太陽、月亮和塔麗婭》改寫成的，1740年由蘇珊·德·維勒奈沃引入法國。巴氏原作講述一位美麗的公主塔麗婭遭巫婆詛咒，沉睡百年，其宮院被茂密森林埋沒。某國王行獵經此，將姑娘「夢奸」，導致她生下一對雙胞胎。兩嬰爭吸母奶，一兒錯將塔麗婭手指咬住，吸出當年致其昏睡的一根亞麻刺，母親遂被喚醒。那兩個孩子分別取名「太陽」和「月亮」。後來，這段象徵大自然冬眠的神奇傳說，吸引柴可夫斯基和拉威爾為之譜曲，變成世界經典芭蕾舞劇；義大利作曲家奧托里諾·雷斯庇基還從中汲取靈感，創作了一出美妙動聽的音樂寓言劇。

森林「睡美人」在《格林童話》中叫《玫瑰公主》。作者給她取名「剌玫」。柴可夫斯基作曲的芭蕾舞劇則把女主人公叫作「奧洛爾」，意為「晨曦」。迪士尼動畫片沿用這一芳名，喻示一個世界美好的未來。近六個世紀來，「睡美人」從巴西爾的《五日談》，到貝洛和格林兄弟的《童話》，故事情節有所變化，但傳到世界各個不同地域，都離不開一個主旨：「有運之人，睡著也有福降臨。」樂天派都可以將這則格言講給每晚睡前習慣聽童話的天真無邪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