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持續緊縮是否明智

英國公眾如今厭倦了緊縮。從傑里米·科爾賓領導的嶄新的老工黨在最近大選中的意外成功中可見一斑。

工黨承諾比保守黨高得多的支出和財政赤字。這樣討好公眾以博上位真的明智嗎？公眾要什麼就給什麼，這樣安全嗎？的確，英國退歐在經濟上讓人們大失所望，再加上財政不穩，持續的緊縮雖然讓人不爽，但似乎確是明智之舉。

作為一個開放的貿易經濟體，英國經濟的發展依賴於投資者與勞動者的信任。進一步破壞英國穩健管理的聲名，以換取財政赤字和債務擴大而獲得短暫快感，將是十分愚蠢的。但事物皆有兩面性，在收入與支出方面做出其他選擇，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正如決議基金會的托爾斯滕·貝爾指出的那樣，財政緊縮也許是指赤字，也許指支出的水平和結構。政策可以通過增加收入、也可以通過減少支出來影響赤字。

自2010年以來實施的緊縮中，主要是通過抑制支出減少赤字。根據預算責任辦公室的預測，從2009/2010年至2021/2022年，公共部門凈借款與國內生產總值之比將下降9.2個百分點。將支出從GDP的45%降低至GDP的37.9%，對設想中的赤字降幅的貢獻預計會達到80%。

2009/2010年公共部門凈借款為GDP的9.9%，2016/2017年已降至GDP的2.5%。鑒於此，在2021/2022年把這一比例降低至0.7%的預測水平，真的那麼重要嗎？

事實上，目前反對進一步緊縮的理由是：赤字已經不大了。而繼續支持緊縮的理由是：有必要降低凈債務比——上一個財年末，凈債務與GDP之比為令人不安的87%，高於十年前的35%太多。

當債務水平很高且勞動者接近充分就業時，持續降低赤字是合理的。國家應當通過降低債務比率，以防範未來可能遇到的各種衝擊。

借債進行高質量投資是值得支持的，尤其是在實際利率持續走低的情況下。政府在危機之後沒能很快啟動一項規模更大的投資計劃，這是個失誤：公共部門總投資從2009/2010年佔GDP的5.5%下降至去年的4%。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鑒於持續的經常性的項目赤字和英鎊相應的脆弱性，提高公共部門儲蓄以實現本期預算大額盈餘也是可取的。總之，降低財政赤字是合乎情理的。

然而，降低赤字並不意味著一定需要進一步削減支出。相反，英國公眾渴望提高公共支出相對GDP的比率。這是一個合理、可行的選項：北歐、荷蘭及德國，他們的支出水平均高於英國，但是很難說誰的處境更差。正如財政研究所的卡爾·埃默森所指出的那樣，以這一標準來衡量，工黨承諾的支出水平並非不可接受。但是，增加的支出必須是高質量支出，並且要通過高效且有效的稅收來滿足。此外，稅收的提高將是必需項，以此來緩解人口老齡化對公共服務的衝擊與影響。

目前，這個國家更需要的直面問題的勇氣與誠實：國家可以選擇增加支出。但是，如果國家想實行穩健的財政政策，這將意味著要大幅加稅。工黨已經打破了加稅的禁忌，但也不誠實地暗示，大幅增加支出的款項來源是富人和腐敗分子。然而，事實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此外，工黨承諾將增加四分之一的支出，用來消除學生債務，這樣做無疑會使大學的狀況顯著惡化。這是一種投機的、不負責任的、拍馬屁式的倒退的福利，這樣的支出，實在是讓人捏一把汗。

所以說，緊縮政策依舊明智嗎？緊縮應當結束嗎？如果讓財政赤字保持當前水平是更為安全的，那麼緊縮就不該結束。而如果是為了避免進一步降低公共支出與GDP之比，那麼緊縮的政策就已經是不合時宜。

英國長期對公共服務的撥款不足是值得探討的，但相應的，更高的支出將意味著更高的稅收。而增加稅收也需要恰當的時機與妥善地目標，政府所獲得的稅收也需要更為妥當的使用。否則，這一切努力不僅造成巨大的浪費，更是毫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