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經觀察 | 行業高息難掩壞賬率 監管問題亟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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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火朝天的現金貸，卻是「套路」滿滿。有的平台的年化利率超過了100%，一些極端的甚至高達將近600%，有的平台的最次級貸款比例佔到9成，有的平台壞賬率達到70%。

熱火朝天的現金貸，卻是「套路」滿滿。

有媒體報道，去年12月30日，20歲的某高校大二學生小菲(化名)通過QQ群認識的網貸放款人在借款平台「51短借」通過補借條的方式借了2000元，承諾一周還款，周息達到30%。然而一周之後，她未能按時還款，這時，借款者告訴她可以通過借款平台「今借到」用同樣的方式繼續借款還利息，就這樣，在短短的三個月里，她連新年利是、學費都用來還款但都沒能還上。為了還錢，她甚至還輟學打工。今年2月底，她的欠款從2000元變成了驚人的10餘萬元。目前，當地警方已介入調查。

有的平台的年化利率超過了100%，一些極端的甚至高達將近600%，有的平台的最次級貸款比例佔到9成，有的平台壞賬率達到70%。

在今年剛剛結束不久的全國兩會上，互聯網金融被第4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從「促進」、「異軍突起」、「規範」，再到「高度警惕風險」，這意味著互聯網金融將結束野蠻生長階段,迎來合規發展之勢。

高利率的邏輯

有媒體統計，目前市面上78家比較知名的現金貸平台，平均利率為158%，最高利率可達到598%。換而言之，如果現金貸借1萬元，一年時間最少支付1.58萬元的利息，最多支付5.98萬元的利息，還需加上1萬元的本金。

較高的違約風險必然需要較高的利率去覆蓋，而這背後的高利率定價邏輯是什麼？一位現金貸從業人員告訴《產經新聞》記者，儘管一些平台的壞賬率達到70%，但是在高利率之下，只要保證剩下30%的借款人能夠還款，平台依然能夠保證有利可圖。

上述現金貸從業人員還告訴記者，一般使用現金貸的消費者都是手頭非常緊的人，而這些人很可能到期限之後還是還不起貸款，只能轉向其他平台繼續貸款，填補窟窿，於是產生連鎖效應和壞賬效應。

「高利率現金貸是一個利滾利的遊戲，用新平台的錢覆蓋之前的利息。」中研普華研究員褚嘉瑞在接受《產經新聞》記者採訪時如此說道，高額利息下，是貸款人無盡的深淵。

「目前行業利率水平已經出現明顯分化，大平台年利率已經降到20%以下，小平台的利率依然居高不下。利率的分化使客戶形成分化，低風險客戶會優先選擇低利率的大平台，被大平台拒絕的高風險客戶將被推到小平台，結果形成了惡性循環，高利率與優質客戶背道而馳。」褚嘉瑞還指出。

因此，在褚嘉瑞看來，催收能力目前也正在成為各個現金貸平台的「核心競爭力」，各平台在催收時經常用到的方式是，幫助借款人再次借貸新款償還舊款。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第二十六條規定，「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超過年利率36%，超過部分的利息約定無效。」

但在實際操作中，平台通常採用服務費、賬戶管理費、快速信審費等方式將收費進行拆分，以規避「年利率」超過36%的紅線。針對這一「擦邊球」行為，需要如何監管？

遼寧亞太事務所電子商務部律師、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董毅智在接受《產經新聞》記者採訪時指出，這其實不是監管的問題，而是執法的問題。現金貸應該由誰來管理？它屬於民間借貸，還是互聯網金融？如果屬於互聯網金融，那麼有互聯網金融協會、銀監會等部門；如果屬於民間借貸，那麼還沒有明確，許多機構都不需要備案和監管就可以操作，並且打著互聯網金融的名義。

因此，董毅智繼續說道，須要先明確誰來監管的問題，法律規定、相關的司法解釋都很明確，法院也有相關的處理案例。

「誰願意來監管？」現金貸平台大都是民間小微機構，監管成本比較高、難度大，因此董毅智認為這也是另外一個問題。不過，「互聯網金融」被第4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也可見政府對於互聯網金融行業的重視程度，因此，董毅智認為監管問題有望得到進一步推進。

監管方面一方面需要政府牽頭、各大平台履行自身的義務、協會和地方金融辦的參與。董毅智認為，還可以採取有獎舉報的方式鼓勵民眾積极參与監督管理。

風控訴求

一位消費者告訴《產經新聞》記者，他首先在一家現金貸平台嘗試申請貸款，遭到拒絕之後，再轉向其他平台尋求貸款，而這一次就通過了。這位消費者也對各平台的信用審核體系感到好奇。

其實，這也折射出國內信用體系建設不完善，無專業全面的信用評級機構，個人信用數據缺失的問題。許多中小平台在風險防控方面的能力仍然十分薄弱，甚至抱著「閉著眼睛放貸」也能賺錢的心態。

正如褚嘉瑞所說的這樣，現金貸公司盈利又快又多的原因在於，目前行業內幾乎零風控，也不關心風控。

而現金貸之所以能夠迅速得到發展，正是因為其無抵押、無擔保、手續簡單、審批快速、小額分散等特點，平台在風控建模上面臨著進展緩慢、成本高，因此許多平台很難滿足風控能力的訴求。

宜人貸產品副總裁宋巍也告訴《產經新聞》記者，目前許多中小平台是自身沒有實力做好風險防控的，但是他們可以選擇與其他企業合作，購買其他企業這方面的服務。但是最終是否與這些企業合作，還是在於平台自己如何取捨，是否想往好的方向去做的問題。

市場發展到中後期，再延續之前的模式運作，越來越行不通，風控也越來越關鍵。正如褚嘉瑞所言，「一旦崩盤，後果非常嚴重。」所以，不論大中小平台只有主動降低利率才能提升自身風險防控能力。

除此之外，監管方面應該如何進一步加強？

董毅智指出，如果資金屬於平台的自有資金，那麼只要平台認為這樣的壞賬率可以承擔，那就可以。如果資金是通過其他方式，比如從民間或者其他機構融來的，那麼壞賬率的尺度就不能過紅線，風控能力也應該得到加強，需要有一個剛性要求。

如何定性風控能力的剛性要求，董毅智認為，最好參照傳統銀行的風控體系，因為傳統銀行在整個金融風控體系中比較穩定，也經過了市場的考驗，並且，目前互聯網金融業很多東西也都是在參考銀行體系。比如，在數據安全方面，宜人貸的底層系統和網路安全系統正是按照銀行標準設計，這也是最早一批獲得國家信息安全等級第三級認證的平台。

對於現金貸，國外早已有之，並且發展規模已經成熟化和規範化。對此，有分析人士分析了國外在網路借貸方面的經驗，指出國外對於信用評級的優化往往先於產品本身的發展。

董毅智認為，其實國外的可借鑒性並不大，因為國外的體系和的體系完全不一樣，國外的信用卡體系比較充分，而的民間借貸比重遠遠大於國外。

此外，董毅智還表示，如果完全按市場化來運作，現金貸的資金可能並不是平台自己的錢，很可能是通過騙老人和農村民眾的錢，正如之前也出現了「裸條事件」，這種情況出現大面積壞賬，醞釀群體事件，因此這方面的風險比較大。

行業洗牌

2016年8月《網路借貸信息中介機構業務活動管理暫行辦法》明確了多達十幾項的監管細則，也徹底改變了網路借貸行業的資產格局，大量平台從「大標橫行」、「對企信貸」急轉至以快速分散為主的小額信貸業務。

據網貸之家報告顯示，截至2016年12月底，網貸行業正常運營平台數量為2448家，相比2015年底減少了985家。有觀點認為，2016年年終互聯網金融平台的淘汰率達到預期，符合了中小微企業留存的客觀數據。

2016年可以說是行業的監管年，宋巍表示，在監管的推動下，整個行業進入實力比拼階段，擁有專業的風控技術、科學的運營能力並持續穩健發展的平台，才能夠為大眾帶來長期價值。

而隨著各項細節的落實與推進，可預期的是，未來行業中存在的平台將會越來越少。若按目前下降速度測算，2017年底或將跌至目前數量的一半不到。

據了解，今年2月，金融局約訪了一批P2P平台，被約談的部分P2P平台都是單獨被約談，整改清單各不相同，但重點還是圍繞著資金池、資金存管和風險準備金三個問題展開。

儘管如此，依然有平台成為漏網之魚。據了解，有些平台完全採取線下人員推廣或者以私募基金的方式在從事借貸業務，實質上也是打著互聯網金融的旗號在做事，但是卻不在排查範圍內。

除此之外，褚嘉瑞還指出了現金貸還存在的問題，一是同一客戶通過在不用平台借款來償還舊借款的「一人多貸」問題；二是現金貸目標客戶群與信用違約敏感人群重疊率高；三是沒有明確的監管規則，現金貸行業發展速度遠高於政策制定速度，風險過高。

褚嘉瑞認為，在設置借款上限、對暴力催收的限制、申請渠道及流程規範方面還需進行監管的細化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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