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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歲的她說,自己長壽的秘訣是......

1927年,復旦校園裡的男生之間,忽而竊竊私語,忽而閉口不言,他們在悄悄傳遞著一條爆炸新聞。

這一年9月開始,復旦招女生了。

第一批女生剛剛入校,便引起了全校轟動。男生們望著女生宿舍(俗稱「東宮」)門口的「男賓止步」的牌子,有的望洋興嘆,有的不斷張望。不知是誰,偷偷在「止」上加了一筆,變成了「正步」,第二天,一群人走著正步直奔女宿舍,結果把姑娘們嚇得大哭。

不要覺得矯情,那時候,能夠進入女生宿舍參觀,是一件特別了不起的事情。不要說在大學女生很少的,即使在大洋彼岸,也一樣。

比如學霸楷模胡適之,人家在美國康奈爾大學讀了整整四年,最大心愿仍舊是進入女生宿舍參觀一回。這個心愿,一直到畢業前期,才得以圓滿——「今夜始往」訪「Sage College(女子宿舍)」。

第一批進入復旦的女生中,最吸引男生眼球的,無疑是嚴幼韻——這位綢緞莊富商的女兒22歲,從滬江大學轉來,讀商科大三。



△嚴幼韻

嚴幼韻一開始是不住校的,在「東宮」建造前,她喜歡自己開車到學校,很多男生每天就站在學校門口,等她的車路過。因為車牌號是「84」,一些男生就將英語「eighty four」念成上海話的「愛的花」——從滬江大學到復旦大學,「愛的花」叫遍了整個上海灘。

btw,那輛車是別克,很多年之後,她的女兒楊雪蘭,成了別克所在的通用汽車副總裁。

楊雪蘭在1980年回上海探親,很多年之後,她曾經向《三聯生活周刊》回憶,舅舅帶她去看一個朋友。老先生住在弄堂里,破破爛爛的三樓,燈光也很昏暗。天氣很熱,他穿著背心短褲,拚命扇扇子。

舅舅介紹我說:「這是楊雪蘭,嚴幼韻的女兒。」

老人的臉一下子亮了起來說:「噢,你就是『84』的女兒?!當年,我們可是天天站在滬江大學大門口,就為了看『84』一眼!」

△想做一身「嚴幼韻」款旗袍

嚴幼韻的父親在南京路上開著「老九章綢布莊」,每天更換的衣服總是令人眼花繚亂,上午上課是一套,下午做演講,則是另外一套了。

「愛的花」讀書並不算用功,但人家有的是辦法交作業。據說,每次deadline之前,總有男生激動地收到了「愛的花」的電話,說要借他的習題一閱。等到習題返回,男生更激動了——因為上面有淡淡香水,那是「愛的花」所贈的禮物。

雖然如此,「愛的花」在學校並不是什麼都不擅長。比如,人家的英語就學得很好。(此處划重點!!!)所以,一畢業,人家就選中了如意郎君——年輕的外交官楊光泩——小楊的追求法則,據說是一場一場陪著打麻將,一場一場陪著跳舞。婚禮在上海大華飯店舉行,上千人參加,是舊上海的摩登縮影。

△嚴幼韻結婚照,啊,那個花冠是民國時髦定製款

如果故事就這樣結束,嚴幼韻就不能稱為傳奇了。

1942年1月2日,馬尼拉淪陷。嚴幼韻的印象里,那一年「濃煙遮天蔽日。日本軍隊逮捕了美國和英國平民,所有美國人的房子都被日軍接管,他們的汽車也被沒收。」

楊雪蘭說,2天之後,大家在吃早飯時,日本憲兵忽然闖進來,對父親說:「你被捕了。」楊光泩當時擔任駐馬尼拉總領事,他好像早有準備,很鎮靜地回到房間,帶上早已收拾好的箱子,跟著日本人走了。

後來,她才知道。不久之前,日本人轟炸珍珠港,日美開戰了。

嚴幼韻以為,關幾天總會回來的。她帶著孩子去探監——丈夫被關在西班牙人造的水牢里。過了一陣,日本人給她寄了一包東西——裡面是丈夫的一縷頭髮和一副眼鏡。

嚴幼韻失聲痛哭,那是她一輩子最失態的時刻。

儘管很多人勸她,日本人不會輕易殺害外交官,但她的預感沒有錯——因為拒絕交出抗戰資金,楊光泩慘遭殺害。

一瞬間,easy模式活了37個年頭的上海灘名媛變成了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寡婦。她從上海帶出來的珠寶,也被洗劫一空。孩子們總是在生病——水痘、皰疹、登革熱,一個接著一個。

△嚴幼韻和孩子們的聖誕節

更糟糕的是,外交官太太們因為丈夫們的失蹤而驚恐崩潰,每天,院子里充斥著吵架的聲音——兩個不同太太的廚師曾在後院揮舞菜刀打了起來。

怎麼辦?

大約就是在那時,嚴幼韻有了這句口頭禪:

之前,她帶領太太們打麻將跳舞;現在,她帶領著她們在馬尼拉的院子里養起了雞和豬,還學會自己做醬油和肥皂。

1945年,麥克阿瑟的夫人找到了她的朋友嚴幼韻——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位公認的美人看起來骨瘦如柴,她只剩下41公斤。

在麥克阿瑟夫婦的協助下,1945年,嚴幼韻一家登上了埃伯利海軍上將號。

初到美國,她不知所措。朋友給她介紹賣保險的工作,她說不知道怎麼做,「我只買東西,從來沒有賣東西。」即使沒有錢,她仍然要自己給自己做指甲,她的證婚人王正廷來家中拜訪時,她正在給自己塗指甲油,只好窘迫地把手垂在半空中。

在朋友們的幫助下,她到聯合國工作。對於她的能力,大家不太擔心;但大家都忍不住問她:「你能保證每天早上九點來上班嗎?」

她從來沒有上過班。

但獲得這份工作之後,她每天早上九點準時到,從來沒有遲到過。

如果故事就這樣結束……嚴幼韻算是一個傳奇,但不算一個大傳奇。

在嚴幼韻在馬尼拉為孩子們的水痘和三餐苦惱不已時,一位力壓宋美齡的「遠東珍珠」在社交場上大放異彩。

她是曾被《Vogue》雜誌評為1920—1940年代「最佳著裝」的女性。

有一年,她得了皮膚病不能穿襪子,便光腳去了上海。結果沒兩天,上海的女人們也接二連三地把襪子脫掉了。

「第一夫人」宋慶齡從廣州到北平,住在她家,也曾打開她的衣櫃,偷偷學習她的「穿衣經」。

△2015年,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的「:鏡花水月」(China: Through the Looking Glass)展覽中,除了 Dior、Gallliano、Tom Ford 等西方設計大師的作品之外,還展出了一件1932年的中式旗袍——這件旗袍的主人,叫黃蕙蘭。

她叫黃蕙蘭,印尼「糖王」黃仲涵最寵愛的孩子。

不到3歲,黃蕙蘭獲得了一件禮物,這是一條金項鏈,項鏈上有一顆80克拉的鑽石。因為鑽石實在太大,她帶著,便不斷敲打胸口,居然在胸上留下一條難看的傷痕。

這時,黃蕙蘭的媽媽才意識到,這鑽石對她來說實在大了些,要保姆收起來,等她大些再帶。

「不過,當我長大時,我就不常戴它了,因為手頭總是有新的。」黃蕙蘭在自傳里這樣說。



△黃蕙蘭

1919年,在義大利遊玩的黃蕙蘭接到母親的來信,催促她去巴黎。流連義大利湖光山色的黃小姐滿心不情願,母親卻再次來電,這次理由明確:「有位先生,在巴黎等你。」

這位先生,便是剛剛在巴黎和會上大放異彩的外交官顧維鈞。他剛剛喪妻,妻子是唐紹儀的女兒唐寶玥。

偶爾得見黃蕙蘭的照片,顧維鈞大為欣賞,便托黃蕙蘭的姐姐黃琮蘭做媒。



△顧維鈞

相親的宴會上,黃蕙蘭大為失望。這個理著老式平頭的中年人連跳舞都不會,實在和自己那些在英國定製衣服的朋友們相差甚遠。

可是,顧維鈞有自己的法寶。他們去楓丹白露出遊時,顧維鈞來接黃小姐,用的是法國政府供給的享受外交特權牌照的車,有專職司機;後來相約一起聽歌劇,他們享用的是國事包廂。這是用錢也買不到的榮耀,黃蕙蘭動心了。



△顧維鈞和第一任妻子唐寶玥

外交天才需要一位富有的妻子,富商家族需要新一代的權利,這兩人一拍即合,他們的婚姻看起來真是天作之合。

1920年10月21日,他們在布魯塞爾公使館舉行婚禮,黃家的嫁妝讓所有人嗔目結舌,即使是餐具也在倫敦攝政街訂製,純金刀叉;床單、桌布和床頭罩也是定做,雖然是亞麻的,扣子卻是全金的玫瑰花樣式,每朵花上有一粒鑽石;酒宴上的坐席架也是純金,專從訂做送來,刻有一個「顧」字……



△黃蕙蘭和兒子

剛剛和顧維鈞結婚之後,兩人就為了佩戴珠寶的事情發生了爭執。顧維鈞對黃蕙蘭說:「以我現在的地位,你戴的為家人所欣羨的珠寶一望而知不是來自於我的。我希望你除了我買給你的飾物之外什麼也不戴。」

黃蕙蘭才不會理睬丈夫的建議,因為隨後,顧維鈞沮喪的發現,自己的外交生涯,要在黃蕙蘭亮晶晶的珠光寶氣中光耀寰宇。



△顧維鈞和黃蕙蘭

黃蕙蘭對衣服的材質選擇十分敏感,當時的上流社會,女人們都熱衷穿著法國衣料,綢緞似乎是最中產階級的選擇。黃蕙蘭卻反其道而行之,她就選用老式繡花和綢緞,做成繡花單衫和金絲軟緞長褲,這是外國電影里神秘精巧的「風」,一出場當然出盡風頭。

她去香港,看到一些人把老式的古董繡花裙子遮在鋼琴上,可以阻擋灰塵。這裙子非常便宜,黃蕙蘭就買了不少,帶回巴黎,偏偏選在晚宴上穿著,引起了轟動,這種古董裙的價格居然哄抬了幾百倍。

來自東方的時尚讓包括瑪麗王后、摩納哥王妃、杜魯門的妻子在內的西方名流們驚嘆,如果論起時尚品味,黃蕙蘭絕對能夠贏嚴幼韻十八條馬路。

但在贏得丈夫這件事上,卻未必。

嚴幼韻和黃惠蘭的第一次對決,是在麻將桌上。

其實,顧維鈞和嚴幼韻早就相識。嚴幼韻的自傳里,有一張她和丈夫楊光泩在歐洲參加聚會的照片,顧維鈞和他們僅僅隔著幾個位子。顧維鈞是楊光泩的老上司,嚴幼韻到聯合國工作之後,顧維鈞對嚴幼韻也多有照顧。

△畫面中央兩個人,男的是楊光泩,女的是嚴幼韻。而嚴幼韻右邊隔著兩個人,便是顧維鈞。

一開始,這種情感似乎是克制的,秘而不發的。顧維鈞和黃蕙蘭的感情,早已陷入冷戰,而黃蕙蘭卻認為,這是嚴幼韻的從中挑撥。

在黃蕙蘭的回憶錄里,她始終不肯說嚴幼韻的名字,而說她是「聯合國工作的女相好」。

黃蕙蘭聽說,顧維鈞和嚴幼韻成了「麻將搭子」,兩個人在牌桌上「眉目傳情」。眼裡容不下沙子的黃蕙蘭怒不可遏,立刻衝去興師問罪。

顧維鈞認為妻子胡攪蠻纏,堅決不肯下麻將桌。黃蕙蘭一怒之下,拿著一杯水澆在顧維鈞的頭上,顧卻仍舊淡定地打牌(這大概也是一個外交家的風範吧)。



△右一為黃蕙蘭

黃蕙蘭輸給了自己的壞脾氣,1956年,顧維鈞和黃離婚了;三年後,他和嚴幼韻結婚。



△嚴幼韻和顧維鈞

嚴幼韻對顧維鈞的照顧無微不至,她每天凌晨3點一定起床,為他煮好牛奶放在保溫杯中,還附上一張「不要忘記喝牛奶」的紙條放在床邊。據說,顧維鈞晚年在談到長壽秘訣時,總結了三條:

散步,少吃零食,太太照顧。

所謂「太太照顧」,除了細節上的,似乎更有情緒方面的感染。顧維鈞很快變得活潑起來,楊雪蘭說,「顧先生本來是很嚴肅的一個人,跟我們在一起時間長了,顧先生也被我們『改造』過來」,變成了一個「非常好玩的人」。

他會像孩子一樣喜歡過生日Party。

他愛上了滑雪,《時代》周刊還專門刊登了「72歲的顧維鈞開始學滑雪」的文章。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嚴幼韻。

1985年,顧維鈞平靜地去世,他最後寫下的日記是:「這是平靜的一天。」

△嚴幼韻和顧維鈞

而嚴幼韻的傳奇還在繼續。

在紐約,嚴幼韻已經成為一個活傳奇。

人們津津樂道於這位老太太對於生活的熱愛和達觀。

她100歲時,還穿著高跟鞋去超市買菜。

出門見客時,她總要細細描眉,淺淺脂粉,她說,這是對別人的尊重。比如下圖這位少年,當他和嚴幼韻照相時,羞澀隨侍一旁的他肯定想不到,若干年之後,另一位長者將為了他,留下一句識破驚天的台詞「圖樣圖森破」——這位少年,你沒看錯,是沒有發胖的董建華。

98歲時,嚴幼韻被診斷出大腸癌,大家都很擔心,只有她滿不在乎。接受手術5天後,她就回家休養。長女楊蕾孟說,母親跟家裡人說,最疼的時刻,不過是拆線時護士揭開傷口膠布的一瞬間。

幾個月後,嚴幼韻又穿上了一襲白色繡花旗袍,蹬上了金色高跟鞋,化上濃妝,與為她手術的外科醫生一起在98歲壽宴上跳舞。

嚴幼韻一直不戴假牙,結果有一次去醫院檢查回來,坐計程車出了事故,把老人家的牙撞沒了。孩子們都很難過,嚴幼韻反過來安慰他們:

不鍛煉

想吃多少黃油吃多少黃油

不回首

她今年112歲了,傳奇仍然在繼續。

文中圖片來源網路

嚴幼韻(口述)、楊夢蕾編著,2015,《我的故事——109個春天》,新世界出版社

周桂發,《私立復旦大學女生宿舍「東宮」》,《新民晚報》2015年5月31日

楊雪蘭(口述)、 李菁,《母親嚴幼韻與她的人生》,《三聯生活周刊》2006年第4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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