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老人「永不退休」

飯田欣子為顧客做面部護理。

2016年，當70歲的川普與69歲的希拉里同台競選美國總統時，「兩個老人搶工作」的戲言在互聯網上非常流行。

事實上，類似的事正在世界各地發生，在美國和日本尤為明顯。作為名副其實的老齡社會，越來越多的日本老人堅持工作。根據國際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發布的報告，2016年全日本65歲以上老人中有23%還在工作，這一比例在G7國家中最高，超過了美國的19%。

日本步入「永不退休社會」

「只要身體還健康，我想繼續干這份工作。」85歲的飯田欣子在東京郊區一家美容院工作，向客戶推銷除皺霜，還提供皮膚護理服務。雖然年事已高，但欣子身體硬朗，每周工作6天。由於業績突出，她管理著一個十來人的小團隊。

欣子1964年進入美容行業，此後一直經營護膚品業務，多年的工作積累令她有固定的客戶群。美容院主管及川美紀告訴美國《華爾街日報》，該公司旗下現有4萬多銷售人員，其中1500人在70歲以上，最年長的一位已90多歲。

「這些人工作了漫長的時間，跟客戶關係非常好，彼此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及川說。《華爾街日報》提到，欣子的很多顧客和她差不多大，顧客井上知子表示，她們不但交流護膚心得，還閑話家常。因為欣子，井上成了光顧這家店幾十年的忠實顧客，她把欣子親切地稱作自己的「力量源泉」。

早些年，欣子通過閱讀產品說明書來了解商品，現在則每個月參加公司的培訓課程，和年輕的同事一起了解新產品。雖然學起來比年輕人吃力些，但她並不覺得苦。

《日本經濟新聞》報稱，如今很多日企執行「兩步走」策略，讓員工在60歲退休，再以合同工身份被公司返聘，繼續工作5～10年，此後才徹底退休。不過，鑒於社會老齡化趨勢加劇，日本政府開始鼓勵企業延長員工工作年限，並為雇傭65歲以上者的企業發放補貼。

《華爾街日報》指出，從企業的角度來看，特別是像欣子所處的銷售行業中，老年員工往往擁有數十年苦心經營的客戶群，要吸引年長顧客，誰能比他們更合適？

認識到這一點的企業已經走在了前頭。日本大和證券公司曾為銷售人員設定最高70歲退休的年齡限制，最近打破了這個規定。公司CEO仲田城二宣布，推出不少針對年長者的理財和保險產品后，推遲退休年齡將讓公司擁有更多合適的銷售顧問。

《日本經濟新聞》報稱，到2060年日本65歲以上人口將佔60%，如果無法提高在谷底徘徊的生育率，日本未來可能失去2700萬勞動力；政府已決定將法定退休年齡從62歲提高至65歲，預計在2025年生效。

900萬美國老人拒絕退休

與日本相同，美國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將退休時間花在工作上。美國彭博社援引不久前發布的《美國就業形勢報告》稱，今年二季度，65歲以上者中超過19%的人在工作。報告強調，該年齡段的就業人口比例達到了55年來的最高水平。

《紐約時報》公布的數據顯示，目前美國65歲以上老人佔總人口的15%；他們中近1/5即900萬人仍在工作。

彭博社指出，這不僅是人均壽命增長的結果，也不是勞動力短缺造成的「倒逼」，主要原因是2000年美國科技網路泡沫破滅、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將一代人的家財耗盡。如今，這批人已老去。

像很多其他國家的老人一樣，他們繼續工作有很多原因，其中部分人是不願放棄福利。美國退休人員協會的數據顯示，61%的老人為了醫保繼續工作，59%是為了賺錢支付醫療保健費用。近幾年全球經濟增速再度放緩，美國就業環境遭到重創，老人就業比例較上一年繼續攀升，並創下近50年來的新高。

彭博社提到，心理因素也是老人不願退休的重要原因。對一些手頭寬裕的老人來說，職場是領取工資的地方，更是交友和體現身份地位的平台。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從全球範圍來看，各國各年齡段的上班族都在推遲退休年齡，很多人退休后仍希望繼續工作。彭博社指出，老人就業率持續攀升意味著當就業率整體持平時，留給年輕人的機會越來越少。如果全球經濟復甦不明顯，未來年輕人不僅要扛住經濟危機的打擊，還面臨被老人搶走工作崗位的風險。

除了積累經驗之外，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衰老都不是讓人愉悅的事，但85歲的飯田欣子忙得不亦樂乎。每年6月和12月是她最忙碌的時段，業績好的時候，她能為門店創造兩萬多美元的月收入。

在欣子眼中，生活就是競爭，和年齡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