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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美特殊論(一):伏爾泰《哲學通信》

Rule, Britannia! (arr. Sir Malcolm Sargent) (1990 Remastered Version)Anne Collins;Royal Liverpool Philharmonic Choir;Edmund Walters;The Royal Liverpool Philharmonic Orchestra - Rule, Britannia!

按:「英美特殊論」源遠流長,它不無偏頗,但彰顯了英美的特性。其源頭既有宗教的,也有世俗的。宗教的源頭主要是一種民族天命論(manifested destiny),比如英國七世紀的「尊者」比德的「上帝選民」說,和美國早期清教領袖溫梭普的「山巔之城」說。世俗的源頭更加多元,既有英國人從塔西佗《日耳曼尼亞志》等史料構建的哥特起源說以及基於其上的「古憲法」說和「英國人的權利」說,也有18世紀由歐洲「英國粉/崇英派」(anglophile)傳播的「英國熱」(anglomania),鼻祖是伏爾泰和孟德斯鳩,後來者則至少可舉出歌德、托克維爾、赫爾岑、瓦格納、桑塔耶納、哈耶克等。本專題先從這兩大世俗源頭入手,輯錄經典,擇機補充宗教一支。

本篇是對伏爾泰《哲學通信》的輯錄。《哲學通信》又名《英國通信》,是伏爾泰圍繞旅英三年的見聞所寫的思想遊記。當時,他為一位名伶與貴族爭風吃醋,被迫西渡英國,在英國待了不到三年(1726-1728年)。期間他像大多數流亡者一樣,為英國的自由大為傾倒。回國后他便撰寫《哲學通信》這本書,盛讚英國的各種自由:宗教自由、貿易自由、言論自由等。後來他甚至發出著名的「椰子之問」:「為什麼別的國家不採取這種法律呢?這樣是否等於問為什麼椰子在印度能成熟,在羅馬就不會?」與此同時,他介紹英國的文學藝術。當時,法國在文化上尚保持傳統的優勢,並不以不知英國文化為憾。正是伏爾泰這本書讓法國人知道了英國尚有牛頓、培根、莎士比亞、莆柏這樣的聞人達士。之後,法國乃至歐洲便掀起了「英國熱」。

當然,從保守主義角度看,伏爾泰對英國的讚譽不夠「保守」。他是站在法國啟蒙運動的立場,支持一種理性主義、自然神論和革命、人權,將英國的「古老自由」或「古憲法說」斥為怪談,認為自由是現代的,是清教革命和光榮革命的成果,而非《大憲章》的遺產。雖然如此,伏爾泰所開創的這種「英國熱」畢竟引起了歐洲人對英國的注意,為後世較為接近英國保守傳統的「英國粉」提供了思想土壤。因此,梳理這一傳統還是有意義的。

本文摘自伏爾泰:《哲學通信》,高達觀等譯,上海人民出版社,第37-38、44-45、46-47頁。

伏爾泰,1694-1778,法國啟蒙運動的導師,被譽為「法蘭西思想之父」

《哲學通信·第八封信 談議會》(1733)

在羅馬,內戰的結果就是奴隸;而在英國,內戰的結果卻成了自由。英國是世界上抵抗君主達到節制君主權力的惟一的國家;他們由於不斷的努力,終於建立了這樣楷模的政府;在這個政府里,君主有無限的權力去做好事,倘使想做壞事,那就雙手被縛了;在這個政府里,老爺們高貴而不驕橫,且無家臣;在這個政府里,人民心安理得地參與國事。

上院和下院是國家的主宰,君主乃是太上主宰。在羅馬人那裡,卻沒有這種平衡;在羅馬,貴人和平民老是分開的,兩者之間沒有可以調劑的中間勢力。羅馬元老院有那種不公的、可惡的驕傲,不肯和平民分權,為要叫平民離開政府,元老院只知道一個巧妙的方法,就是不斷地送老百姓去遠征。他們把老百姓看作一頭猛獸,務必把它驅到鄰居那裡去,唯恐它吞噬它的主子們。所以,羅馬政府最大的缺點就是把羅馬人培養成征服者;正因為他們在自己的家裡不幸福,所以他們才變成了世界的主人,直到有一天他們的分裂終於使他們淪為奴隸。

英國政府不是生就有那麼燦爛的光榮,也不是生就該遭受那麼悲慘的結局;它的目標並非想要取得征服他人的那種光輝的瘋狂,卻是要阻止人家來征服自己。這個民族不但愛護自己的自由,而且還愛護人家的自由。英國人拚命反對路易十四,因為他們相信他是野心勃勃的,他們存心對他作戰,當然沒有什麼其他的企圖。

《統治吧,不列顛尼亞》典型體現了「阻止他人征服自己」的英國性情。

為了要在英國建立自由,無疑地他們付出了代價;正是在血海中間,才能淹死專制政權的偶像;然而,英國人並不以為出了太高的代價,換來了善良的法律。在別的國家裡,騷動和流血並不少於英國;無奈這些國家為爭取自由而流的血卻更加鞏固了奴隸身份

同樣一件事情,在英國則變成革命,在別國只不過一次叛變而已。在巴利(註:義大利南部城市)、在土耳其,一個城市為了保護自己的特權而動干戈;立刻僱用士兵來鎮壓這個城市,劊子手們大肆懲罰,全國其他的人民也被牽連受苦。法國人以為英國政府比環繞著它的海洋更是波濤洶湧,這是真的;然而這只是國王引起了暴風雨之時,只是在國王想當國家大船的主子之時,其實,他不過是一個舵手長而已。法蘭西的內戰比起英吉利的內戰,來得更漫長,更殘忍,罪惡更多;然而在這許多內戰里,沒有一次以爭取賢智的自由為目標。

《巴比倫公主》(1768)

誰相信從這個可怕的深淵裡,從這個不睦、殘酷、愚昧、狂信糾纏不清的混沌里,居然會產生出在今天的世界中可能是最完美的政府呢、一個為人尊敬而又富裕的國王,有無限權利去行善,卻無力去為非作歹,當了一個自由、強盛、擅長經商、又復開明的國家的首領。一邊是貴族重臣,一邊是城市代表,與國君共分立法之權。

人們曾經看到,當國王們專權的時候,由於一種稀奇的命運,騷擾、內戰、無政府狀態、貧困、公共幸福才統治著。當人家爭論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時候,一切就糟糕了;相反地,只需人家輕視這些事情,一切就會有秩序。我們勝利的艦隊把我們的光榮帶至四海,而法律保障了我們的財富:從來沒有一個法官可以主觀地解釋這些法律;從來人家不能毫無根據地作出判決。倘使有些法官膽敢把一個未經控訴、未經法律制裁的公民判決死刑的話,我們就要把這些法官當作殺人犯來懲罰。

這是真的:在我們這兒,老是有兩黨用筆或用陰謀鬥爭著;然而,到了武裝保護國家和自由的緊要關頭,這兩黨又團結起來了。這兩黨互相監督著;然而又互相阻止侵犯法律的神聖的寄託;他們互相憎恨,但是他們都愛國家:這是兩個醋氣熏天的情夫在那兒爭獻殷勤地侍奉同一個情婦。

托利黨與輝格黨

《關於百科全書的問題》「政府」條目第七節(1771)

法國和英國好久以來用同樣的原則來統治,或者說毫無原則的統治,或僅僅由於完全相像的習慣。後來這兩個政府怎樣會變得大不相同,有如摩洛哥政府與威尼斯政府那樣呢?

是否因為英國是一個島國,英王無需不斷地維持一支只會用來反抗本國,卻不會用來反抗外國人的強大的陸軍呢?

是否就一般來講,在精神方面,英國人比其他的民族來得更堅定,更沉著,更固執呢?

是否為了老是抱怨羅馬教廷,終於完全擺脫了這種可恥的枷鎖,而另一個比較輕浮的民族,就會裝了笑容承受,帶著鐵鏈跳舞呢?

是否他們國家的地理環境,使航海成為必需的,因而養成了更強悍的風俗呢?

是否這種風俗的強悍性,使他們的島嶼成為無數流血慘劇的舞台,卻也促成了他們勇敢的豪爽呢?

是否由於這種矛盾性的長處的統一,一方面使王家的血流在戰爭中,流在斷頭台上,另一方面在內亂中從來不准許下毒藥,至於在別的場合,在教會統治的政府里,毒藥確實這樣家常的武器呢?

當他們逐步變得更開明、更富裕的時候,愛自由便邊做了他們主導的個性么?所有的公民不能同樣地有勢力,卻能同樣地自由;這便是英國人由於有恆而獲得的結果。

有了自由,那就只需受法律支配。所以英國人愛護法律,有如父親愛護小孩,因為他們制訂了法律,或者他們相信是他們制訂的。

……

那些不是建築在這種原則上的國家,就要遭受到革命的考驗。

以上便是英國法制所達到的地步:給予每個人以天賦的權利,差不多在所有的君主政體里,他們這些權利是被剝奪的。這些權利乃是:人身和財產的全部自由;用筆向國家提意見的自由;只能在一個由自由人所組成的陪審員會面前才可受刑事審問的自由;不管什麼案件,只能按照法律條文的明確規定來裁判的自由;放棄英國聖公會信徒對某些職位的特權,信仰的自由。下列種種才叫特權:在你睡覺的時候,你能獲得保證第二天你醒來時,你的財產還和昨天一樣,沒有絲毫變動;這是很大、很幸福、超出許多國家的特權;你又獲得保證你不會在半夜三更,從你妻子的懷抱里,或從你小孩的擁抱中,被人家拖出去,押入城樓,或驅入沙漠:這也是特權;你又獲得保證當你一夢初醒,你有權發表你的一切想法:這是特權;你又獲得保證當你被人控告了,或者做了壞事,或者講了鬼話,或者寫了闖禍的文章,你將依照法律來被裁判:這是特權。這個特權普及於一切居住在英國的人。在英國,一個外國人享受同樣的財產自由與人身自由;倘使他被人控告了,他可以要求在審他的陪審員中,一半是外國人,就是說不僅是英國人。

我敢於說:倘使我們召集人類來制訂法律的話,人類必然為了自己的安全,訂出這樣的法律。那麼,為什麼別的國家不採取這種法律呢?這樣是否等於問為什麼椰子在印度能成熟,在羅馬就不會?你可以回答:在英國,這些椰子不是老成熟的;可以回答:它們被栽培得還不久;可以回答:在瑞典曾經學樣試種過,卻沒有成功;可以回答:你可以從別的省份運椰子來,例如運到波斯尼亞或塞爾維亞。所以,試種一下罷!

布魯瑪:《伏爾泰的椰子:歐洲的英國文化熱》,劉雪嵐、蕭萍譯,北京:三聯書店,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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