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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 ∣ 每一個女孩都嫁給愛情 翹楚⑦

每一個女孩都嫁給愛情

李澤慧在我拿到綠卡的第一時間給我打來了祝賀電話。她第一次對我說話這麼和藹。她說她已經安排好了,還有一周就是感恩節,到時候她就讓李澤銘和我相會。她有些抱歉的味道:「讓你們小兩口分開那麼久,的確有點太殘酷了。」

她的話讓我五味雜陳。

李澤銘特別開心,一個勁兒地跟我說:「你知道嗎?你現在是咱家的大功臣,姐姐對你刮目相看。天哪,真沒想到你那麼順利就拿到綠卡了,寶貝兒,你真是我的驕傲!」

他的話,讓我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讓我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他得意地說:「你看,現在我們聽姐姐的話聽對了吧?要不是當初她讓我跟你演一場戲,咱們哪有今天?」

我說:「你說什麼?」

他笑著說:「沒什麼沒什麼,我不應該瞎說。」

我再怎麼追問,李澤銘也堅決不肯再說什麼,他笑著把電話掛斷了。我當即跑出門去找到文江翰,我問:「如果一個外國人申請了一所美國的名校,被通過了,然後,這個被錄取的人正式通知人家說他不去上了,他能馬上又申請到那所學校接著再去上嗎?」

文江翰完全不知我在說什麼,淡然一笑,說:「你當這是兒戲呢?美國學校那簡直是全世界的學校,一個名額出來,馬上就有幾十上百人搶走了,你說的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存在,尤其是名校。」

這麼說,他們姐兒倆當初說服我心甘情願到美國來結婚,其實是給我演了一場戲!我的心被一股奇異的寒流凍住了。拿到綠卡的喜悅轉眼間一掃而空。怎麼會這樣?我問自己,你知道了真相,你怎麼辦?已經都走到這一步了,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接著走下去唄。可是,這麼一想,心裡怎麼像是吃了蒼蠅一樣?

愛情對女人是很奇怪的一種存在。當你發現你愛上了一個人,那情感會來得勢如潮湧;當你發現你不愛那個人了,你的心裡馬上就對他風平浪靜。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我很想向文江翰一吐胸懷,可是,我現在跟他說這些是不是太露骨了?早不說晚不說偏這時候說,我什麼意思呢?

我試探地說:「李澤慧邀請我感恩節的時候去波士頓。」

他說:「好啊,這不是你一直都在盼望的事嗎?」

我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發現自己並不太想過去了。」

他說:「別傻了,好不容易才團聚。需要我幫你訂機票嗎?」

我更明顯地說:「楊姐跟我說感恩節時她要帶兒子回,到時候家裡就剩你一個人了。」

他依舊密不透風:「就盼著什麼時候家裡剩我一人,好好清靜清靜!哈哈,開個玩笑。我沒問題。早就約好邁克爾劉一起去看海鷹隊的球賽了,你放心走你的。」

我的心揪扯得好痛。我問自己,是不是早就想移情別戀了?只是李澤銘傻傻地直接把一個上好的借口送到了我手上?要不然他告訴我實情我沒理由不生氣,我不僅不生氣,還會覺得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是他錯在先,不是我啊!是不是早就感覺到自己已經愛上文江翰了?我的心啊,揪扯得都變了形。

最後,我還是決定到波士頓去。我告訴自己,一切都是錯覺,等見了李澤銘,肯定什麼事都沒有了。我之所以現在整天胡思亂想,就是因為我們倆分開太久了,都是因為我太想念他了。等見了面我一定要告訴他,我們不要再分開了,他前面演戲也好,欺騙也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後美好就行了。好,就這麼定了!我的目光模糊了……

因為要出門許多天,每周三次到南希老師家的課就不能上了,我去向老太太請假,沒想到竟然看到老太太容光煥發的。她竟然告訴我她戀愛了,對方是個比她小五歲的從前的男同事。我很吃驚,她告訴我這些時,臉上竟然露出像未婚少女般嬌羞又憧憬的表情。

我早就發現了,這些美國的老太太跟我們的老太太一點也不一樣。雖然已快七十歲了,可每次見到南希,她都打扮得精緻可愛,常常讓我這個年輕人自嘆弗如。家裡也總是香噴噴充滿浪漫的情調。如果不知道,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個老人的家。我為老太太活到老,認真生活到老的態度所感動,摟住她向她表示由衷的祝賀。我告訴她,很難想象在我的故鄉北京,一個七十歲的老太太說她戀愛了,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

南希拉著我的手,無比真誠地勸告我說:「親愛的,人生短暫,我們應該遵從自己的內心,那樣生活才有尊嚴、有質量,不然就是在浪費生命。如果一個人連愛別人的勇氣都沒有,那豈不是要天天活在勉強和痛苦之中?千萬不要等沒有機會彌補時再去後悔,那才是真正的傻瓜呢。」

南希的話讓我心潮翻湧,我摸著無名指上還沒有還給文江翰的那枚戒指,翻來覆去地思忖著,是還給他,還是留下?最終還是拿不定主意。未來充滿那麼多的未知,誰能確定哪一種錯失,會讓自己日後活在後悔之中呢?越想心越亂,終於,以我一貫的簡單粗暴行事方式,委託楊姐將那枚戒指還給文江翰。然後,快刀斬亂麻地搭機去了紐約,我要強迫自己面對早已預定好的人生。

跟李澤銘約好先在紐約玩一天,然後再去波士頓。李澤銘到機場接的我。李澤銘已訂好了一家市中心的酒店,他熱切地摟著我,將我從機場直接帶到了酒店。這個時候,我才不得不承認一點,我不想跟他在酒店作任何多餘的停留。理智告訴我,我應該藉機跟他和好如初,可情感卻強烈排斥著這種想法,它拚命地告訴我: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不願意!

我騙不了自己,我真的已經對他愛不起來了。可是我卻沒勇氣對李澤銘實言相告。我只能像個完全不解風情的小姑娘一樣,假裝激動萬分地要去看時代廣場、要去看大都會博物館、要去看百老匯歌劇,強拉著他離開酒店。李澤銘本來就是個沒太多主見的人,我堅持,他不太情願也會順從。就這樣,一對年輕情侶,久別重逢后在紐約街頭瞎逛了整整一天。

直到晚上,實在沒有借口不回酒店了,我才不得不跟著他回了酒店。一路上我都在糾結:怎麼辦?怎麼辦?上帝啊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他脫掉我的外套……

又解開我的襯衫……

我終於下了決心。我拉住李澤銘的手,說:「我要和你談一談。」

他意亂情迷地把我推倒在床上,根本不想說任何多餘的話。

我掙扎著:「你聽我說……」

他用熱切的吻來回應我。

我實在控制不住,強力推開了他。李澤銘愣住了,我只能選擇快刀斬亂麻:「李澤銘,我不愛你了。」

他吃驚地瞪著我。

我說:「我愛上別人了。」我不想拿他告訴過我的借口攻擊他,實際上我早已先於那之前就已經不愛他了。然後,李澤銘覺得,他被我傷害了。隨他吧。

我當即給自己訂了一張兩個小時後起飛的夜航機票,然後立即打車去了機場。我決定要向文江翰坦白了。他接受也罷,不接受也罷;李澤銘能原諒我也罷、不能原諒我也罷,那都不是我要操心的。從被人操縱著「嫁給」文江翰以來,我第一次要為自已的命運作主了。讓一切後果都如約而來吧!我開心地想,我什麼都不怕,解放的感覺太好了!

過安檢的時候文江翰的電話打到我的手機上,他著急地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李澤慧打電話過來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

「我跟李澤銘分手了。」

「為什麼?去的時候不都還好好的?」

「那是你!我從來就沒好好的。我愛上你了你會不知道?」

他張口結舌地說:「方、方顏,不帶這麼開玩笑的,你想出人命是怎麼著?」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在電話那邊狼狽不堪的模樣。我說:「出人命就出人命好了,反正有你擋著呢。」

他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聽電話里他「這、那、那、這」的,已經完全語無倫次,徹底凌亂了。

我說:「五個小時之後,請到塔科馬機場來接我。」不等他回復,我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我走出機場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機場外幾乎沒有人。不過一切都如我想象,文江翰就像第一次來這個地方接我時一樣,皺著眉頭、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那裡等我。我鬆了一口氣,能分辨得出他今天的不耐煩不是真的,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我。我做出一臉無辜的樣子,勇敢地看著他。

他躲開我的眼光說:「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已經跟李澤銘說好了,只要你現在回去,他保證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你們還能好好的。」

我盯著他說:「人海茫茫,隔著整個太平洋——我和你,竟然走到一個家裡來了。我們跨越了半個地球的距離啊!你想沒想過,這中間預示著什麼?」

他根本不聽我的:「方顏,你別這樣好不好?你好不容易才拿到綠卡,你不能忘了你是為什麼來美國的!」

我說:「這就叫有緣千里,不,萬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你我原本素不相識的兩個人,我竟然會漂洋過海嫁給你,這是天意。」

「方顏,方顏,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一路上我都想好了,我要和你從頭開始。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文江翰,我愛的人是你。」

文江翰又急又氣:「這是胡說什麼呢?你不能這麼任性!」

「我沒胡說!」

「李澤慧說了,只要你回去,除非辦證件,你可以再不用回來,你以後可以天天跟李澤銘在一起。這不是你從來的那一天就一直盼望的嗎?你得要為李澤銘負責啊!」

「我要為李澤銘負責?他們違背我的意志讓我到美國來跟你假結婚!他們有沒有想過為我負責?我來美國這麼長時間,我苦悶、孤單、不適應,他們那時候怎麼不想讓我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你真的覺得我還能跟那種自私自利的人生活在一起嗎?」

他表情木然地正視著我,有些沙啞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哪個地方讓你誤會了,我必須要告訴你,我沒有喜歡過你,哪怕是一點點。你怎麼坐飛機來的,就還怎麼回去吧。我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些的。」

我愣住了。我慌亂地叫他:「文江翰!」

他扭頭走開。

我更慌亂了:「你、你要幹嗎?」

他頭也不回地說:「原路回去吧。」

他上了不遠處他那輛小破車,然後,在我的震驚中真的絕塵而去。

我完全不知所措了。隨即,傷心像泛濫的河水洶湧決堤。淚水瞬間就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跺著腳喊:「你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文江翰!」

那輛破車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的歡喜變成絕望,我萬萬沒料到,他會這樣對待我。他如此絕情,竟然深夜把我扔在機場,還讓我原路返航?我一邊哭一邊罵他,他絕對不會再來接我了,我回頭看看燈火通明的機場,然後,又看看他消失的黑暗的遠方……

我憤怒地抹掉臉上的淚水。我沖他消失的方向喊:「你有什麼了不起?我告訴你,今天我打死也不會原路返回!我走也要走回你家去!我氣死你!」

我憋著一股衝天的怒氣走出機場,一看面前四通八達的大馬路,我猶豫了,這要往哪兒走啊?正琢磨著,突然,我的脖子猛地被人勒住,同時有嘶啞的男聲用英語命令我:「別動!」

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已經盛怒之下衝動地走出了機場的安全區,但是後悔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我只能看到我脖子下是條黑色的臟胳膊,那人渾身散發著難聞的酒氣和汗氣,我驚慌地想喊,嘴立刻就被結結實實地捂住了。我碰上了打劫的!關鍵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劫什麼?如果只是劫個財,我身上沒帶多少錢,都給他就是了。可萬一他要……我彷彿看見明天的華文報紙頭條上大黑字肅穆地寫著:「華人少女被劫財劫色,神秘兇手乃流浪黑人。」

我嚇得頭髮根兒都豎起來了。喊不出我也奮力地喊,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扭打掙扎。我照著他的胳膊就一口咬了下去。可是,他一掌就把我打鬆了口。在我頭暈眼花耳朵嗡嗡叫之際,他像拎小雞一樣,一把就把我拖到黑暗中去了。

我哭了。我後悔不聽文江翰的話,後悔我不該一時衝動坐五個小時飛機飛回來。難道我這就要去見上帝了嗎?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我爸媽了,他們要是這把年紀失去了女兒,他們會活不下去的……我胡思亂想瀕臨絕望。

「放開她!Lethergo!」突然我聽到一聲大吼。

難以置信!居然是文江翰的聲音。

隨後是「咚」的一聲,歹徒「啊」了一聲就把我扔地上了。因為窒息了半天,我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文江翰接連問了我兩聲:「你沒事兒吧?你沒事兒吧?」

我這才看見,他手裡舉著一把洗車用的木柄刷子,假裝那是一隻棒球棒。之前那聲響,應該是他用刷子狠狠地敲了歹徒的頭。黑大個兒一手捂著後腦勺,一手握著一把刀,嘴裡不停地罵罵咧咧地與文江翰緊張地對峙著。

本來我只是害怕,以為我就要死了,可沒想到有人會來救我,而救我的人就是把我置於險境的人。我真的好生氣!我一邊哭一邊從地上爬起來,剛才那一摔使我方向感基本喪失了,根本不知道現在沖著哪邊,只是大聲喊道:「有本事你別回來呀!你回來幹嗎?」

文江翰緊張又氣憤地喊:「我根本就沒有走!我沿機場轉了一圈回來,就看見你個傻瓜竟然一個人上路了!」

我一愣,原來他並非心裡沒有我。委屈的眼淚如決堤之水,我哽咽著:「有本事你一個人走啊!誰稀罕你回來了?」

劫持我的人見我們倆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還若無其事說上漢語了,他聽不懂,就對我緊張地喊:「Shutup!

我真是被這個人給氣著了。我憤怒地回罵道:「youShutup王八蛋!」然後,我哭著質問文江翰:「要是我今天死了,就如你的意了吧?」我大義凜然地往歹徒面前一站,命令他:「來!劫持我吧!Doyourjob,你最好把我殺了,這樣那個人就踏實了!」

歹徒本來就心慌了,見我這麼著,更摸不著頭腦了,又急又氣地罵了一聲:「Shit!」竟然撒腿就跑了。

這個沒種的傢伙!我氣憤地沖他嚷:「你個大傻子你跑什麼?你丫有病吧?」

見那歹徒真跑不見了,文江翰這才「哎喲」一聲放下了手裡的刷子,他彎著腰喘著粗氣心有餘悸地看我,一臉的無可奈何:「沒見過你這樣的,我這輩子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知道嗎?讓你走你偏不走,你就非不聽人的話是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一把抹掉腮邊的淚水:「是誰讓我這麼危險的?」

「我差點就被你嚇死了!」

「我要真死了就是你害的!」

他毫無徵兆地伸手捂住了我的嘴:「不許再胡說!」他一臉緊張和憐惜地看著我。然後,長嘆一聲,他把我摟進了懷裡。夜晚的西雅圖好冷,他的懷中好暖和。我感覺到他的心狂跳著,那是之前被我嚇的。

他說:「好吧,我實在對你放心不下。別人愛咋咋的,咱倆就這麼著了!」

他這算是向我屈服了嗎?我又哭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回的淚水,是委屈而幸福的。

原載《北京文學》(精彩閱讀)2017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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