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販子入刑 號販子也應該入刑

舒銳

近日，有網友向《北京青年報》反映，在醫學科學院阜外醫院看到有保安做「號販子」，倒賣專家號。經暗訪發現，原本100元的專家挂號費，加價到1000元可以從保安處購買，並且能夠正常就診。《北京青年報》記者將「保安賣號」一事反映給醫院保衛處，保衛處工作人員稱醫院不允許內外勾結，會對此事進行調查核實，如若查實會進行處理。

在醫療資源不均、供不應求的背景下，就產生了號販子行當。雖然近年來，北京衛計委和各大醫院加大力度打擊號販子，但結合曆年相關報道情況看來，我們不得不承認一個不爭的事實，發生在阜外醫院的保安做「號販子」事件顯然不是孤例，無論政策怎麼變，號販子都能夠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依然在不少醫院廣泛存在。事實上，因為家中有患者需要就醫，筆者也曾多次與這些號販子打過「交道」。

低端的號販子能夠和保安勾結幫人在排隊中排到前面，或者用他人身份證件在網路上將票訂光，在適當時候取消預約，再用患者的身份信息掛上。中端的號販子能夠和「院內人士」勾結，直接為人加號。高端的號販子甚至可以在醫院各部門來去自如，提供提前安排檢測時間、手術時間等「服務」。這些「服務」都是「童叟無欺」、明碼標價的。很多號販子們也直接對筆者說了，他們到手的並不多，多數都要用來打點醫院的各環節。

雖然在某種角度上，這些號販子似乎為筆者提供了便利，但往深了想，如果號販子們沒有能量內外勾結，不通過各種卑劣手段霸佔著有限的醫療資源，那麼這些不菲的「服務費」本是患者及其家屬們無需負擔的。而更嚴重的是，號販子們還腐蝕了醫務工作者的職業精神，進而摧毀了本就脆弱的醫患關係。

實際上，在挂號資源有限的語境下，挂號工作更應著手於保障公平性，尤其在「挂號費」變更為「醫事服務費」的背景下，「醫事服務費」比之前的「挂號費」有了成倍增長，衛生部門及醫院就更有義務實現「零號販」，否則，患者們不僅多交了就診費，還依舊需要被號販子們大快朵頤地吸著血。

由於號販子們獲得號的方式有很多，相關部門就應該有針對性地進行標本兼治。近年來，在人們的日常感受上，販賣火車票現象得到了很大改觀，這在於鐵道部門在制度上給票販子帶去了諸多限制。一是嚴格落實實名制。二是建立了相對透明、公正的購票平台。三是減少了內部操作與內外勾結。四是注重細節。如晚11點到次日7點關閉網路購票，減少了黃牛占坑換票的機會。這些都是醫院挂號系統可以借鑒的。

當前，各大醫院挂號無法如同鐵道部門這般擁有統一的購票平台，這在一定程度上為打擊號販子增加了難度。當醫院的挂號系統能夠通過其自身的工作人員隨意變動或改動，這顯然將增加尋租可能。這就需要衛生主管部門建立起相對統一的挂號、就診規則，加強醫療信息的公開化、透明化，醫療服務、流程規範化，減少權力尋租空間，不斷注重細節，彌補制度漏洞。

其次，各醫院應當加強對於隨意「加號」的監管，2016年，北京的醫院統一取消了醫生個人手工加號條，但醫生依然可以通過醫院信息系統進行加號。當然，「加號」確實有存在的必然性，如有的患者存在病情緊急的需要，有的患者存在在同一醫生處複診的需要。但這些具備合理性的加號需求須通過制度制定、條件、程序的設置予以公開化、正當化，而不能使之成為某些醫生謀取不法利益的手段。

再者，對於與號販子存在內外勾結的醫務工作人員，醫院不能因為「惜才」而瞻前顧後、裹足不前，而需要刮骨療傷，加大相關違法行為的查處力度，對於涉及刑事犯罪的，需要將犯罪線索轉交給司法機關處理，對尚不夠罪的，也須視情節輕重給予警告、記過、降低或撤銷專業技術職務等處罰，使其承擔其他責任。

最為重要的還在於，當前刑法僅僅規定了「倒賣車票、船票罪」，也即只有「票販子」業已入刑，而號販子是在拿病人救命的事做交易，更惡劣，更應予以嚴懲。其實，號販子與票販子有著同樣乃至更嚴重的社會危害性。從法律體系平衡性的角度，確實很有必要將「號販子」入刑。這不僅有利於刑罰制度的整體均衡，更將為打擊相關不端行為提供了法律依據，乃至是多了一種對號販子進行摧毀性打擊的根治手段。

(作者系時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