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促法》落地前夜的園企合作尷尬

近日，昌平區沙河鎮鞏華北科幼稚園因教師離職，引發退費風波，由此，該幼稚園抬高學費標準、收費不合理等問題也浮出水面。據了解，該幼稚園為村辦幼稚園，為解決經費不足問題，與企業合作，共同支撐幼稚園運營，但是這種園企合作的幼稚園在新的《民促法》落地前，收費標準、師資管理、經營方式等沒有明確。隨著新法落地，村辦幼稚園與企業合作的方式將明朗化，而園企合作的運營方式將按照新法來重新定義。

3000多元學費只退750元

近年來在早幼教行業，退費風波不斷。7月初，一位家長向北京商報記者說起自己在昌平區沙河鞏華北科幼稚園要求退費的經過。

據講述，鞏華北科幼稚園分普通公立班和蒙台梭利班（以下簡稱「蒙班」），蒙班為引進國外教學理論進行教學的班級，後者收費高出前者不少，不僅每月收750元保育費，還收將近3000元的蒙班學費。6月底，蒙三班主班老師正式離職，輔班老師已經離職。部分家長擔心孩子保教質量無法保證，提出退學。

園方表示，下一學期將要開始，願意續費的學生要分到新的班，選擇不續費的學生在原來蒙三班就讀，蒙三班可以安排新的教師來教。選擇退學的家長提出，將老師離職后的剩餘兩個月學費退還，但學校同意只退還750元的保育費，而當初按照每月將近3000元繳納的學費不予退還。由此引發糾紛。

談到退費的問題，鞏華北科幼稚園名譽園長王悅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幼稚園一個月只收取750元，因此只退回750元，而其他費用不退回的原因在於其他費用由企業收取，用於蒙氏教學。她提及，繳費分年繳費和月繳費，年繳費的家長只繳納了9個月的學費，剩餘3個月的費用是園方贈送的，家長要求園方退回贈送的2個月的學費，不合理。她還強調，對於退費一事，有書面約定在先。記者從園方提供的孩子們入園前填寫的潛能開發課程申請表當中看到課程安排和收費情況介紹，並且還看到申請表下方的文字：蒙氏及國際課程的年繳費客戶，中途如需退費，按原價收費標準扣除消費時長，不享受優惠政策。

大成律師事務所律師劉世傑對此表示，這種案件的評判標準在於：如果家長能夠找到充分的證據證明幼稚園園方管理不善或者教學質量出了問題，那麼法律訴訟中法官會支持原告訴求的。如果問題不在於幼稚園，而在於家長自己主動申請退費，那麼這種情況下則不能被支持。是否該退費應當遵循一個大的原則，就是究竟誰先違約。

有的家長表示，如果幼稚園主班教師不離職，不會選擇退費。園方教師離職影響孩子保教質量，因此提出退費。至北京商報記者截稿，退費問題家長與校方未達成一致。

經費不足 村辦園開設「貴族班」

北京商報記者從家長提供的收據中看到，同一收款人在同一日開給同一人的收據中，一年9000元的保育費蓋章為鞏華北科幼稚園；但35160元的蒙氏教育費和2000元的新生入園一次性物品費，蓋章均為大華啟元教育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有的家長反映，蒙班的教育費只有收據，沒有發票。據了解，大華啟元教育科技（北京）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是王悅，該法人代表任鞏華北科幼稚園名譽園長。

這家幼稚園和大華啟元教育科技公司是如何合作的？為什麼教師離職會引發退費糾紛？

北京商報記者前往鞏華北科幼稚園，看到校區主建築上豎立著「公立鞏華北科幼稚園」字樣，招生辦公室工作人員不在辦公室。據了解，鞏華北科幼稚園被評為一級一類幼稚園，就公立幼稚園究竟是否能夠開設「蒙氏班」問題，記者以家長身份諮詢了昌平區教委和沙河鎮政府。昌平區教委表示，一級一類的幼稚園北京市統一收費標準是每月收費上限750元，這是北京市發改委制定的價格。

據了解，鞏華北科幼稚園名義上是公立幼稚園，嚴格說是村辦幼稚園，沙河鎮村委會佔51%的股份，北京科技職業學院佔49%股份。沙河鎮政府相關工作人員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村辦園是普惠制幼稚園，只可以收取每月750元的保育費。該工作人員還表示，村辦園國家按照相關標準給一些補貼，但村辦園的老師不像公辦園一樣有編製，鞏華北科幼稚園教師沒有編製。

一家有補貼、教師沒有編製、月收費為750元的村辦園如何運營？王悅談到這個問題時，顯得有些無奈，她表示，目前幼稚園已經虧損幾百萬元，國家補貼只能用於幼稚園中政府採購的支出，現在幼稚園有員工108人，工資全部由幼稚園自理，一年可達數百萬元。僅靠每月收取750元的保育費，不足以支付龐大的教師工資總額。因此，幼稚園選擇與大華啟元教育科技（北京）有限公司進行合作，由大華啟元教育科技（北京）有限公司提供蒙班的教學資源。這種合作方式稱為園企合作，為在幼稚園經費不足的情況下採取的辦園方式，這種方式也是一種創新。

園企合作背後的無奈

全國幼教聯盟秘書長孫綱對此事表示，要探討園企合作的方式，還需核實幼稚園與企業的合同中具體二者以怎樣的方式進行合作，是企業借用校園場地進行盈利，還是校園藉助企業資源開展其他合作等細則方面需要明確，才能去探討這樣的方式究竟是否具有可持續性。將來新的《民促法》落地，關於收費標準和管理方式這兩方面，會有規範章程遵循。

孫綱同時還提到，今年9月1日，《民促法》將落地實施，幼稚園屬於非義務教育階段，可以選擇自身的屬性：營利性還是非營利性。這一改革過程中，首先是幼稚園需要選擇自身屬性，如果選擇自己成為營利性幼稚園，則日後根據市場調節制定學費標準，並且可以開展營利性活動。

談到教師離職和退費風波，有知情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表示，村辦園教師沒有編製，待遇不高，因此流動性比較大。北京大學孕嬰童產業升級課題組專家張華表示，退費問題的核心是教師資源供需不均衡。大學生都願意選擇有編製的公辦園，沒有編製、待遇低的幼稚園優質師資缺乏。園方估計比較為難，留不住優秀的師資，又需要生存。

有業內人士表示，將來《民促法》新規落地，對於這種園企合作的幼稚園的合作方式、師資管理、收費方式會有明確規定，這類糾紛或許能減少。

北京商報記者 劉亞力 唐然/文並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