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馬養老經濟學｜77元/瓶礦泉水，1.2萬/米²房子和百歲老人

在被打上養生和長壽標籤之後，巴馬的一切似乎都能與養生扯上關係，而長壽和養生的剛需、資本的瘋狂湧入、輿論的炒作，逐漸形成了獨特的巴馬樣本。

文｜AI財經社 王鴻宇

編輯｜祝同

「神奇」的長壽村

7月的第一個周末，巴馬縣長壽村的停車場停滿了旅遊大巴車。「停車10元」的標牌格外醒目，與一線城市相當的停車費用，暗示著這個山村的與眾不同。

村口處有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背後茂密繁盛的綠色植被，將「壽鄉」兩個字襯托的格外醒目。

其實，長壽村是由三個村子組成的，因為旅遊和養老經濟，長壽村漸漸代替了原有的村名。壽鄉如今是巴馬的一張名片。巴馬縣位於廣西河池，是世界知名長壽之鄉，擁有的長壽人口是世界長壽地區認定標準的3倍以上。

進村的途中有很多商店，售賣壯族服飾、巴馬的礦泉水、住宿餐飲，還有大紅色橫幅宣傳著這裡的靈芝。靈芝代表著長壽，這是為當地加分的「特產」。幾位路過的遊客感嘆，村子不大，商業化程度一點不輸5A景區，「連上個廁所還收1塊錢呢。」

長壽村村口養生靈芝的橫幅。

長壽村只有一條主路，如今已經成為繁華的商業街。飯店門口，老闆用一根鐵棍在調整炭火，燒烤架上的巴馬香豬滋滋冒油。路邊的老婦盯著來往的遊客，用不大的聲音招呼對方買點火麻粉，或者平底鍋上還冒著熱氣的香煎巴馬油魚。

遊客們下車后的第一站是拜訪百歲老人——旅遊項目的重點戲。遊客們對於百歲老人充滿好奇，而導遊關於百歲老人身世和養生方法的介紹儼然增加了神秘色彩。百歲老人坐在陳設簡單的屋子裡，等待著遊客的到來。

她們記不清這是今天的第幾撥遊客，但老人已經習慣性地露出微笑。遊客會問些簡單的問題，老人回答起來已經有些吃力，有的似乎沒有明白遊客的意思。按照規矩，遊客會遞上紅包，裡面裝著從幾塊到幾十不等的現金。遊客會與拿著紅包的老人合影，老人會露出職業的微笑，甚至伸出兩個手指，擺出「V」的姿勢，儘管她們並不知道這個手勢代表著什麼。

老人的兒子，癱坐在旁邊的竹椅上，翹著二郎腿，擺弄手機。他是老人一天幾百元收入的直接受益者。百歲老人是當地的金字招牌和最為核心的旅遊「資源」。雖然無法考證，「拜訪」百歲老人何時成為村裡的旅遊項目，但這成為當地養老經濟商業化的重要開端，對於「合影經濟」的開發，長壽村並不比城裡人晚。

根據2017年4月的最新數據,巴馬全縣有80~89歲老人3671位,90~99歲老人679位,100~109歲老人89位,110歲以上老人7位,百歲老人佔總人口的比例位居世界五大長壽之鄉之首。

遺憾的是，自去年兩位百歲老人辭世后，村裡的百歲老人也只剩下兩位。但這並不影響遊客的熱情，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每到周末，長壽村就熱鬧起來。現在是旅遊淡季，暑假和寒假才是遊客最多的時候，尤其在過年期間，這裡的街道被圍的水泄不通，很多遊客只能將汽車停在公路邊。

26歲的黃小輝是本地人，讓他費解的是，為什麼那麼多外地人喜歡看老太太呢？不過，這種疑問並不影響他成為間接的受益者。節假日大量的遊客改變了他的生活，他在村裡租了個店面，出售當地土特產品。一年一萬元的租金對這個青年來說並不算高，開店的收入足夠家裡正常開銷。

百魔洞里賣土特產品的小孩。

長壽村裡，像黃小輝這樣的店面鱗次櫛比。黃小輝之前在深圳電器廠打工，他開店的時候已經錯過了長壽村裡最好的商機。黃小輝的二叔，是最早趕上長壽村「風口」的人，他將當地特有的沉香木加工成手串、把玩件出售給遊客，僅用兩年時間，就在巴馬縣城裡買了一套房。

某種程度上說，巴馬和長壽村的商機要感謝遼寧衛視的《王剛講故事》。不少當地人和來此休養的老年人告訴AI財經社，這期節目讓巴馬名聲大震。

那是在2009年5月，在一期名為《巴馬人的百歲之謎》中，王剛繪聲繪色地講述了巴馬的神奇之處。「據說巴馬縣區區二三萬人中，過百歲的老人有70多位。聽說巴馬有人活到過140多歲，出現過6代同堂的大家族。」

其實，巴馬人口為27萬，而高壽老人的年齡也沒有如此誇張。長壽世界吉尼斯紀錄保持者是一位南非女性，才134歲。

更讓人心動的是，節目里宣稱，當地的飲用水是弱鹼性水，可以幫助排解人體的酸性有毒物質，盤陽河水可以消除很多疾病的隱患，維護身體健康。少量有益的磁場強度能夠延緩衰老，緩解高血壓，調節免疫功能的作用。「而巴馬地區的地磁為0.5高斯，這是一個奇迹。」

許多老人正是看了這期節目決定來巴馬做「候鳥老人」或者定居的。來自重慶的老楊就是其中之一。他當即撥打了遼寧衛視的電話，詢問這部片子的細節。之後，他查好了線路，簡單地收拾行李。兩天後，楊先生便開啟了一場說走就走的養生之旅。

不可否認的是，媒體的「炒作」是巴馬火起來的重要原因之一。一個多月前，廣西壯族自治區黨委書記彭清華在接見全國政協考察組時坦言，這些年來,通過媒體炒作,巴馬火起來了,全國各地的「候鳥人」蜂擁而至,可地方政府還沒做好準備,公共服務還不完善。

事實上，奠定巴馬長壽之鄉地位的是「世界長壽之鄉」名頭。1991年，國際自然醫學會會長森下敬一帶隊來此考察調研。隨後，在國際自然醫學會第十三次會議上，正式認定巴馬為「世界第5個長壽之鄉」。

森下敬一的另一個身份是世界長壽鄉科學認定委員會主席。森下敬一總是以博士的身份出現，但在Pubmed上，沒有森下敬一團隊的任何論文。打開森下敬一的國際長壽科學研究所官網，裡面儘是售賣養生保健品，包括長壽水、寶石、養生食材和自然療法治療儀等。

有媒體聯繫上日本厚生省，官方的答覆是：森下敬一是合法的私人醫療機構的經營者。對於國際自然醫學會，以公司來界定更為合適。

事實上，所謂的國際自然醫學會也是森下敬一在東京成立的。有業內人士分析，這其實是一家保健品營銷集團。

然而，正是因為「國際自然醫學會」的長壽認證，開啟了巴馬在養老經濟路上的狂奔模式。

百魔洞的生意

距長壽村三公裡外，是旅遊項目的核心景區百魔洞。這個被賦予各種魔力的溶洞，聚集著來自五湖四海的養老人士，他們把延年益壽和治癒絕症的希望寄託於此。

被各種傳說加持的溶洞改變了附近居民的生活，巴馬的養老、養生經濟逐漸發展起來。

2007年，百魔洞被開發成大型旅遊項目，並被評定為國家4A級風景區。百魔洞因其豐富的含氧量和強地磁，成為了巴馬的養生聚集地。一些老人自帶音響，在百魔洞中做保健操，大口吸氧，還有一些老人直接躺在洞穴中冰涼的石頭上，感受磁場。有的人裹著毛毯，有的戴著手套，有的光著腳，還有的甚至在坡上爬行，傳聞這樣可以吸收更多的能量。讓人吃驚的是，在冰涼的石頭上，一些老人一躺就是幾個小時。

百魔洞里感受地磁的養生者。

然而，已有專家表示，的地磁是從南到北依次增強。巴馬大約為42000納特左右，比周邊平均值高20左右，而北京地磁為50000納特，比巴馬高8000多。也有專家認為，長壽與地磁場並非總是正比關係，巴馬長壽或許是多種元素作用的結果，特別是遺傳基因影響。

這些並沒有阻礙巴馬成為養生聖地。越來越多的老人湧入，養老經濟漸漸成為當地人的收入來源。

百魔洞是山頂上瑤民連接外界的必經之路，這給山頂上的瑤族民眾改變生活的機會。兩年前，當地政府在百魔洞中修建了「瑤族天街」，供上頂上的瑤民在此做生意。

百魔洞里的瑤族天街。

而在此之前，瑤民們只能靠種植玉米過活，青壯年的勞動力都外出打工，留下老人和孩子在瑤寨里。一位韋姓中年婦女在天街上擺攤兩年，每年除去生活支出，還可以攢下一萬多元的生活費，這讓她感受到了養生旅遊帶來的好處，「以前靠種田根本攢不下錢，收成不好的年份連肚子都填不飽。」

羅敏今年13歲，在家裡排行老三，爸媽在廣東打工，她靠賣土特產掙取自己的學費，她的最高紀錄是一天賣出200多塊錢，這足以付清她一年的書本費。

每天早晨8點，羅敏吃過早飯便背著竹筐下山，等待前來百魔洞養生的遊客。她的竹筐里有火麻粉、蘑菇、木耳、石斛等山貨。她在做生意方面已經掌握了技巧，不論今天賣了多少東西，她都會對遊客稱自己「還沒開張」。

百魔洞里有免費講解，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的講解員都會在最裡面的洞口停下，讓遊客們大口吸氧，他們用低頻喇叭喊著：「這裡的氧氣含量是外面的30到60倍。」百魔洞景區有10位講解員，16位安保人員，僱用的都是附近巴馬本地人。

百魔洞門票售價85元，月票300元，還要分為單雙日進入。一位「候鳥老人」告訴AI財經社，2009年百魔洞還是免費的。現在的百魔洞的經營權已經承包給了外來的投資者。

高額的票價把一部分養生者擋在百魔洞外，這些養生的老人在這裡載歌載舞，休息聊天，直至天黑返回各自的養老公寓。重慶的老楊每天傍晚6點，準時出現在百魔洞景區停車場，進行一個小時的養生健步操。這已經是他來到巴馬養生的第8年。

百魔洞洞口跳廣場舞的人。

黃阿姨是坡月村人，據百魔洞兩公里遠，三年前她自家的房子加蓋成6層樓，裝修成養生公寓對外出租。在坡月村，6層樓比比皆是。 黃阿姨的樓里有20間客房，每間600元一個月，這個月已經全部出租。她家的生意一直很好，全年基本上都能住滿。黃阿姨在底層開了間超市，平時就在這裡賣賣東西。

「租客全國各地的都有，冬天北方人會多一點，但這都無所謂，只要交錢，哪裡的人都可以住，」在黃阿姨看來，這裡的房客很省心，「他們都是來養生的，每天早晨出去溜一圈，回來休息晚上再出去溜一圈，想唱歌就唱歌，想跳舞就跳舞。」

幾年時間，黃阿姨所在的坡月村成了「候鳥老人」的主要聚居地。2009年這裡成為廣西休閑農業和鄉村旅遊示範點。一個案例是，17公裡外的甲篆鎮坡納屯，在2005年人均純收入不足1500元，通過發展養生旅遊養老經濟，2015年人均純收入達到1.8萬元。

這個數字背後是遊客和養老人群的井噴式增長。2006年，巴馬遊客量只有11.6萬人次,到2016年增至434萬人次,10年增長了近40倍。在這些遊客當中,養生度假養老的「候鳥老人」每年達10多萬人次。

開發商來了

巴馬養生名聲大振，不光吸引了全國各地的遊客，也引來了各大房地產開發公司。那些精明的房地產商人，敏銳地圍繞著養老經濟的強力引擎尋找賺錢的機會。

地皮，成為了長壽村最值錢的東西，「銀髮經濟」更像是為房地產開發商準備的一場狂歡。

2009年，18歲的黃小輝回家過年，站在村口大橋的一瞬間，他發現弄勞村變樣了，這個過去一直貧窮的村子突然間冒出了幾幢6層樓。

蓋起6層小樓的不是村民，而是外地來的地產老闆。這些老闆出錢重新蓋樓，並且給戶主二十萬，條件是新房的頂層歸老闆。

外地老闆也曾找到黃小輝的父親，但是他拒絕了。當時的黃小輝才19歲，沒有權力參與父親的決定。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開支的增大，他越發覺得父親做了一個無比愚蠢的決定。

如果當時賣給老闆，6層樓，老闆佔一層，自家住三層，再賣掉兩層，轉手就是兩三百萬，有了這筆錢，在村裡也算實現了「財務自由」。

現在的黃小輝已經成家，並且有了自己的女兒，他將這種暴富的機會稱為「緣分」，不能強求。如今，弄勞村的名字很少被提及，取而代之的是更為響亮的「長壽村」。

四年前，南京的中脈地產進駐長壽村，開發樓盤。這家公司剛來長壽村收地時，價格極其便宜，村裡大多是老年人，他們看到帶著現金來收地的，便毫不猶豫地將田地出手。此前，長壽村的人，誰都沒見過那麼多現金。

隨著巴馬的名氣越來越大，外地人越來越多，長壽鄉的人逐漸意識到，之前的田地賣便宜了。中脈樓盤銷售狀況很好，售價已經從最早的8000元漲到了12000元，每天都會有大巴車載著遊客到長壽村裡的銷售中心看房。銷售人員會向看房的人機械般地背出一連串數字：這裡的空氣負分子含量高達30000個，這裡的水弱鹼性值達到7.44。

黃小輝期待的「緣分」又來了。

中脈樓盤準備擴建二期，開發商看重了黃小輝家的房產。按照他們的規劃，黃家這片地皮在幾年後將會成為長壽村有史以來第一家國際酒店。

與8年前不同，如今他可以當家做主了。黃小輝顯得十分謹慎，每一份開發商給的報價他都仔細閱讀，前兩天有一個協議，落款是被委託人，合同中寫的卻是被拆遷人，儘管對方一再說這個沒有影響，但是黃小輝還是沒有簽字。

黃小輝不同意中脈地產同面積置換的協議，他覺得起碼要再補償一套巴馬縣城的房產，或者賠付等額的現金。「如果談不攏，那我就不拆了，自己出去找找老闆，合夥一起蓋一棟高層，不論是賣還是出租，肯定都會賺的。」黃小輝有154平米的地皮，在他看來手中有地，心中不慌。

距黃小輝家不到兩公里的百魔屯，約60戶農戶的宅基地，被外來民間投資者看中。這些商人與農民簽定協議，在其宅基地建養生公寓，其中的一層供農戶居住，其餘層面由投資者經營30年。30年後，整棟樓送給農戶。

如今已建成的養生公寓一年的租金大約在10萬左右，也有幾百到一兩千元不等的月租房。如今，台灣統一集團、深圳華昱、北京萬家福等企業已經先後在巴馬投資，開發養生長壽健康產業。

早在2013年，巴馬長壽養生國際旅遊區上升為了廣西壯族自治區的重大戰略。當地政府也早嗅到養老經濟帶來的機遇，重點把百魔洞片區開發成以功能養生、商務養生、度假養生為功能定位，集養生長壽、民俗體驗、休閑娛樂為一體的5A級旅遊景區和綜合型養生度假基地。

77元的天價礦泉水

2015年，南寧吳圩國際機場開通了到巴馬縣城的大巴車，全程4個小時左右，謝師傅往返兩地，一天開車時間超過8小時，每個月工作15日，工資剛剛夠3000塊。

開機場大巴之前，謝師傅在巴馬縣城開公交，近兩年，車上的外地人越來越多。曾經有一個東北女乘客，閑扯過後，硬要和他拼酒。謝師傅從那次酒局中學會了「哎呀媽呀」，如今時常把這個詞掛在嘴邊。

巴馬縣城去年新修了城市主幹道——壽鄉大道，從汽車站沿著這條路走可以直達百魔洞景區。壽鄉大道兩側有很多賓館，大多建於最近幾年。巴馬的城市建設發展很快，縣城裡破天荒的出現了幾家湘菜館，店主面向的就是前來築橋修路的湖南人群體。

得哥是「巴馬百年」礦泉水的經銷商，一瓶500ml的礦泉水標價6元。得哥介紹說，巴馬的礦泉水在北京上海要賣到12元。前不久，一位住店的北京客人，買了30箱礦泉水帶走。

就連巴馬養生博物館內，門口的展櫃里都擺有77元一瓶的礦泉水，7瓶礦泉水組成的套裝售價為499元。館內的工作人員稱，這樣的水銷路談不上好，但是每個月都能賣出幾套。

499套裝礦泉水包裝上關於巴馬水的傳說。

水，如今成為養老經濟帶來的另一門大生意。4年前，一名福建商人就在巴馬旅遊景區里投資上億元建起礦泉水生產線。如今經過政府審批，巴馬有近20家礦泉水企業，但大多規模不大。當地政府也提出用3到5年時間，整合成3到5個品牌，通過清理整治后，讓礦泉水產品走高端路線。

在巴馬，成噸買水的客戶很多，水產業已經成為當地第二產業的支柱。據公開數據顯示，2015年巴馬包裝飲用水生產495140噸，增幅高達31.2%。

除了規模化生產的礦泉水，百魔洞口的「散裝水」則成為當地的一道風景。百魔洞附近已經沒有明顯的泉眼，所謂的泉水出自一根從山上引下來的長長的塑料水管。不少養生的人提著大桶前來打水，他們認為這跟塑料管子24小時流出的都是巴馬特有的山泉水，喝了可以養生。老人們每天提著水桶來這裡排隊接水，有時甚至為此發生口角。

百魔洞口喝泉水的老人。

剛開始喝泉水的時候，很多老人會鬧肚子，資歷老的養生者會高興地告訴對方，「這就對了，說明這水起作用了，它在幫你排毒。」

甚至有人用這根水管流出的泉水「泡腳」，所謂的泡腳就是拿著水管對著腳來回沖，泉水冰涼，也堅持不了幾分鐘，但一位老人安利身邊的養生者，「我堅持泡腳，現在腳里的骨刺都沒了。」

有時，流出的水明顯發黃，但這並不影響老人們取水的熱情。在附近工作的工女士是本地人，在她眼裡，景區附近的污染已經很嚴重，賓館排污直接進入盤陽河，看到遊客打回百魔洞的泉水直接飲用時，她總是皺眉搖頭。「我們當地人都不敢這麼喝。」

當然，除了水，其他養生品也大行其道。在當地，各種養生館、養生產品專賣店比比皆是。包治百病的養生館廣告貼在三蹦子車上，成為景區流動的風景。據當地部門統計，巴馬市面上銷售的「長壽食品」就有200多種。當地官員不得不出面澄清，並不是所有帶巴馬名字的產品都出自巴馬。

百魔洞附近機車上的廣告。

顯然，巴馬已然成為養生經濟領域的知名IP，不少商家藉機搭上這趟順風車。

如今，黃小輝錢包比之前鼓了不少。可他還是擔憂，大批外地人的湧入讓巴馬本地人感覺到了壓力，以前菜場的青菜2塊錢一斤，現在漲到了4塊，不少從百色回巴馬的人，都會順手買些低價青菜帶回來。

黃小輝有時還是很懷念10多年前的巴馬，那時盤陽河水還很清，魚也容易上鉤，百魔洞還不要門票，玩累了就躺在那裡，渴了喝一口泉水，「那時的水，真的可以直接喝。」

從重慶移居來的老楊仍舊每天來百魔洞外鍛煉。他對於排隊取水不以為然。來了8年，他與村裡的一些百歲老人有過接觸，所謂長壽的秘籍，不是喝了山泉水，更不是在百魔洞里接受磁療。他發現，那些百歲老人有著共同的特點，生活簡樸，沒有奢望。

（應受訪者要求，黃小輝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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