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和他

【作者簡介】張大官人，原筆名素白，中學教師，四川省作家協會會員。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又名《步旅》

序言

我把我和你們的故事寫成青春紀念冊，感謝你們陪我一同走過的點點滴滴。每一章節，都是一個感人的故事。第一章，算是《遙寄》的開頭，算是我高中生涯最難忘的一次經歷。寫在前面，寄給「遠方」的那位朋友。薄薄的信箋，滿載思念。三年是一個大寫的數字。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曾經那個和你一起偷枇杷的女娃子已經變成了成年人。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日記本里，包括你給我的文筆爛掉渣的小紙條。

我的腳步走過了一段又一段的風景，我靈魂的顏色，時而彩色時而灰白。我希望把與你們一同經歷的點點滴滴感人片段，以書信的形式寄給你們。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和「他」，初戀是逆光成長》

二十歲半

還記得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竟然不知道我的世界原來這麼小。從小在盆地長大的姑娘，沒有大城市女孩的遠見與豁達，但是我的家庭很溫暖，父母健康，生活富裕。我的生活圈子很窄，很多現實的東西都在我的幻想中經過加工成形，扭曲成現實。我沒見過比我好的生活，也沒有體會過那些吃不起飯的人是怎樣一種生活。遇到他的時候，我知道我好像變得有點不一樣了，我有些激動，我的世界正在一點點開啟，我發現我並不是只生活在幻想里和父母身邊的孩子了。雖然我懂事得晚，好像從他身上我看到了從前的自己。那個時候我讀大二，第一次離家去最偏遠的山區，有些時候往往一個錯誤的選擇，就會改變自己人生的航向，但是懵懂的我並不知情，看到身邊的同學都猶豫再三，沒有做過多的猶豫，我想給自己一個機會，現在才二十歲，我還年輕，青春不朽，錯了就錯了，對對錯錯不屬於這個年齡該評判的。遇到他的時候，我不用多少細節去刻畫這場相遇，總之那是七月的一天，天氣特別特別好，但我還是心事重重，因為放不下父母，我不是去做什麼大事，但是父母就是擔心我，就是放不下我一個人去和同學們處。媽媽把我送到火車站，看到她擔心的樣子我也很為難，但是終於在七月糾結的那一天踏上了去涼山的火車。我一直明白我最欣賞的生活，不是無憂無慮什麼都不去想，而是一種踏實，安心，歸屬感。是的，我從來就缺乏歸屬感，總是覺得我是這個社會之外的人，是朋友之外的人，是班級之外的人。我二十三歲多的時候有一次和朋友見面，她和我談到了寫作，談到了人生。她對我說了我在二十一歲的時候特別糾結的一些事，她看穿了。她說楊揚，我看過一些你寫的東西，我感覺像一隻孤獨的靈魂要伸出手來。那個時候確實孤獨，因為放不下另外一個影子，就意味著背叛自己，而他似乎總是和我差一點點緣分。我就這樣沒有什麼目的性的去了那裡，我當時想的是，我如果能在那裡呆一輩子應該很安全。

二十一歲多

有一段時間，我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家人，放棄了尊嚴，只為愛，我原本是想付出愛，但是沒有明白的是，我還不夠愛自己。我看到他正在打牌，玩得很高興，我從他身上好像看到了爸爸年輕的樣子，爸爸對我說過他年輕的時候朋友特別多，人緣特別好，爸爸是警察，當時爸爸正在站口子，媽媽闖紅燈認識了當年長得像山楂樹之戀裡面老三的爸爸。爸爸當年很瘦，很英俊，我看過他照片，笑得特別痞子，長得有點風流。他長得並不痞，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剛開始我看他囂張地玩著撲克，覺得他和我是兩路人。對他印象改觀是在他生火做飯的時候。一個人特別孤單的時候那種獨立堅強的背影，他玩殺人遊戲總是讓大家高興，沒有將人趕盡殺絕，我覺得他至少是善良的，由於一開始他就很張揚，於是我記住了他。後來他悄悄塞給我一個李子，放到我的辦公室下面，我知道這顆李子中友情的成分好像多於喜歡。我當時傻樂，第一次有男孩給我了一個光天化日之下讓我感動心口發酸的愛情，雖然就是一個一毛錢的李子，它留在了梁山，留在了我的記憶里，他叫我不要說他給我留了一顆李子，問他為什麼，他很靦腆地笑著，我發現他整個眼睛裡面都在笑，是真的笑，就那一瞬間，我的心乾淨地近乎透明，從來沒有如此乾淨過。我臉紅地看著周圍同學投來的或羨慕或調侃或好奇的眼神，那個下午我手足無措，又洋洋得意。

我並不知道那是我一輩子只有一次的經歷，我不知道別人二十歲的時候在幹什麼，我只知道我二十歲正好的年華。「命運像列車，但是不代表緣分。」我把那顆李子放進了黑色書包里，沒有一個人知道，我經歷了這樣一場「愛情」。回到家，我把那顆李子拿出來，吃了。有的人是轟轟烈烈的愛，要大家都知道，但是我只知道我二十歲的時候那場愛情是含蓄的，又略微帶點傷感。

短短的十天結束了，我們回來的那天，梁山下了一場特別大的雨，我憑著自己的良心說是我出生到現在見過的最大的一場雨，朋友也是寫小說的，她對我說，她和他男朋友認識的時候是在陰天，分手的時候下雨，我一直不相信宿命，但是往往有時候又不得不信，雨可以衝散很多記憶，那天從涼山回成都的火車下了好大一場雨，我隔著雨看了看他的表情，他若有所思，我天真地看了他一眼，本來是想借著這場支教凈化我的心靈，誰知道，我的表情沒有完結的一瞬間，我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他捕捉到了，一抹釋然從他的眉宇間散開，總之，那一瞬間，我再也沒能有機會讓他走近我生活。愛情往往就是那一瞬間的堅定，錯過了那一秒，後面再做任何努力都是沒有緣分。

二十二歲

誰也沒有料到我的初戀只有短短的一天，或者是一瞬間。那個時候我有勇氣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那個時候，我的心可以無限度地接近那座山，可以無限度地接近藍天和七月八日那一晚的星星。那個晚上，我看到他在廚房，只是剪影，可惜我沒有打擾他。後來的愛情，是多了太多強迫的印記，我們通過QQ，可能是他還殘存著對2011年7月的不舍。他語氣親切，就是看不到內心，我看不透他，很傷感。我很難過，我是這樣一個女孩子，性格直爽，口無遮攔，很多人都可以在相處很短的時間之內看透我，也有朋友對我說，她們不能完全讀懂我。就是和我處了十多年的朋友都這樣評價我。其實看不透看得透又有什麼關係。我的家庭，我的長輩，包括我，一生只追求一份感情。

我很傻，在大學畢業之後都沒有忘記他，我在給他寫的信裡面幾近哀求，可是他只是淡淡的。

爸爸說，男人越愛越怕，怕責任，所以要走。

我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如果愛走了，至少我要學著破繭成蝶，成就最好的自己。我的心，可以無限接近電視塔的高度，就算沒有愛情，我也有一個朋友，她說過要陪我去電視塔約會。因為在那裡，我可以更清醒地讀懂我自己。

二十二歲，我去過雲南，在聊避風雨客棧邂逅了兩個女孩，我的青春很簡單，但是有色彩。不深刻，但是感動過。「我記得我們坐去瀘沽湖的船，一起吃雲南當地的生魚片，愛財的姑娘小馬，沉默的姑娘舒淇，我自己做了兩張紀念郵票，明明知道是一種附麗，旅行的意義恐怕就是附麗。

寫到這裡我有點寫不下去了，有點想哭。會哭，說明我真的年輕。如果我不記下這些東西，我想我有一天會真的忘記這個人，會連他的樣子，我們一起發生的事情都記不完整了。人淡然最美，含蓄最美，在心中最美，我見過舅舅蝶變的時候，那一瞬間我覺得他是美的，後來他找到了我舅媽，比他大三歲的女人。但是他很知足，他告訴過我，他的幸福很簡單，簡單到我想嘲笑他。他說我當時覺得有個人，我可以把自己所有的話都對她說，她可以理解我。

他看了半截「未完成」日誌后說，見一面難。只好暫時委屈你生活在虛擬世界中了，我看了你空間日誌你也緊張，早知道我悄悄地來，不留下痕迹。

我想：「天空在這些年沒有留下你的痕迹，但你也飛過。我的天空已經放晴了，而你的天空......早知道就不該相遇。」至——duany

（圖片來自於網路）

顧問：朱鷹、鄒開歧

主編：姚小紅

編輯：洪與、鄒舟、楊玲、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