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企業「惡鬥」可以休矣

最近，網約車平台易到與控股股東樂視的糾紛引發廣泛關注。易到創始人周航發布「樂視挪用易到13億」的聲明，樂視隨即回應稱周航惡意誹謗，並無挪用一事。孰是孰非尚未揭曉，但易到司機提現困難、充值用戶打車困難，已成為不爭的事實，且愈演愈烈。

易到如今的困境，很難不歸因為互聯網企業燒錢模式難以持續。在網約車業內，易到一直以「充返活動」力度大見稱，尤其在2015年10月樂視注資7億美元，獲得易到70%股權成為控股股東后，甚至出現了「100%充返」。易到今年3月中旬公布的數據顯示，累計充值萬元以上的用戶就超過30萬，也就是說，截至目前易到至少「燒」了數十億之多。

但即便「燒」了這麼多錢，易到仍未獲得網約車牌照，市場份額也不足5%，盈利更是無從談起。可以想見，在「燒錢」模式難以持續之後，不管樂視挪用資金是否屬實，困境都將接踵而至。

除了易到，滴滴、快的、優步此前也曾陷入「惡性競爭」。大量補貼的「燒錢」模式，一度讓曾經的「黑車」搖身一變成為網約車，不但對計程車行業形成了負面衝擊，且逐漸違背共享初衷，令人詬病。在監管層出台規範性措施和滴滴合併其他主要網約車平台後，這場「惡性競爭」才逐漸平息。

共享腳踏車是一個全新的業態，由2016年4月摩拜腳踏車上線並投入上海開啟，這種隨取隨停的騎車模式，不同於此前大部分城市政府投入的公共腳踏車，甫一出現即令人耳目一新，廣受追捧，號稱解決了交通出行的「最後一公里」問題，也得到了政府部門的支持和重視。但隨著後來「燒錢」模式的「惡性競爭」開啟，這一切開始變味。

摩拜之後，ofo由學校走入社會，隨後又林林總總出現多家共享腳踏車公司。這些公司為了爭奪市場份額，一邊大量投放共享腳踏車，一邊實行免費騎行甚至騎車領紅包。以上海為例，市區大部分路段共享腳踏車已經超負荷，但相關公司從自身利益出發並沒有停止投放，由此帶來隨意停放影響交通和道路暢行問題，不斷招致指責之聲。而對於車輛損壞和不規範騎行、停放等問題的處理，各共享腳踏車公司都不曾提出有效解決之道。

從經濟學角度看，這種「燒錢」的競爭模式似乎有其緣由。傳統經濟時代有「數一數二法則」，互聯網打破區域分割之後，逐漸演變為「贏者通吃」，即第一名賺的錢比第二名到最後一名加起來要多很多，第二名賺的錢比第三名到最後一名加起來要多很多。因此，滴滴、摩拜等以共享經濟為名的互聯網企業，為建立壟斷優勢獲得市場定價權，可謂不惜一切。

然而，這種以鄰為壑的競爭模式，與共享經濟的精神可謂漸行漸遠。惡性競爭不但浪費資本，在勢均力敵之下極有可能兩敗俱傷，公司、用戶乃至社會，都難以成為獲益的一方。更有甚者，由惡性競爭帶來的負面效應，還有可能損害社會公眾利益，如「黑車」加入網約車、極端情況出現打車難；共享腳踏車亂騎亂放影響正常交通。

更為重要的是，儘管「燒錢」是互聯網企業發展的捷徑，但長遠來看，立於不敗之地還得依靠優質的產品或服務，以及可持續的盈利模式。如果互聯網企業在上述兩點無法與樂觀預期吻合，那麼一旦資本退出，無法盈利、只會「跑數據」的企業必然無法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