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放的大國創新

【導言】的創新發展走的是一條開放的大國創新道路，通過開放的大國創新戰略，實現了一個相對快速的追趕。

未來的創新發展，若要全面驅動經濟轉型和深化體制改革，仍然要走開放的大國創新之路。

1.的創新模式與「開放的國家創新體系」理論框架

儘管「開放創新」並非獨有，但「開放的國家創新體系」（Open National Innovation System）是原來沒有提出過的一個理論框架。這個新框架的提出，是筆者基於過去十年對改革開放后創新政策、管理與實踐的跟蹤分析和研究，以及對於未來發展路徑的探索而得出的一些初步判斷。

開放的國家創新體系理論與之前提到的東亞模式有所不同。國際上對「東亞模式」的總結有不少是有失偏頗的。的創新與追趕模式，既難以用目前基於「日韓經驗」總結的理論來解釋，也不屬於「華盛頓共識」下所崇尚的框架體系。一方面，學者們總結的以日韓為代表的東亞新興經濟體追趕經驗，主要是依賴於以國家為主導的產業政策、政府的主動干預作用，特別是強調要保護特定的產業，通過封閉式的產業政策扶持產業發展以形成國際競爭力。另一方面，學者們總結的「華盛頓共識」主要是強調充分利用「市場的手」。

實際上，所走的開放創新道路，本質上是給「東亞模式」一個更貼近歷史真實的客觀解釋，但與此同時，的道路又和已有的「東亞模式」有所不同。作為一個發展中大國，擁有一個巨大、多樣的國內市場，有不同層級的消費群體——這恰恰是日韓等許多東亞國家所不具備的。得益於「大市場」這樣一個大國資源稟賦，不僅降低了不同類型創新者的市場進入門檻，也能夠讓大量的創新企業根植於國內市場獲取創新回報，加速形成規模化的創新能力，並最終走向國際市場、參與國際競爭。同時，它還能夠讓一些新商業模式或新業態以很低的擴張成本從「小眾」走向「大眾」，從「草根」轉向「主流」。與此同時，得益於「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大國體制優勢，在一些關鍵技術領域和產業部門的創新主體能夠自上而下，以舉國之力研發和推廣新技術、新產品。如高鐵、特高壓電網的發展成就都與此相關。未來，在全球互聯的時代，這種開放創新的道路是非常實用的。

2.大國開放創新體系的特點

的開放國家創新體系有如下幾個特點。

第一，創新的主體是多重的。在不同的地區（如東部沿海與內陸地區之間）、不同的產業部門（如傳統產業與新興產業），創新的主體構成有所不同，民營企業、國有企業、外資企業所發揮的作用也有很大差異。對外開放最早的珠三角地區因毗鄰香港和東南亞，外資企業相對比較集中；而江浙地區因民營經濟發達，私營企業比重較高；此外，重工業在東三省，國防工業在西南地區等等。在不同的地區，產業結構不同，創新主體也不同。浙江私營企業以輕工業為主；廣東是早年外資帶來的電子加工貿易形成的電子工業產業基礎；東三省是資本密集的，國有企業有相對優勢，表現則相對活躍，起帶頭作用。

從更大的視角來看，在的創新體系中，既有華為、騰訊這樣的民營企業作為「創新領軍者」，也有在高鐵、航天、電網等領域大型國有企業作為「創新骨幹者」，還有在互聯網、信息技術、以及新能源等領域一大批由海歸創業和風險投資推動的「創新顛覆者」，更有像西門子、微軟這樣在建立研究院、實驗室的「跨國創新者」。私營、外資企業都可以找到適合的發展空間與行業來推動創新。創新是多主體的，多個主體各自在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地區，找到各自適合的生存空間。

第二，在創新的過程中，利用了兩種資源——自主創新和外部資源，利用了兩個市場——本土市場和全球市場。在改革開放初期，更多的依賴外部技術引進，將技術引進與消化吸收的過程相結合。而到了2006年「自主創新」成為國家核心發展戰略以後，自主創新的權重越來越大。

第三，創新是動態演進的過程。創新有明顯的行業特徵：高鐵、航天、特高壓都是資本密集型行業，互聯網、信息技術、新能源是新興產業，跨國公司的創新既涉及高科技產業，也不乏中低技術領域。之前30年，創新是以技術轉移為主導的這樣的一個消化、吸收轉移的過程；未來不僅會以自主創新為主，也會是一個技術創新和共同創造的過程——創新的資源要素組合在不斷地演變和改進。

最優秀的創新型企業，又進一步演化成為兩類群體。

第一類企業是以華為為代表的全球性企業。

第二類企業是基於原始創新和二次創新的技術，依託巨大的國內市場，逐步形成了獨特的競爭力，以騰訊、阿里巴巴以及中車等為代表。這類企業下一個階段的任務就是擴大全球化，通過全球的技術擴散，最大限度地實現自身的獨特價值（包括技術和商業模式）和國際競爭力。

兩種企業的區別在於：第一種企業的創新來源是全球的，市場也是全球的，而第二類企業的創新來源有一部分是全球的，但更多的是本土的，同時尚未形成全球化的創新網路，在市場上的國際競爭力還相對有限。某種程度上，儘管目前華為在企業里還是一枝獨秀，但是，華為、中興等企業代表了創新者整合、利用全球創新資源的一個重要方向，未來，在更多領域還會產生類似從研發到製造、再到市場創新都具有全球領先地位的領軍企業。

近日，「創新在」研究項目啟動儀式暨2016騰雲智庫創新峰會在清華大禮堂成功舉辦。峰會由清華大學全球產業4.5研究院（「產研院」）與騰雲智庫聯合舉辦，來自政府機構、國內外高校、智庫機構及媒體的專家、學者，共同分享了產業的創新實踐及社會變革。本文為牛津大學技術管理髮展中心主任、聯合國可持續發展技術促進機制十人顧問小組成員傅曉嵐的發言實錄。

回顧過去30多年的創新和產業升級，我認為走的是一條開放的大國創新之路。未來的超越，還會走這樣一條道路。這個觀點是基於我過去十年對改革開放以來的創新政策、管理方式和實踐的分析研究，以及對未來發展路徑的探索得出的。

我一直在思考，這30多年來的改革開放、創新、產業升級，有沒有一些經驗可以總結出來，奉獻給全世界。這也是我寫《創新之路》這本書的初衷。

過去20至30年以來，全球化不斷深入發展，商品、直接投資資本、人才實現了跨國流動。互聯網技術的擴散又帶來了知識、技術的擴展和跨國流動。這些流動越來越頻繁，規模越來越大，速度越來越快，而且成本越來越低。創新模式從原來的封閉式逐步變為開放式，合作創新不斷被廣泛採用，國家創新體系也逐步從原來的封閉國家創新體系，轉變為一個開放的國家創新體系。

隨著改革開放，政府不斷引入各種政策和措施，不斷發展起自己的開放的國家創新體系。我們來看一下這個體系當中企業的創新生態環境。

縱向來看，從研究、開發到商業化的過程中，創新者（個人、機構、企業）在各個不同的時點，可以和創新生態體系中的其它的player進行合作，其中包括國家、政府、大學、研究機構、供應商、顧客，以及投資人、技術服務平台、技術服務企業等。創新者同時能夠充分地利用國際國內兩個要素市場、人才、資本，並面向國際、國內兩個產品市場。

在這個過程當中，企業特別善於在創新鏈的后一段，基於已有技術並加以改造，形成大規模的產業化生產能力，並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因此企業在價值捕捉這個環節具有優勢。將來的升級之路，需要把的價值捕捉優勢拉向創新鏈的前端，即研究和研發階段。過去的重點是國際技術轉移以及本地化，將來我們的自創和共創的技術應該越來越多。

開放的國家創新體系有以下特點：首先，它充分利用國際、國內的知識和技術、資本、人才，利用了國際、國內兩個市場，是一個內外兼容的整合的過程。在這個過程當中，它是多主體的，不僅有政府、國有企業，還有民營私有企業。我們有華為、騰訊這樣的民營企業創新明星，也有中車、航天、特高壓這樣由國有企業或國家力量推動的重大的創新。我們還有光伏、百度這樣以海歸作為主要動力推動發展的創新企業，以及西門子、微軟實驗室等跨國公司的力量。多種主體各自在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地區，找到了適合他們生存的地方。它們有明顯的行業特徵：中車、航天、特高壓都是資本密集型行業；光伏、百度是新興產業，西門子、微軟是跨國公司。同時也運用了多渠道。這是一個動態的過程，不同的階段有不同的組合。以前的30年是以技術轉移為主導的消化、吸收轉移的過程，未來應該是自主創新為主，同時也有技術創新和共同創造的過程，組合在不斷的演變。

開放創新之路的模式，不同於東亞日韓經驗總結出來的理論，也不同於華盛頓共識所崇尚的理論。東亞經驗強調政府的作用，關起門來保護弱小產業，通過產業政策推動產業發展，形成國際競爭力。華盛頓共識強調市場的手的作用。走的這條路不同，它給東亞模式提供了一個更為真實的、更貼近歷史的客觀解釋。在日本起飛過程中，Ford、GE等跨國公司對日本的技術轉移起到了重大作用；韓國的起飛不僅靠它的產業政策，冷戰時期西方給韓國的國際技術援助，以及韓國留學生回國后所起到的作用，都不容忽視。的道路又和這些模式有所不同。是一個大國，有廣袤而又多元化的國內市場，以及不同層級的消費者。因此不同的創新者都有機會進入，并迭代升級。

上圖詳情請訪問http://dwz.cn/4W8JEt

在全球互聯的年代，開放創新的道路也是非常實用的。這篇（上圖所指）文章的主題就是全球連接。在這個全球連接的世界當中，紅色的是美國，藍色的是歐洲，綠色的是亞洲，是最大的。這是全球頂級科技論文的發表數量。我們可以看到，即使在美國和歐洲這樣頂尖的創新型國家和地區，頂級科技論文也有將近一半是通過國際合作來完成的。

我們今天身處一個技術飛速發展的時代，顛覆性的創新不斷湧現，不確定性越來越高，技術發展的方向越來越難捕捉。在這樣的時代，最優秀的創新型企業，可以分為兩個種類。

第一種：以華為為代表的全球性企業，它已經實現全球的運營、研發、合作。

第二種：基於原創和一些二次創新技術，依託巨大的國內市場，形成很大競爭能力的企業。

包括騰訊、阿里、中車在內，這些創新企業下一個階段的任務就是全球化，通過全球的技術擴散，最大限度地實現他們的技術價值。

對於的未來，我的建議是六個字，共創造、謀引領。共同創造是指，和國際上其它合作夥伴，共同來創造最領先的技術，謀求引領技術發展的方向。同時積極開放，不同於以前的被動開放，要主動去尋找所需的技術和夥伴。同時實行有序的多主體，特別是國有企業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就像劉主任（劉世錦）所講，政府在當中是有作用的，但是要知道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用什麼方法來起到它應該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