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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既要現代,又要反現代

阿多尼斯被譽為「當代阿拉伯世界最偉大的詩人」,也一直是「諾貝爾文學獎」的最有力爭奪者。從2005年起,他年年都進入「諾獎」賠率排行榜;2011年,他還曾位居該賠率榜的第一位。在我看來,阿多尼斯的詩歌,相對傳統的古典詩歌,更為跳躍、開放,因而「現代」;相對晦澀的現代詩歌,更為好懂、易解,顯得「保守」。

其實,我讀阿多尼斯,有點偶然。因為在網上,偶爾看到早期朦朧派詩人代表之一的楊煉對阿多尼斯詩歌倍加的推崇,有點好奇。

阿多尼斯曾經在詩中宣稱,「他只有一個國度:自由。」「我真正的祖國,是阿拉伯語。」阿多尼斯全力營造一個詩歌的獨立王國,這也許所有真正詩人的夢想,也應該是楊煉極其推崇和踐行的東西。但有人認為:如果說有什麼是阿多尼斯獲獎障礙的話,很諷刺,只因為他的詩歌是相對「好懂」和「公共性」的詩歌。「晦澀難懂」從一百年前被人們用作否定現代詩的大棒,變成今天被用作現代詩的標準。為便於理解這句的所指,暫先允許我例舉一首阿多尼斯的早期詩歌,也是《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開篇第一首詩歌。

這首詩歌並不難懂,也不能算是確立偉大詩人的偉大作品,當翻開這一首詩歌時,第一次讀到,我在心裡還暗笑,這樣的詩歌,楊煉居然也能佩服?但越往後讀,我越發佩服,徹底改變我的「先入為主」,並徹底折服。

國家不幸詩家幸,這似乎是歐美現代詩人,既羨慕,又嫉妒,客觀環境和條件無法給予的東西。所以獲諾貝爾文學獎波蘭女詩人維斯瓦娃·辛波斯卡、瑞典詩人托馬斯·特朗斯特羅姆的生平都不折騰,很平穩。而作為倍受爭議的阿拉伯詩人阿多尼斯,充滿傳奇色彩,薛慶國在《我的孤獨是一座花園》序言《「風與光的君王」》是這樣介紹他的:阿多尼斯,原名阿里·艾哈邁德·賽義德·伊斯伯爾,1930年生於敘利亞海邊一個叫卡薩賓的小村莊,他的父親是個貧困的農民。因為貧窮直到13歲,他還沒有機會進學堂,但他夢想和渴望上學。1944年,也就是他14歲時,奇迹出現了,當時敘利亞總統到他家鄉附近巡視,少年阿里吟誦了一首自己創作的愛國詩歌,總統大為賞識,當場允諾由國家資助他就讀。阿里入學后苦讀法文,兩年後便能閱讀法國詩人的原文作品。隨後,他進入大學攻讀哲學,並開始以「阿多尼斯」(希臘神話中的美少年,敘利亞國王忒伊亞斯之子)為筆名發表詩作。大學畢業后,他進入敘利亞軍隊服役,其間因為曾加入過左翼政黨而入獄一年。1956年,發生了一件戲劇性的事情:他結束兵役后只身前往鄰國黎巴嫩謀生,剛進入黎巴嫩國境五分鐘,敘利亞便宣布全國總動員,同埃及並肩作戰,抗擊發動蘇伊士運河戰爭的英、法、以三國。只不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敘利亞少了一名士兵,卻多了一位世界級的詩人。

用「阿多尼斯」作筆名,是很大膽和叛逆的,雖然阿多尼斯在希臘神話中是植物神,是塞普勒斯王卡尼拉斯的兒子,是愛神維納斯、冥后珀耳塞福涅爭相追逐和熱愛的美男子,但阿多尼斯也是塞普勒斯王卡尼拉斯與自己的女兒絕世美女密拉的私生子。阿多尼斯後來回憶他早期投稿的經歷說:「我經常寫詩,署上真名後向報社投稿,但沒人願意發表。阿多尼斯啟發了我,以這個筆名再投,居然順利發表了,從此這家報社不斷刊登我的詩歌。有一天,報社主編通知要見我。我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地去見這個大人物,主編很驚訝,經過交談,他才確認我不是冒牌貨。」女作家安妮·沃德·明科夫斯基這樣描述當時的情狀:「竟然是個羞答答的鄉下後生,破衣粗衫,腳上還穿了雙超大號的靴子。」所以有的人,天然的名字就是詩人的名字,而有的人要想當詩人,可能得考慮用用筆名。

當我讀到這首詩歌時,我發現起初的我錯了。我已開始被阿多尼斯吸引和打動,不再敢在心底對楊煉的推薦有任何的絲毫的怠慢。阿多尼斯的詩歌,看似簡單,似乎自己也可以寫出,但真的想模仿去寫一下,卻發現很難——這就是大師的境界和力量。阿多尼斯在《談詩歌》中開門見山,就說:「我的作品力求超越細節抵達整體,同時揭示有形與無形的事物。」

20世紀80年代,阿多尼斯旅居巴黎,並任西方多所大學客座教授。80年代以來,他曾榮獲布魯塞爾文學獎、土耳其希克梅特文學獎、馬其頓金冠詩歌獎、阿聯酋蘇爾坦·阿維斯詩歌獎、法國的讓·馬里奧外國文學獎和馬克斯·雅各布外國圖書獎、義大利的諾尼諾詩歌獎和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等國際大獎。

我不知道別人讀阿多尼斯怎麼樣,但當我讀到阿多尼斯長詩《在意義叢林旅行的嚮導》時,就直接跪倒,並徹底明白楊煉為什麼對他的詩歌如此推崇。詩歌分好壞,境界分大小,但都不在於長短,詩歌若寫得好,越長越好。在越來越碎片化的時代,人們更趨向於短詩、微詩,沒有多少人再願意沉下心來,讀屈原的《離騷》和《天問》、但丁的《神曲》、歌德的《浮士德》,其實是一個詩歌閱讀和寫作的誤區。我暗自認為,阿多尼斯的長詩比短詩更為精彩。這就像我希望曹雪芹能寫完《紅樓夢》一樣,若曹雪芹能寫出比現在存世的兩倍、三倍長的《紅樓夢》,那應該是多麼好而幸福的一件事呵。但為了避免望而生畏,怕沒有耐心讀下去,我還是先節選幾句精華,先讓大家嘗一口鮮,全詩雖然比較長,但我又實在捨不得割愛,非常想推介給大家,所以附在本文之後,讓真正有興趣的,全文讀完:

《在意義叢林旅行的嚮導》(節選)

什麼是玫瑰?為了被斬首而生長的頭顱。

什麼是塵土?從大地之肺發出的一聲嘆息。

什麼是雨?從烏雲的列車上,下來的最後一位旅客。

什麼是焦慮?褶子和皺紋,在神經的絲綢上。

什麼是時光?我們穿上的衣服,卻再也脫不下來。

楊煉在《什麼是詩歌精神?——阿多尼斯試詩選中譯本序》中,記述阿多尼斯對他說:「我最重要的作品是長詩。」「它的各個層面都是開放的。」這個時代過余「破碎」,碎片化閱讀,短詩都沒多少人讀,更讓大家沒有耐心去閱讀長詩。即使是閱讀量比較多、比較大的海子的詩,人們大多也僅接觸其短詩,沒有關注其長詩,這種情況,也包括對台灣詩人洛夫的閱讀,洛夫的長詩《石室之死亡》《漂木》寫得何其精彩,成就遠在其短詩之上。

如果說現代詩歌講求簡潔、凝鍊、跳躍、意象斷裂、張力、開放性、多意和不可解等等,若這些是現代詩歌的某種「標準」,或追求,會不會發現,似乎古代許多優秀詩歌,比如很多唐詩,比現代所謂現代詩歌,更為「現代」,這是一個讓人困惑和思索的悖論。

很多人願意讀人家的推介和評價,其實我更喜歡讀原作,但對於外國詩人的作品,我們往往隔著譯者和文字。每一種文字其實都是一種思維方式。所以我推介某位詩人的詩歌,我更願意全文引用和多引用大師們自己的東西,盡量少的推介某某人的評介,我們參與說話,參與討論,其實更多的是自己閱讀的感受和體悟,可能對,也可能與人家想說想表達的東西根本不搭界。就像王國維《人間詞話》,引用柳永、晏殊、辛棄疾三首詞里的話,表述人生三重境界,其實與詞人寫詞時,想表述的東西,根本不搭界,但王國維說的仍然非常精典。

阿多尼斯在一次採訪時引用蘭波的話「我們要成為純粹的現代人」。他的思想受蘭波和尼采影響很大。接著他說:我要把這句話改成「我們要成為純粹的詩人」,因為詩人本性里就存在現代性。所謂古老和現代是時間的概念。有價值的詩人、大詩人是超越時代的,他既是古老的,又是現代的,不受時間的分野所限制。詩歌和現代性不能夠完全等同,因為現代性體現的某些東西,可能今天來看也是值得懷疑和反思的。詩歌應該高於現代性。所謂現代性,或前現代、後現代,都是現象,而詩歌是本質。古今一切真正的、有價值的藝術創造,都是具有現代性的,但不能說一切現代的東西都是有價值的創造。

最後,我想再介紹一下阿多尼斯與的關係。阿多尼斯多次來,2009年,阿多尼斯來領取首屆中坤國際詩歌獎,在授獎詞中他說:「在詩歌面前只有兩條道路,要麼是作為消費品而寫,要麼是作為攖犯者而寫。選擇前者,詩歌一降生便已死亡;選擇後者,詩歌一降生便被遺棄,淪為邊緣。然而,一個真正的詩人別無選擇,只有走上攖犯之路——去根本地、全面地撼動這個社會制度賴以建立的非詩歌的文化基礎,尤其是其中與家庭、婦女、傳統、宗教、民族封閉、種族衝突、人的權利與自由有關的一切。」

而後,阿多尼斯又多次在公開場合提出:世界的未來在,的未來在詩歌。在讚譽的同時,阿多尼斯也婉轉地表達了他的擔憂:「我看到了的成就和發展速度,但是過於物質化的社會缺少精神層面的東西,對個人權利的重視不夠,自由的個性被禁錮住了。詩歌是超越物質的精神層面的代名詞。如果沒有詩歌,沒有精神層面,就不會有未來。」

阿多尼斯喜歡自比的,一位是魯迅,另一位尼采式的東方繼承人。

詩評媒編輯部信箱:[email protected]

法律顧問: 河南有道律師事務所主任 馬 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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