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扎克伯格這樣「走基層」

時代周報特約記者 梁耀丹

今年4月，美國俄亥俄州的鋼鐵工人丹·摩爾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對方問他是否願意在家裡招待一位「來自加利福尼亞的億萬富翁慈善家」。

4天後，57歲的摩爾站在自家車道上等候。直到客人乘坐的黑色SUV車隊到達的15分鐘前，他才知道自己接待的原來是Facebook創始人馬克·扎克伯格。

此行是扎克伯格正在進行的「年度個人挑戰」的一部分—造訪沒去過的30個州。1月，扎克伯格在自己的Facebook主頁上寫道，此舉的目的是「與更多人聊聊，了解他們的生活、工作情況，聽聽他們對未來的思考」。

截至目前，扎克伯格的足跡已經踏過了不少於20個州—大多數在美國的南部和中西部，這一計劃仍在繼續。

在威斯康辛州農場喂小牛

與丹·摩爾經歷相似的是，大多數普通人在扎克伯格光臨前並不知道他要來。

凱爾·邁克卡森就是其中一位。54歲的他是愛荷華州威爾頓市政廣場的百年老店—威爾頓糖果廚房（Wilton Candy Kitchen）的經理。

6月的一個下午，身穿扣角領襯衫和牛仔褲的兩男一女走進店裡，三人自稱來自加利福尼亞，去芝加哥出差路過這裡，並請邁克卡森帶他們參觀店鋪和當地的歷史博物館。直到客人離開，邁克卡森都不知道對方姓名。

4天後，三人又回來了，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馬克·扎克伯格過5分鐘就到。」他大吃一驚，問：「我要做什麼？」對方告訴他：「什麼都不用做。」

在店裡，扎克伯格點了一杯5.75美元的朱古力麥芽飲料。然後和收銀員攀談起來，兩人聊了威爾頓的生活，以及當地為振興市中心進行的一些活動。

這位全球第五大富豪的身上明顯沒有架子。他曾走在新奧爾良的狂歡節街頭，和當地的「阿拉斯加人」一起把鮭魚作為正餐，也曾在威斯康辛州的一個農場工作，餵養一頭小牛。

威斯康辛州農場的女主人甘特回憶起他四月份的造訪時，說：「跟他的談話感覺像是發生在每天身邊的日常聊天，唯一不同的是，他發明了Facebook。」

小店裡湧入了100人

扎克伯格還到過南卡羅來納州查爾斯頓的伊曼紐爾非洲衛理公會教堂做禮拜，這裡曾經是白人至上主義者迪倫在2015年進行大規模屠殺的地方。在阿拉巴馬州，他還和妻子拜訪了受種族歧視之累在死囚牢房被錯誤監禁了30年的黑人安東尼·雷·亨頓，並鄭重地向他道歉。扎克伯格在Facebook上寫道：「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時，我向他道歉。不是因為我可以幫助他，而是因為我們的責任是讓我們的社會成為對所有人公正的社會。」

4月，在俄亥俄州代頓的戒毒康復中心，在充滿陽光的房間里，扎克伯格和一群毒癮康復者坐在一起。那些剛從毒品中掙扎過來的人們跟他傾訴毒品如何摧毀他們的生命，讓他們感到生命毫無目的。

扎克伯格還拜訪了阿拉巴馬州塞爾馬時報的記者、當地一位曾上過節目的捕蝦漁夫，會見過得克薩斯州韋科的牧師及警察，去過底特律的汽車廠、北達科他州的石油鑽井、羅德島的美國海軍戰爭學院、和密西西比州維克斯堡的內戰時代的歷史戰場和公墓……

為扎克伯格安排行程的是他和妻子普莉希拉·陳在2015年創立的「陳-扎克伯格基金」（Chan Zuckerberg Initiatie LLC），基金會的發言人艾米杜·德利表示：「扎克伯格的走訪只是為了盡量與人們坦誠地互動交流，不想因為消息提前泄露而引發額外關注。」

儘管如此，扎克伯格造訪的消息偶爾也難免走漏風聲，從而引發混亂。

芝加哥一家咖啡廳的咖啡師雷妮·班克表示，在扎克伯格到訪消息傳出后，店裡突然比平時多湧入了100人左右，導致她不得不為他們到處找椅子。

值得一提的是，儘管扎克伯格鼎鼎大名，但他所到之處，人們未必都能認出他。

6月，扎克伯格參加了明尼阿波利斯的齋月晚宴，然而當晚參加晚宴的穆罕默德·加瑪表示，由於來的多數是索馬利亞難民，所以都不認識他。

招聘希拉里的競選助手

據華盛頓郵報報道，自從去年12月以來，外界不斷推測馬克·扎克伯格準備在2020年競選總統。儘管他此前多次表示，無意擔任政治職務，但其旗下的慈善機構正招進越來越多的有從政經驗的人才，這令美國媒體再次猜測：這位年輕的科技大佬將進軍政壇。

據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近日報道，扎克伯格夫婦聘用了歐巴馬和希拉里高級顧問喬爾·班納森（Joel Benenson），作為「陳-扎克伯格基金」 的顧問。喬爾·班納森是美國前總統歐巴馬的高級顧問之一，曾長期負責歐巴馬政府的民調事務，也是希拉里·柯林頓2016年總統競選的首席策略師。

此外，扎克伯格的全美之旅選取的地點也讓人浮想聯翩。6月，扎克伯格途經美國愛荷華州，這是進行美國總統初選的第一站。他還去了底特律的福特工廠，這是「銹帶」上的關鍵城市，去年大選，正是在這裡，希拉里慘敗給了川普。扎克伯格還去了俄亥俄州，而這歷來是大選最重要的風向標。

今年1月，扎克伯格夫婦雇傭了大衛·普羅夫（David Plouffe）作為基金會的顧問，他曾是歐巴馬2008年的競選經理和政策主席。而他本人此前的同事、前美國總統布希2004年的競選負責人肯·梅爾曼 （Ken Mehlman）也是該基金的顧問委員之一。至此，扎克伯格夫婦已將布希、歐巴馬和希拉里的競選負責人全部聚集齊。

2015年12月，在扎克伯格的女兒出生時，兩人選擇了將手中99%以上的Facebook股票（價值高達450億美元）捐贈給了「陳-扎克伯格基金」。據外界分析，班納森被聘請入職，將這個慈善基金的政治性質將顯得更加濃厚。按照「陳-扎克伯格基金」網站上所公布的，該組織的宗旨是「發掘人類潛力，促進社會平等」。

班納森本人尚未對報道作出任何回應。「陳-扎克伯格倡議」的發言人回應稱，作為關注科學、教育、住房、司法改革等多個議題的慈善組織，所有研究投入都是為了支援相關工作。

「顯然，他非常雄心勃勃……認識到通過政府影響世界的能量遠大於僅通過商業和慈善事業。」前紐約市長布隆伯格的競選經理布蘭德里·圖斯克（Bradley Tusk）評價道，「他所能做的是思考、準備和學習，並在機會出現時隨時準備行動。」

尋找改變遊戲的方法

然而早在去年5月，扎克伯格在自己的Facebook主頁上否認了人們對他想要步入政壇的猜想：「你們可能會問我，我這樣做是不是因為想要步入政界。我沒有這個打算。」

在這次旅行中，扎克伯格還特地跟拜訪過的一個主人強調，「如果被問起來，你就告訴記者，我可不打算競選總統」。

儘管如此，還是有人質疑他的「公路旅行」是一場政治作秀。

美國非營利媒體監督組織媒體事務總裁安吉洛·卡洛斯內（Angelo Carusone）表示：「他（扎克伯格）擁有大型媒體運營所需的所有力量—攝影師、後期處理師……控制圖片的大小和範圍。而且，他到訪的州都是那些非民主黨人領導的、或者沒人抵觸川普的。川普吸收、消費媒體中的所有氧氣。」

6月25日，前Twitter副總裁內森·哈伯德認為，扎克伯格的全美旅行不是為了競選總統，而是為了了解他的公司如何影響下一次的大選—這是受到上一次大選的影響。哈伯德在他的推特里說：「扎克11月9日醒來，急切地意識到Facebook已經推動了一個他沒有預見到或不了解的新變化，這對創始人來說是可怕的。」

去年美國總統大選之後，很多人批評，是Facebook上的假新聞幫助川普積攢人氣，並最終贏得大選。人們開始意識到Facebook可以超越社交媒體本身，成為政治搖擺的工具。

前述被扎克伯格拜訪過的鋼鐵工人丹·摩爾告訴本地媒體，扎克伯格想了解更多關於美國「銹帶」的情況，在2016年總統大選期間，這個地區引起了廣泛的關注。

「進入這個挑戰，似乎我們正處於歷史的轉折點。幾十年來，技術和全球化使得我們的生活更加富有成效和聯繫緊密，這帶來了許多好處，但對許多人而言，它也使生活更具挑戰性。」扎克伯格曾寫下這樣一段話，「這讓我從未像現在這般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分裂感，我們需要找到一種改變遊戲的方法，以便每個人在其中都能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