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師聯盟》解讀司馬懿：儒派勢力的二次崛起

夫處世之道,亦即應變之術,豈可偏執一端? 用兵之道,亦然如此,皆貴在隨機應變.--------司馬懿

《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影評第二彈，作為2017年最期待的劇集，如今已經播出過半，隨著曹操的故去，曹丕稱帝，司馬懿建功立業的時代已經到來，而政治上的手段，他的隱忍和專註的特點隨著劇集的展開已經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後世評價「少有奇節，聰明多大略，博學洽聞，伏膺儒教」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作為一部久違的三國題材，《軍師聯盟》給觀眾提供了另一個角度的三國往事。其實整套《三國演義》，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乃是謀士之戰。諸葛亮近妖般的全才、郭嘉郭嘉遺計定遼東，荀彧王佐之才，龐統的連環計、王允的美人計，挾天子以令諸侯，扼喉待變、借刀殺人，整部《三國演義》計謀無數，談笑間，灰飛煙滅，將讀者帶回到了那個風起雲湧的征戰年代。

但《軍師聯盟》並不是《三國演義》，也不是《三國志》，從謀士的角度，解讀三國風雲。而且該劇是借用這個特殊年代背景的故事，去描述一段往事的紛爭，去演繹一段借古喻今，因為任何時代劇，無論去表現哪個年代哪個歷史時刻，其價值觀永遠是當下的。只要了解這一點，對該劇接受度就會更高一些，也難怪有人說《軍師聯盟》是一套古代職場生存手冊。

如今該劇被關注最多的，無法就是故事和表演乃至服化道方面，被人說的太多了，這裡就不多言了。就像《軍師聯盟》換一個角度看三國一樣，這裡也是要從另一個角度去看該劇。

三國那段往事，在該劇中，以曹操故去為分水嶺，以司馬懿為代表的勢力崛起，其實就是儒家思想重新崛起的過程，這是這部劇一處鮮為人知的核心。

儒家思想雖然在漢武帝時代成為官方意識形態，但是到東漢才覆蓋到大多數人，隨著儒學的擴張和國家權力的下降，孝逐漸被抬到了忠前面。兩漢之際，忠孝發生矛盾時大家還可以自由選擇，東漢後期的風尚則多數人會選孝而棄忠了。其中最典型的袁紹，四世三公，最後稱霸一方，而他的反面典型，就是曹操。

都說曹操代表了寒門法家，歷史學家陳寅恪先生有開創之功，飲水必須思源。但漢末三國固然處於社會轉型之關鍵期，但究竟並非嚴格意義之士族社會，曹氏一族絕非寒門，其行為作風也有儒家之范（如結交貴族等等），但其手段，卻是與儒家門士相悖的，可以說曹操的風格雖不是典型的寒門法家，卻也有點靠攏的意思，在前幾集體現的尤為明顯。

在《軍師聯盟》前半段中，楊修的地位被著重強化，不為別的。就是這個角色，象徵著儒家舊勢力做派。其中有一段戲寓意就非常明顯，於和偉飾演的曹操與兒子曹丕之間的對話，我手下謀臣如雲，還缺一個兩個玩弄心機的少年嗎？」一副輕蔑藐視的表情，但隨後話鋒一轉，突然瞪大了眼睛：「楊修的背後，是他爹，是整個心向漢室的大臣」。曹操之所以針對楊修，就是為了牽制其父親楊彪，後者就是整個漢末儒家派的代表。

而曹操本人呢，他在劇中就是有著鮮明的態勢，去剷除朝中一些裙帶關係的勢力，就連司馬防都被曹操拷打，最後還是司馬懿巧用連環計才救的父親脫身。而隨著曹操一死，曹丕登基，司馬懿馬上又新政十條，以及一千太學士子上表請求新政的聯名書。在鍾繇有理有據的勸說以及種種有利的跡象下，穩定曹丕，自己呢，則馬上退居幽靜之處，躲過了曹丕多次的試探，求得一時之安。這是司馬懿的隱忍做派。司馬懿無疑代表了儒家，不僅僅是其中庸、隱忍的做派，一方面交好當權者，另一方面更親手建立起來自己的士族關係與家族體系，也為後來的故事埋下了伏筆

《軍師聯盟》的特點就在於此，將三國是時期歷史大環境下的儒派崛起，容納在謀權之爭中，並在具體角色上，將謀權與角色個性乃至派系之爭無限放大，三國風雲，就是弱肉強食的謀權之戰，在殘酷的生存競爭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人不為己真是天誅地滅。儘管曹操、司馬懿是年代久遠的歷史人物，但縱觀各類古裝劇，都是以當代價值觀對角色進行描述。曹操就代表著那種白手起家的新派勢力，算是改革派，大刀闊斧的推陳出新。而司馬懿則代表了舊派勢力，在新勢力崛起面前，暗中隱忍，低調求得一時之安，卻暗中布局，等待重新崛起的一天。

魏在政治、文學與軍事上的成就，遠遠高於蜀吳之和，司馬懿家族當然不僅僅是能忍、能活而已。

司馬懿是一個走鋼絲的人，這沒有錯，作為一個控制平衡的高手，如何被曹操強行拉到權力的遊戲，怎樣保障曹丕成為世子，究竟應該才是一個及格的顧命大臣，更不用說與曹氏、夏侯氏的三十年鬥爭，都需要有極高的智商、情商，從曹魏的職業經理人到司馬家族的總設計師，司馬懿的後半生可以說是在鬥爭中不斷的成長，最終成為當初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那個人，個中艱辛與榮耀，自得與失意，寂寞與孤獨，難於外人道也。

司馬家族作為時局的贏家，只能是時勢與英雄的完美大和諧，司馬懿這個人，很有意思啊。他怕老婆，怕曹操，怕諸葛亮，可他才是三國的最終勝利者。

這就是《軍師聯盟》的特質，也是吳秀波飾演的司馬懿的特質，低調的奢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司馬懿的忍耐、氣度和用兵能力，吳秀波的低調，大氣和對劇本、製作精益求精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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