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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試不點名的課只能名存實亡

(一)憤怒的音樂老師

「人呢?怎麼就來了那麼點人?」

零零星星的學生不說話。

「一半的人都不到,這節課還上什麼上?」

這一幕發生在我高中上的一節音樂課,那節課來的學生很少,不來的人,大多在教室里自習。當音樂老師生氣后,我們中的兩個人立即返回教室要自習的同學回來上課,人總算超過三分之二,課才沒有停下。

但其實我自己也想回教室自習。音樂課對我來說沒多大意義,最初還能看看美女老師,可人總歸是喜新厭舊的,而當天氣炎熱、考試纏身,一周一次的音樂課又沒有給予我多大的幫助,看著其他同學爭分奪秒在學習主科,我也不想落後。

聽到我這樣講,你可能想批評我。音樂課怎麼叫沒有意義呢?你一定可以給我羅列出許許多多上音樂課的意義,談論音樂的好處的作品不勝枚舉,丹尼爾·巴倫博伊姆就寫過一本《生活在音樂中》。即便是如今的我,也可以寫一篇文章專門談談我對音樂的熱愛,畢竟音樂和文學是有共通性的,優美的文學文本具有音樂性。如果有《古典樂賞析》這樣的課,請一位專業學者談談《喔!耶路撒冷》、《聖母晚詩》、《彌賽亞》等作品,我會非常樂意去聆聽。

可是,我現在不上高中。

你也無法回應我,為什麼就因為音樂有意義,我就要上不用考試的音樂課?

音樂有意義,我可以在課餘時間聽聽那些悅耳的曲子;我可以專門去一趟書店,購買關於音樂理論的權威讀物;我可以上網,看歌曲節目、尋找歌手的蛛絲馬跡;我甚至可以按圖索驥,收聽最受好評的線上音樂課和樂團演出視頻。

很少有人告訴我在學生時代上音樂課的必要性在哪。

他們只說學音樂有意義,一如語文老師、數學老師、英語老師會說語數英的意義。

每一節課都有意義,那我為什麼不挑最有急迫性、在這一人生階段最關鍵的東西去做?

實話實說,我現在已經不記得中學音樂課學到了什麼,作為一個業餘愛好者,我如今所有的音樂知識都是自己在課外自學的,甚至我對一些古典樂曲子的熱愛,來源也非音樂課堂,而是電影。比如馬勒的《升C小調第五交響曲》,我知道是因為看過園子溫導演的《戀之罪》,裡面有一段音樂我很喜歡,我就想知道它的名字,於是我去聽馬勒。

對於中學時期的我來說,我的想法是比較粗線條的,我會暗暗問:

「我當然知道音樂陶冶情操,可我以後並不當音樂家,我還有聯考的壓力,別人又都在不放過一分一秒地學習,我為什麼要這時候學音樂?」

當時我上音樂課並非出於對音樂的熱愛,只是出於對老師和這門課的尊重。

音樂課在這裡只是一個例子,代指那些沒有考試壓力又要求我們去上的課。在高中,這樣的課能否留住學生,取決於老師的授課水平、學生對老師的尊重程度以及學生對那門專業的喜愛程度。如果來的是一位音樂大師,自然沒有考試要求學生也會爭著去上;如果全班都熱愛音樂,都有一個樂師夢,上音樂課更不在話下。可在非一線城市的學校里,這種情況太少了。在與必考科目的競爭中,音樂課這種課沒有半點優勢,在很多學校甚至名存實亡。

(二)詩詞歌賦不管用

我曾經看過一則新聞,大意是講一位熱愛詩詞的老師,在一所三本學校里過著令他惶恐無望的生活。因為他發覺台下的學生對詩詞歌賦根本沒有興趣,這都是沒什麼用的東西,他在講台上就很受打擊,沒什麼成就感。

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新聞可能就會感慨學生幼稚、師道不存;會談論文學的意義;會說「我們不能只盯著有用的東西看,還要學無用之學」,可如果你將這個事件放到三本學校這個背景看,你去試著從那些學生的視角想一想,事情可能就不會那麼簡單。

三本不是一本,也不是二本,說地狠一點,三本在就業市場甚至不如技校有優勢。當然,除非你是那種家境優渥,用錢就能砸到三本學校的,對方看重的也不是你的那個學歷,而是你背後的財富和人脈網。一個希望考取二本甚至一本的普通學生進入三本學校,可以說是聯考失敗了,試想一下,當你的朋友進去三本學校讀書,你要安慰他,你會說:「三本也有三本的好」這種鬼話嗎?

很多學生在那一刻已經認清現實,在三本學校里踏踏實實念書是走不出來的,是在社會缺乏競爭力的,除非你說你要考研,你花比一本學生更大的力氣學習,你把大學四年變成又一個聯考備戰期,可即便是考研,你也不會多麼倚仗學校里的課程,因為客觀上三本學校的教學資源就是不如一本,僅憑聽課內容,三本學生會被一本學生拉下更大一截。只能從別的門路想法子,比如考研輔導班、私人授課等。

不考研的呢?那就更沒有安心聽課的理由了,他們在大學就早早地要去社會打拚,也許是自己創業,也許是謀多幾份實習;也許在考慮出國。總而言之,無論哪一條都不需要他們在學校里聽詩詞歌賦。

所以他們會說:

「沒有用。」

因為他們沒有那份閑情雅緻了。

不考試,專業課也可能淪為雞肋

如果這位老師去一本大學(非清北交大級別)的中文系任教,他的成就感也未必能找回來。

在中文系的課堂,打呼嚕、上課做別的事是常有的,我自己上課就被一台筆記本電腦,只要覺得聽了沒意思,我就寫作,或者看電腦里存的PDF。在中文系確實有人滿為患的課,如果那位老師足夠有魅力。但那只是極少數,一些老師講課很努力了,但就是達不到那條線,什麼線呢?讓你發自內心感到:我上這節課真的有意義。

但事實往往是:這節課要點名,我得去上。

有的老師一開始也不想點名,後來走的人差不多了,教室空空如也,他實在受不了。

於是恢復點名。

鮑曼在《個體化社會》談到當代教師的困境:

「現在,隨著大眾的注意力轉變成最為彌足珍貴的商品,媒體不具有所需的像時間這樣的東西來建立名望——它們善於培植的是惡名,這是可以迅速收穫並迅速拋棄的莊稼。正如喬治·斯泰納所言,「最大的影響和迅疾的拋棄」已經成為媒體進行生產的最有效的技術。任何人要進入遠揚惡名的遊戲都必須遵守其規則。這些規則並不給予對知識的追求以任何特權,儘管這種追求曾使得研究機構大名遠揚,並使得大學專橫跋扈;那種對真理或正義的不屈不撓但又緩慢且仔細的追求在大眾的眾目睽睽之下已經變得不合時宜,不大可能吸引公眾的注意力,更不用說控制。因此,可以非常肯定的是,這種追求不適宜於立刻召來大眾的歡呼雀躍。一旦惡名取代了聲譽,大學里的教師們就會發現,自己的競爭對手竟是體育運動員、流行歌星和影星、彩票的中獎者、恐怖分子、銀行搶劫者和殺戮群眾的人——在這種競爭中,他們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性,如果還有任何可能性的話。」

學生可選擇的面更廣,學生對老師更加挑剔,可教學資源不平衡的現象客觀存在。於是老師的權威性一步步消減,而課堂教學的用處也在不可避免地被淡化。

不點名就如此,如果取消考試......

那不上課的就不只是學生了。

(三)師生配合,完成一項面子工程

大學有一門課,叫《軍事理論教程》,這門課最大的意義是不被當掉。

因為它和學分有關、它上課點名、它有結課考試,所以如果有人給這節課拍照,你會發現教室里人滿為患,學生們都積極向上,沉浸在學習國防知識的喜悅里。

那位老師也不跟我們談學習軍事理論的意義了,他也當過學生,知道說了沒用,上上課、放放PPT、考試不難為我們,他也就交差了。畢竟教軍事理論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小部分,而他和我們的交集,其實也無所謂什麼高度的。

我們只是相互配合,完成一場體面的任務。

《軍事理論教程》比很多課都留得住學生,當然這和上課質量沒什麼關係。這門課會配一本教材,那本教材對我而言最大的意義是考卷考試有參考。不過後來發現不如抄列印的考點資料效率快。

比《軍事理論教程》這種課還要水的大概是一些校選了,如果你有本事每節課都找到人幫你應付點名,你其實一學期不去都沒事,結課論文從知網上拼接幾份就好。

而當你一良心發現決定尊重老師去上課,你又會發現這些課就像花兩個小時在念百度百科。

有的時候,他們講得還不如百度百科有意思。

學生很現實,要麼你強制我去上,要麼你這位老師真的自信肚裡有貨,而你也確實能做到留住學生。否則學生就不會買你的賬。當一個學生是因為對老師的同情、對師道傳統的同情才去上課時,這門課已經名存實亡了。

體面的話人人會說:

「不是所有的老師都如此。」

「學生就應當尊師重教。」

「身在福中不知福。」

「無用之用。」

......

但體面遮不住一世,那些正在崩塌的東西,也不是你的同情可以挽回。

那些因為不用考試、不用點名就名存實亡的課;

那些在學校裡面對「上你的課有什麼用?」質疑的老師;

那些逢場作戲的面子工程。

也許它們恰是一個社會的蚊子血,靜靜留在象牙塔的牆壁上,並沒有人真正在乎,只是嫌擦拭費勁。更何況,這是一個很多人都以觀賞蚊子血為志趣的時代,於是,你不問,我不說,彼此默契,把它隱瞞了。就當我們的生命中沒有這段時光,就當你和我,從不曾尷尬。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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