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改變法律世界：數百萬裁決將有 AI 參與

AI技術的進步已經在削減律師的作用。律師機器人首先會輔助律師的工作，繼而會取代律師的工作。本文作者Jason Koebler對AI和法律領域都有了解，他將與你分享機器人律師的諸多應用案例。

莎翁劇《亨利六世》第二章結尾處，屠夫迪克說道：「我們最為要緊之事，乃是殺掉所有律師。」這句名言雖不是動人詩句，卻流傳久遠。多年以後，律師仍然是美國最遭人痛恨、同時也是最不被人信任的職業之一。無論是從調研還是從街頭巷尾的議論來看，都是如此。

所幸，還沒有人開始一個個殺掉律師。但人工智慧的進步可能會削弱他們在法律制度中的作用，甚至在某些情況下，完全取代他們。讓我們來審視一下，人工智慧技術會在這一領域給我們帶來哪些喜和憂：

律師幫手

多年來，人工智慧一直在自動完成任務，比如梳理如山的法律文件並標出關鍵詞句——這些曾經是初級律師入行的必修課。機器人很快就可以成為準僱員了。在過去一年中，超過10家大型律師事務所「聘用」了Ross——一名由IBMWatson人工智慧賦能的機器人律師——來負責法律調研。Ross是設計用來模擬和人類律師合作的經驗：它可以理解用英語提出的問題，並提供具體的、分析性的答案。

除了幫助進行案件準備，AI還可以預測它們在法庭上的走勢。Lex Machina，母公司是LexisNexis，提供所謂的「Moneyball律師服務」。它用自然語言處理技術處理了數百萬的法庭裁決，以找到對律師事務所有利的規律。例如，軟體可以判斷哪些法官傾向於原告，根據經手案件的歷史總結對方律師的策略，並確定最有可能說服特定法官的論點。邁阿密的公司Premonition更進一步，承諾可以根據相似案件中裁決的統計分析，在一個案子上庭前就預測其是否能夠勝訴。「哪位律師可以在哪位法官前勝訴？Premonition知道。」這家公司如是說。

如果你能夠預測法庭判案的勝訴方，為什麼不把賭注押在他們身上呢？一家稱為Legalist的矽谷初創公司提供「商業訴訟金融服務」。他們根據演算法來判斷哪位律師勝算更大，然後向其提供開庭所需的花銷，然後從勝訴判決中賺取利潤。批評者很擔心AI會被希望從中牟利的第三方投資者用於操縱整個法律系統。

對話式機器人律師

像Ross和Lex Machina這樣的技術是用來輔助律師的，但AI也開始替代律師——至少在一些非常簡單直接的法律領域是如此。目前最成功的機器人律師仍然是由一位叫作Joshua Browder的英國少年開發的，稱為DoNotPay。這是一個幫你對停車罰單提起上訴的對話機器人，它會問你一系列問題：標識是否清楚？你違法停車是否因為緊急的醫療狀況？——還會生成一封由適合的代理出具的信件。目前為止，這個機器人已經幫助倫敦、紐約和西雅圖的21萬5千人贏得了他們對交通肇事和違法停車罰單的上訴。Browder最近還給DoNotPay添加了新功能——它現在可以幫助人們向航空公司索要航班延誤補償，還可以幫助準備申請政府房屋援助的文件了。預計還會有些新功能將要上線。

DoNotPay只是個開始。除非人工智慧取得重大的、改變社會的突破，機器人律師還不會據理力爭版權法中的細節或寫出優雅的法律簡報。但聊天機器人在某些特定法律中可能非常有用。例如，驅逐出境、破產和離婚糾紛通常需要在冗長而混亂的法規中找到方向。對話機器人最終可以分析出大多數有可能產生的例外、漏洞和歷史案例，以確定最佳的方案。

隨著AI的發展，機器人律師可以幫助不富裕人群解決巨大的、得不到滿足的法律需求。StanfordProgram in Law, Science, and Technology的執行總監RolandVogl說，機器人將成為法律制度的主要切入點。「每個法律援助團體都必須拒絕一些人，因為沒有時間處理所有的案件。」他說。「藉助人工智慧計算機系統，律師將會出現在他們必須出現的地方。」這就像是TurboTax。如果你的稅很清楚，那就使用TurboTax;如果不是，你就找一個會計師。請律師以後也是這樣。

少數派報告

我們可能永遠不會看到法院指派一個機器人律師去負責刑事案件，但演算法正在改變法官量刑的方式。在美國許多州，法官使用名為 compas 的軟體輔助設置保釋並決定是否授予假釋。該軟體使用的信息來自一項包含100多個問題的調查，包括被告的性別、年齡、犯罪記錄和個人關係等，用以預測被告是否有潛逃危險或可能再次犯罪。使用這類軟體令人不安：創建 compas 軟體的公司是 Northpointe，但它不會公開該軟體的演算法，這意味著辯護律師沒法對法官的判決提出異議。ProPublica 的一項研究發現，compas 似乎對黑人被告有強烈的偏見。

基於調查問捲來預測犯罪的可能性很奇怪。犯罪學家對利用遺傳學來預測犯罪行為可能性感興趣，儘管這樣的研究有倫理上的困境。此外，腦部掃描已經被用於法庭確定哪些暴力罪犯可能再次犯罪。當我們的身體被使用於刑事司法系統時，我們可能就在走向未來了，甚至在此之前我們還沒有完全理解這些技術中可能隱藏的偏見。

訴訟爆炸

最終，我們可能不再需要律師，法官，甚至也不需要法庭來解決民事糾紛。華盛頓大學法學院教授 Ronald Collins 提出一個房東 - 租戶糾紛的系統。因為在許多情況下，事實是沒有爭議的——無論你是否按時支付租金，房東是否為你修理恆溫器。而且法律法規對這些事實都有明確的定義，可以通過軟體提交、審核並裁決許多案件。使用 app 或 chatbot，雙方分別完成一個關於案件事實的調查問卷，並提交數字證據。

Collins 說：「不需要僱用律師，讓你的案子拖上五周才有可能解決，（使用該系統）你可以五分鐘內就收到裁決的電子郵件了。」他認為，遺囑、合同以及離婚之類案子的裁決可以自動化，而且大多數情況下對結果不會有顯著改變。

然而，降低法律服務的壁壘可能有一個缺點：好打官司的人可能在排隊等取咖啡的時間就提了好幾起訴訟。程序員兼作家 Paul Ford 在網上發了一個短篇科幻故事描述了一個「nanolaw」的想法——訴訟變成了人們日常的惱人事件，突然就可能出現在你的手機上，等著你點擊處理。

又或許，我們可能會看到一個完全自動化而且永久性的法律系統，它在感測器和預先約定的協議之上運作。一家名為 Clause 的公司正在開發可以檢測是否滿足一組預先準備的條件的「智能合同」（intelligent contracts）。雖然 Clause 主要面對工業客戶，但其他公司可能很快將此項技術帶給消費者。例如，如果你合同約定將房間的溫度保持在60華氏度到72華氏度之間，而你將恆溫器調到了74華氏度，智能合同可能會自動從你的銀行賬戶中扣款。

專家認為，這些合同將增加複雜性。也許未來某天，無人車發生事故的糾紛將通過檢查車輛日誌和編程來解決；如果比薩餅店沒有如約在10分鐘內送來熱的披薩餅，你的投訴將通過 GPS 和智能溫度計進行檢查。當 iPhone 通過位置跟蹤和文本消息掃描檢測到你有不忠行為時，將自動準備離婚文件。你的遺囑將在睡眠追蹤器檢測到你死亡了后立即執行……

所有這些，都在幫你避免跟律師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