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的策劃，我可能都忘了自己以前也是學過畫畫的藝術生。
覺得當年最有面兒的事就是背著畫板坐在麗江古城的各個角落，畫速寫，畫水彩，來往的遊客行人像看大師一樣，崇拜的看著我比例嚴重變形的作品，在《花溪》、《南風》那種雜誌盛行的那年代，覺得自己都是那些朦朧酸文中的主角，頭帶光環！
也許那時的自信心就叫年少輕狂吧！
後來，因為工作的關係，又去過幾次麗江。四方街還是人來人往，小橋也還是當年的模樣，麗江古城變得更大了，可是我舉起了相機手機，可卻沒有再拿起畫筆了！
今天的文章是一位有夢想的作者帶來的。一隻筆，一個本，一盒顏料，去用心旅行，邊走邊畫，用最文藝的方式，記錄最暖心的旅行。用畫筆來感受這個世界，成為最有夢想的旅行紀念品。
○ 撰文 圖片 丫丫魚
○ 編輯 劉芳
有人說，旅行是人生的縮影，大概每個踏上旅途的人都渴望發現最真實的自己。當然，每個人在旅途中追尋自我的方式不一樣，陪伴我旅程的多數時候是一本速寫本、一支筆和一盒顏料。我之所以選擇畫畫，是因為每當發現生活中的美好之處時，我總想通過某種方式記錄下來，有人用相機，而我則是用畫筆。旅行中也是一樣，哪怕是在人群最嘈雜的地方，我也可以專註於筆尖，內心自然安靜下來，有機會與自己對話。
這種非大眾化的旅行方式並不多見，持續下來的人更是寥寥無幾。數年如一日堅持下來的結果是，不知不覺間攢下了十幾冊速寫本，裡面記錄了我大大小小、遠遠僅僅的旅行。旅行繪畫，重要的不是你創作出如何精美的作品，而是記錄下自己當時當刻的感受和最真實的腳印。
新疆舞蹈家楊麗萍曾經在採訪中說過這樣一段話：有人來世界享樂，有人來索取，而我就是想看一棵樹怎麼生長，河水怎麼流，白雲怎麼飄，甘露怎麼凝結。這句話真正觸動我是在我到達新疆之後，站在遼闊的天地之間，我願意做一個大自然的旁觀者，用畫筆記錄身邊的花開，遠山的飄雪，清澈的溪水，飛翔的鳥兒。
喀納斯位於新疆北部的阿爾泰地區，這裡有冰川、湖泊、森林、草原、牧場、河流以及珍稀動植物，神秘的湖怪、質樸的圖瓦人、寧靜的村莊都讓人痴迷。在喀納斯，我一個人開始不需要看錶的生活，早上等著路過的牛兒把我喚醒，吃完可口的早飯，剩下的時間幾乎可以全部用來畫畫。旅行途中，其實不需要可以創作，身邊的一切都可以成為素材。即便是草地上隨處可見的金盞花，只要用心記錄，它們就會在本子上展現出屬於自己的美。客棧老闆一家熱情淳樸，我畫下院子里的一匹馬，小朋友說我畫的不對，於是拿筆給馬屁股上加了像「卜山」字樣的標記。後來我才知道，這個標記是當地牧民怕馬丟了，特意在馬屁股上燙的烙印。這就是畫畫的樂趣，當你覺得你已經觀察的足夠仔細，其實還有很多你未曾留意的東西。
喀納斯的雲是什麼顏色的？昨天看它是黃色橙色，今天看它是藍色紫色，有時候它又是灰色的又昂仁看不到希望。晴天的薄雲散步在天空，像棉花糖像蛋糕像綿陽，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的雲，一隻羊，兩隻羊。雲是變幻莫測的，它沒有固定的模樣，只是在天空中流浪。喀納斯天氣多變，很可能上一秒還在畫草地上的羊群，下一秒就噼里啪啦地下起冰雹。很可能前一天還被太陽曬得直跳腳，睡一晚上第二天醒來窗外白茫茫一片。當然，她的多變也讓我著迷。
在喀納斯，時間過得很慢。曬太陽、喝烏蘇啤酒、啃著包爾薩克畫畫、慢悠悠地騎著腳踏車四處遊走。在騎往觀魚台的山坡上發現美麗的中亞鳶尾，趕馬路過的哈薩克大叔好奇地問我：畫啥呢？騎車上山在觀魚台畫下壯美的喀納斯湖。喀納斯的蒙語意思是「美麗而神秘的湖」，是啊，還能找到更好的名字來形容她嗎？
喀納斯是圖瓦族人唯一的聚居地，400多年來，這支成吉思汗衛隊的後裔生活在這裡。傍晚，藍紫色的雲彩籠罩著圖瓦新村，征戰早已不再，留下的只是寧靜和安詳。客棧老闆聽說我想畫當地人，還特意找來他圖瓦族的小姨子給我當模特，畫完后她很喜歡，還用手機拍下來傳給朋友看。路上碰到一位退役后的武警，邀請我去他家院子給他畫一幅畫像。後來的路上，我遇到各種各樣的模特，他們都是當地牧民，在他們自家的院子里，我隨手記錄下平時難得一見的生活用品，擠馬奶的工具、簸箕、烤肉架等等。有一位大叔知道要做我的模特，興奮得特地進屋換上最帥的衣服和帽子。我的模特臉上都留著歲月的痕迹，但他們的眼神透露著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中難覓的清澈和篤定。
接下來的日子裡，因為有團隊加入，行程中增加了伊寧觀鳥，我通過望遠鏡畫下了正在築巢的白冠攀雀和它的巢穴；夏塔古道徒步，深入冷杉密林，邊喝著啤酒邊用啤酒涮筆畫下眼前所見的美景。遠遠地眺望木扎爾特峰，在蒙語里它是「白色的冰峰」，近處的土撥鼠在洞口尖叫著，黑耳鳶盤旋在空中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日本與大多數初到日本的旅行者一樣，我的軌跡基本上是從西日本到東日本，雖然有限時間內橫跨日本讓這趟旅程難免有些走馬觀花，不過城市之間、城鄉之間風光和氣質的強烈對比，讓我腦海中日本這個國家樣貌有了更多的細節。
從大阪到京都，也是慢慢進入狀態的過程。較北京而言狹窄的街道，儘管稍顯擁擠但整潔乾淨，行人車輛互相彬彬有禮。街頭巷尾常見印有「宅急便」字樣的小貨車，一下讓人彷彿置身日本動漫的情景之中，親切之感撲面而來。當晚的民宿也是傳統日本建築，只是豆腐宴清淡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過細細品味倒也體會出豆腐最原始的豆香。
因紅葉而聞名的嵐山，位於京都市區以西，自平安時代以來就是日本貴族的別墅所在地。嵐山倒映在桂川上，河水川流不息，橫跨其上的便是渡月橋，加之附近如盆景一樣蒼勁的松樹、楓樹，更為嵐山的優雅錦上添花。傳說渡月橋的名字來自龜山天皇一句「似滿月過橋般」的詩作。現在的渡月橋是昭和初年完成的，橋上雖有木橋一樣的造型，實際上卻是一座鋼筋混凝土構造的現代化橋樑。除了自然景觀外，嵐山地區也是日本很多知名古剎神社的所在地，以及多位古代日本天皇的安葬之處，是京都市重要的觀光點之一。我忍不住在河岸上畫下渡月橋的樣子，過橋后才發現對岸也有一位寫生水彩的老人，正在精心地起素描稿，我心中暗暗覺得這是一種緣分。
同樣在嵐山，嵯峨野的竹林和小火車也是遊客絕對不可錯過的經典體驗之一。小火車全程行駛7.3公里，往返需要1個小時左右，沿保津川行駛，兩岸青山峽谷，充滿野趣。我在嵯峨野的竹林里碰到一位售賣自製明信片的老人，相信去過那裡的人應該對這位老人不陌生。明信片上是水彩繪製的嵐山風光，淡淡的寧靜的日本味道。我買完后請老人在我的速寫本上簽名，沒想到老人熱情地在寫下自己的名字，佔滿整整一頁。
泰國記得我第一次嘗試手繪旅行的目的地是尼泊爾。當時看了一部台灣勵志短片《人為什麼要活著》，主人公是5個平均年齡81歲的台灣老人，一個得了重聽、一個得了癌症、還有一個患有心臟病，而且他們每一個人都有退化性關節炎。但是，正是這五位耄耋之年的老人經過六個月的準備，環島13天，全程1139公里，從北到南、從黑夜到白天，只為了尋求一個答案——人為什麼要活著！受到他們的感染，我踏上了去尼泊爾的旅途，隨身的是一本速寫本和幾支畫筆。那時的我似乎還沒有找到旅行和繪畫之間的連接點，只是隨手畫下一些旅途見聞，現在看來不論從內容還是技法上都稍顯稚嫩。此後一次次心血來潮的旅行，都能打開我對旅行和畫畫這兩件事情的新認知。如果說尼泊爾之旅是我手繪旅行的一次重要實踐，那麼，泰國之旅則讓我堅定這種旅行方式，因為從中我感受到了信仰和自由。
泰國是佛教之國，隨處可見金光燦燦的佛教建築。來之前就準備好的金色水彩顏料，這下可找到了用武之地！清邁是近年來頗受旅行者追捧的目的地，老城稍顯破舊但是親切，我在這裡度過了幾天閑散愜意的日子。清邁有一座契迪龍寺，又稱大佛塔寺，創建於1441年，寺內有一座高大的蘭納風格佛塔，因而得名。儘管佛塔的尖頂曾在1545年發生的大地震和大風災中遭到毀損，但依然是城內最宏偉的建築。在四方形佛塔的後面還有兩座殿堂，殿堂里端坐著身披袈裟的高僧拉翔，目光炯炯有神。我靜靜地坐在寺廟不遠處，將這座威嚴的寺廟留在速寫本上。
行走幾天下來，隨時隨地塗塗抹抹的日子過得飛快，人在清新、悠然的小鎮里如同卸下了種種重擔，終於體會到一些自由的意味。我發現，這裡的佛跟我們的佛不一樣，我們的佛是供著的，這裡是親人的。遛彎兒的路上都是寺廟。脫了鞋走近佛祖，獻上一朵花，燒上一支香，跟僧人聊聊天，這是泰國人最平常不過的事情，據說每個泰國男性年輕的時候也都會出家一段時間。可能這也是泰國人總體上心態平和，總是面帶微笑的重要原因吧。
丫丫魚，本名萬偉，出生於湖北黃陂，現居北京。丫丫魚對自己的期望是「愛生活，愛自然，愛畫畫，做一個有趣的人。」曾深入四川、西藏、新疆、甘肅、雲南、尼泊爾、義大利、捷克、奧地利、日本、美國、泰國等地寫生，尤其擅長水彩和手賬，50多個速寫本記錄了他人生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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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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