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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2/25
劇本：和珅與乾隆的終生之約文 邵旭峰
和珅，歷史第一貪官，一生總貪腐金額超過乾隆盛世15年財政收入。
乾隆，在為時間最長皇帝，在位60年、以太上皇總攝政3年。歷史最極之康雍乾盛世總其成者。
和珅得以總攬天下財富，主因乃乾隆授其極高極重之權柄柄，且對其貪腐聽之任之。和珅執掌軍機處，兼掌戶部、吏部，總管內務府及上三旗（鑲黃、正黃、正白）兵馬事務，領鑲黃旗——八旗首旗，統領步軍。朝廷及皇族重權，幾乎悉數委之。
世人不解：以乾隆之精明，為何如此？
筆者不才，試以一管以窺豹。
公元1777年——乾隆四十二年6月。
紫禁城，夜。電閃雷鳴，大雨滂沱。
御書房，66歲的乾隆皇帝背負雙手，站在窗前，出神地望著窗外不斷破空的閃電和被瞬間照亮的密箭般的大雨，炸響的雷聲在間歇中延續，和狂驟的雨聲交織。
17歲的皇十五子顒琰被賜坐在書案前，顒琰4年前就密立為皇儲，此時正敬畏但疑惑地注視著父皇乾隆。
白天朝堂之上，27歲的軍機大臣、戶部右侍郎、內務府及三旗兵馬事務總管和珅再得加官，乾隆又令其兼署吏部右侍郎。
和珅四年前就任管庫大臣，雖使庫存大增，但貪腐之名已然傳出，可乾隆似乎置若罔聞，后之兩年，再升和珅為御前侍衛、正藍旗滿洲副都統。再一年後，任戶部右侍郎，不出兩月，再任軍機大臣，一月後，總管內務府，四個月後，調任鑲黃旗滿洲副都統，又三個月後，賞一品朝冠，年底，總管內務府及三旗兵馬事務，賜紫禁城騎馬。
眼下之和珅，贊襄軍機，參與天下戶籍錢糧及人事任免，總管皇室家務及皇上親自統領之上三旗（鑲黃、正黃、正白）兵馬事務，兼鑲黃旗——八旗之頭旗副統領，實際就是統領。
自大清開國以來，還沒有人能以如此速度晉陞！更無人能在如此年輕之際就如此位高權重且廣。
和珅確實文武雙全，能力超拔，但德行不佳，幾年一路升遷過來，伴隨傳出的，是貪腐惡名，朝臣及八旗皆頗有微詞。
對於如上，顒琰實在想不明白，於是在晚飯過後冒雨覲見父皇，講出心中疑慮，同時將下午和傍晚京官王公源源不斷前往和珅府賀喜的盛況彙報給父皇。
令他不解的是，乾隆聽完他的奏陳，竟平靜起身，走到窗前，將目光投向雷雨閃電之夜，於是他有點惶恐地等待父皇的反應。
雖然窗外的雷聲不時炸響傳進御書房，引起不小的回聲，閃電間或划亮雨夜，更顯得房內的寂靜。
乾隆神思天外······
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乾隆想，這多像是上天對北京城發動的一場進攻大戰，戰鼓如雷、炮火炸裂、萬箭齊發。
大清從蝸居關外到雄霸天下，一直沒有停止開疆拓土。在自己即位25年時，朝廷完全吞併準噶爾，大清疆域北起蒙古唐努烏梁海地區及西伯利亞，南至南海諸島，西抵蔥嶺、巴爾喀什湖，西南達西藏達旺、雲南南坎及緬甸北部，東北包括庫頁島接外興安嶺，東南包括台灣、澎湖群島。
康雍乾盛世在自己時候達到頂峰，疆域雖非歷史最大，但在自己繼位第6年的時候，大清人口首次突破1億，后又直線上升，接近3億。綜合來說，大清已經遠超歷史任何一個朝代。
當下之時，已不僅是大清也是整個歷史之巔峰，乾隆覺得或許自己文治武功不能傲視古今，但時勢所推，自己確實站在了歷史的最高點。想到這些，乾隆覺得即使面對窗外的閃電驚雷豪雨也毫無畏懼。
高處不勝寒。這些年乾隆這些年享受著臣民無上的讚譽，極度自得之餘，隱約也有一絲深沉的隱憂。天下大勢否極泰來，以過往歷史推斷，或許之後大清就要走下坡路了，並且這一跌落應該也是向著最低谷而去。
大清在寬容的康熙之時就已經腐敗橫行，自己小時候就親眼目睹的。父皇雍正繼位后，大開殺戒，以雷霆之力掃蕩貪腐，確實收到實效，官員戰戰兢兢，但腐敗確實根除了嗎？恐怕連父皇本人都不敢確信吧。在先皇晚期和自己主政之初，官員貪腐死灰復燃，因為大清人口倍增，官員也是如此，富商亦然，所以此次貪腐捲土重來，勢頭更猛數倍，乾隆知道，在如此來勢面前，不要說自己，即使父皇及一班干臣重生也無能為力。
如果說這盛世確實有隱憂的話，那就是這來勢洶洶、席捲天下的貪腐。貪腐足以蛀空盛世、足以摧毀大清。
面對如此洪流，強幹的乾隆不想逆來順受，必應有所作為，那麼何為？這個問題困惑自己多年，尤其是在朝臣萬眾恭賀之時更讓他擔憂。
直到他發現文武雙全、能力超拔但極其貪財的和珅，才靈犀乍現。
面對洶洶貪腐，與其力不能逮地竭力彈壓，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再為其推波助瀾，讓自己和顒琰總收其利，讓大清國運延續。
不過這樣一來，就要拿大清國運豪賭，也會承擔千古罵名——這讓最注重名望的乾隆不甘，更要以整個後半生小心拿捏。但為了國運長久，只能一試了······
在幾裡外的府邸，和珅亦也站在書房窗前望著外面的大雨出神，今天皇上宣布讓自己兼職吏部，所有四品以上京官及王公貴胄全來慶賀，禮單數目之大，著實觸目驚心。
在晚上宴會散盡之後，和珅虛榮得到極大滿足，但內心深處莫名其妙生出一絲不安。
和珅雖在官場時間尚短，但深諳世故的他，總保持異常敏感的神經。幾年來完全超乎尋常的升遷、年紀輕輕但已掌如此之高和寬泛的權柄，使他隱約覺得燙手和擔憂，還有就是不解，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
自己任職幾年來雖成績斐然，極得皇上歡欣，但天性愛財，總會想盡辦法延攬。由於權位一路升遷，越來越多的屬吏同僚、京官及地方官吏大肆送禮賄賂，即使王公貴胄也開始曲意逢迎巴結，迎來送往絡繹不絕，府內金銀財寶早已堆積如山，兩年來兩次擴建府邸，府庫更是擴大數倍，但仍舊越來越局促。
面對堪比國庫的府庫，和珅的貪婪得到極大滿足，同時也心生懼怕，數次想要就此收手，但天性使然，總是欲罷不能，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
皇上英明神武，自己如此大肆貪腐，他不會不知道，也應該有所反應，所以和珅實在不解皇上為何還要讓自己一路升遷，大有舉國相托之勢，這讓和珅在極度自得之餘，不由得腦後覺到涼意，今晚賓客散盡，和珅更覺擔憂。
為何？到底是為何？
一切如大雨之外的夜色一樣迷濛······
終於，一道閃電劃過，映照出和珅清秀陰鬱的臉，也在他陰霾的心裡畫出一道口子，使其豁然開朗，「我明白了」——和珅對著窗外雷電大雨高喊，在門口佇立的他最親近信任的管家福全吃了一驚，走到他跟前，小心地問道：大人您在說什麼？
和珅沒有回答他，繼續望著窗外。或許就在此刻，乾隆和和珅的心裡相通了。
和珅突然明白大清和皇上的窘境，以及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他興奮地問福全：你可知皇上為何要給予我如此之高且多的權柄？
福全道：這不都是大人才幹練達、成績斐然，甚得聖心嗎？
和珅道：糊塗！即便如此，單是軍機大臣就已經足夠，為什麼還要讓我兼任吏部侍郎、戶部侍郎，參與天下戶籍錢糧及人事任免，更總管內務府及上三旗兵馬事務，統領鑲黃旗？我雖不是軍機處及軍事、吏部、戶部最高官職，但綜合疊加，我已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就算我才能再高，也還沒到這個份上，你真以為大清無人了嗎？
福全沉吟道：貌似確實如此？小人不解，大人賜教！
和珅言道：經康熙、雍正和當今聖上開疆拓土、勵精圖治，大清如今疆域遼闊，民眾億兆，足以傲視古今，然腐敗橫行。先皇大開殺戒雖收一時之效，但在本朝捲土重來，更洶湧數倍，面對如此貪腐，無人可以相抗，如若一味對抗，猶如以瓢水潑大火潑水，必將更加刺激貪腐，也有可能引火燒身，乃至於毀掉大清基業，
福全沉吟道：如此說來，當今聖上要逆來順受聽之任之了？
和珅道：當今聖上英明神武，常以前代聖王自勉，時勢使然，已立於朝代更迭之巔峰，如此才具高境，當奮發有為，斷然不會默然聽命。
福全道：依大人之見，聖上當何為？
和珅默然道：反其道而行之，推波助瀾，終使天下財寶萬流歸宗。
福全疑惑：小人不解······
和珅道：歷朝瓦解，根本原因都是逐漸形成的專權及兼并勢力變相糾纏，庸吏貪官附著其上，對下極盡剝削盤剝之能事，對上則集體對抗共同進退，民間和皇權都日漸衰弱。終至民不聊生而群起，或權臣攜勢而謀反。當今聖上，是想要不掠民但抽干官商地主之財寶。
和珅咽了一口吐沫，接著道：天下貪腐者乃貪慾使然，慾望無窮盡，必不斷賄賂上司以保長貪久腐，假如樹最高位之大貪，則可總收其成，天下官員終而至於無金銀財寶可貪。如此，則朝廷不加賦稅卻可聚集財富，民不苦而官財漸竭，貪腐自然漸熄。
現今大清經濟繁榮、人丁興旺，朝廷府庫充盈，減賦都可支持數年，維持原先賦稅額度，則財用無虞。如此，則此策可試行。
福全道：官員行賄，財貨多來自民間，如何保證官員不擾民呢？
和珅道：此環節由最高之大貪從財寶終點掌控，加上朝廷清官及對立者想要搬倒大貪，則百般查證，雙管齊下，擾民程度能夠把握拿捏。
福全道：按照大人所說，皇上所選終極大貪就是大人了？
和珅沉默不語。
福全道：如此說來，皇上還會給大人加官進爵，執掌天下權柄，以方便大人行事，大人可聚集天下財寶，但終究會轉移到皇帝國庫。大人應該三思啊。
和珅道：皇上吃准我貪婪本性也看中我聰明練達的才幹，年輕有為，正好行事。他斷定我不會半道下船，另則，我已經上船也無法下船了。
福全道：如此，大人能得善終嗎？
和珅凄然道：如果我斂官員之財不力，或不能嚴把不擾民之關，則馬上就有性命之憂，如嚴守此二者，則在聖駕歸天之際，我的路也就走到頭了。
福全道：聖上就不怕大人謀反嗎？
和珅道：謀反者，在己，則貪權勝過貪財，而我天性貪財遠勝貪權，坐擁天下財寶再無謀權之欲；在外，則廣播仁義以獲賢德美名，延攬人才門客以謀成事，此在我，皆斷然不可能之事。
再者，聖上既然放權於我謀此千古棋局，必留後手，軍營朝堂必樹對抗我者，即使我這府衙，必密布耳目。總之，我和財寶都盡在皇上掌控監視之中。只要我謀反之勢顯現，則雷霆出手，或不知不覺間，我已人頭落地。
福全道：看來大人是決然要和聖上在這盛世之巔，以一生為期，與天下官員富商地主手談這驚世駭俗之局了？
和珅不語，半晌才道：天性使然，加之對聖上忠心，只能如此了。
福全默然，書房陷入寂靜。
過了很久，和珅道：時候不早了，福全你也早點休息，明天你廣招工匠，將府邸再擴大三倍，將府庫擴大十倍······
福全走出書房，回到自己就寢住處，沉思半晌，在一張紙條上寫幾個小字：一切正如聖斷。把它交給門旁站立的一個下人，說到：速速交於聖上······
完全原創，未經容許嚴謹轉載刊載抄襲截取，否則依法追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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