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女自由攝影師：輕鬆和自由只是表象

霍彥青在幫顧客拍照。

生活中美好的瞬間總是轉瞬即逝，為了記錄下每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人們往往會用相機拍下當時的場景。近年來，自由攝影師在國內逐漸興起，他們沒有固定的就職單位和資金來源，也沒有題材的限制，相比之下的確比影樓的攝影師更為自由。

不過，自由的表象下並不如外人所想的那麼愜意，如何拓寬客戶群體、讓作品得到更多人認可、保證收入等，也成為了不少自由攝影師必須面對的困難，他們的工作其實並不輕鬆。

辭職追求夢想

霍彥青是一名「90后」自由攝影師，記者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替一位顧客拍攝寫真，從選擇合適的風景、引導客人擺出自然而漂亮的姿勢，到構圖、拍攝，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熟練。然而記者了解到，這位年輕的攝影師並不是科班出身，從事這份工作完全是由於對夢想的執著。

「我大學學的是學前教育專業，本身也學過很長時間舞蹈，加上媽媽希望我能找一份和專業相關的工作，所以畢業后我做了舞蹈老師。」霍彥青說，但短暫地工作了一陣后，感到自己並不喜歡教別人跳舞，於是她便提出了辭職，打算找一份真正感興趣的工作。

她告訴記者，自己一直很喜歡設計，讀書時每當班級需要製作宣傳海報、班服等，都是由她完成的。大學期間，她還自考了某藝術院校的平面設計專業，並成功拿到了文憑。除此之外，攝影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愛好，有空的時候她都會帶著相機到處走走拍拍，也會選出滿意的照片發布在網路上。

辭職后，霍彥青開始到影樓應聘，雖然沒有工作經驗，但憑著她的後期技術和作品，她順利被一家影樓錄用。「一開始我是想做攝影助理的，但對方說我一個女孩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太瘦弱了不合適做這個崗位，就把我安排到後期修圖的崗位。」她說。

儘管沒有做到最渴望的工作，但她認為修圖也不錯，同樣能學到不少處理照片的技巧，也能真正接觸攝影行業，算是邁出了追夢的第一步。在影樓工作期間，她逐漸明白了影樓是如何運作的，不同崗位是如何分工的，三四個月後，她的修圖技術也有了質的飛躍。

霍彥青正在給圖片進行後期處理，她表示「拍圖幾分鐘，修圖好幾天」，修圖同樣是自由攝影師重要的工作之一。

把自己當成「女漢子」

修圖工作是相對單調乏味的，霍彥青回憶，當時她每天上午9點開始工作，經常到晚上9、10點才下班。「每天就是不停地修圖，有時午飯也是在電腦前吃的，一天要處理幾百張照片。」在她看來，影樓更注重盈利，在影樓里自己就像機器一樣在工作，其他崗位也都是流水線式的操作，雖然對修圖軟體操作更加熟練，但她卻漸漸發現很難學到攝影相關的更專業的東西，影樓似乎也不太適合自己發展。

「我有一些朋友很喜歡攝影，上大學時我就聽說了他們成立了一個虛擬的攝影工作室，就是沒有固定工作的地方，幾個人帶著相機和電腦，在哪都能工作，當時我就覺得這種方式挺新穎。」霍彥青說，考慮離開影樓前，她突然想起了這幾位朋友，便想著自己是否也能出去闖闖，做一名自由攝影師。

2015年初，她離開了影樓，開始走上自由攝影師這條路。在她看來，自由攝影師和獨立攝影師還是有區別的。「自由攝影師沒有工作室，沒有穩定的收入，都要靠自己接單，但可以自由選擇時間、城市、拍攝題材等。而獨立攝影師通常有固定的工作室。」據她了解，由於很多男性有成家立業的壓力，就算一開始是自由攝影師，之後大多也都會考慮開獨立工作室或者又回到影樓，因此女性自由攝影師更多一些。

「做自由攝影師感覺自己就像個『女漢子』，每次拍照都要帶不少設備，還挺沉的。」霍彥青說，工作時所有設備都需要她自己扛，除了相機、外接閃光燈、反光板、三腳架、電腦等必備配置，有時還要帶布置場景的道具、化妝品等。「特別是去外地拍攝，擠在捷運里，背一個大包，扛著三腳架，我完全把自己當男人在用。」

困難重重也要咬牙前行

沒有工作室、沒有營銷渠道、沒有人脈……獨自工作了一段時間的霍彥青發現，她僅有技術和作品，而這些東西別人根本看不見，她並不知道怎麼把自己推出去。剛開始她只能在微博上貼出「約拍」標籤，並發表作品，但效果並不明顯。

「沒有穩定的工作量就沒有收入，只有一張嘴說自己一定行，剛開始做自由攝影師時無法被家人接受。」她說，起初自己的精神壓力也很大，常常失眠，也總被迷茫的感覺圍繞。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她意識到應該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地等著客人上門。

沒有渠道和人脈，她就自己去找，在微博上她把自己的作品發給一些知名自由攝影師博主，主動請教本地自由攝影師、攝影愛好者。慢慢地，她的微博冬粉從四百人變成了兩千人，微信里的朋友、潛在客戶也多了起來。

她說，很多自由攝影師都只在追求作品，並不會主動去營銷和推廣自己。「不會營銷，等著別人來找你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工作中認識了很多攝影師朋友，他們不僅會給我的作品提建議，還會分享客戶資源給我。」

去年3月，霍彥青接到了第一單，是幫朋友拍一組寫真。「拍攝前一般要先付定金，所以我讓朋友先付了一百元，之後還要付尾款。可我好像沒有表達清楚，她誤以為總價就是一百元，我也不好意思開口要了。」她說，這件事也讓她總結了一點經驗，就是拍攝前必須向客人說清楚付款要求，否則吃虧的還是攝影師。

在她看來，目前自由攝影師的市場環境不太樂觀，由於不少自由攝影師拍攝價格高於影樓，很多客人都不理解。「影樓都是在打價格戰，很多人找我拍攝時都會拿影樓價格來對比，我只能耐心解釋，告訴他們自由攝影師付出的時間更多，作品也更個性化，更能體現顧客的特點。」

除了價格上的溝通，她還需要了解顧客的想法和需求。「我想把每個顧客都塑造得獨一無二，因此我會與他們溝通，了解他們的性格，甚至星座、血型等。」霍彥青說，有些客人因為過於緊張，拍攝的照片很不自然，她也會盡量幫他們緩解情緒，或多拍一些素材。

堅持和勇氣很重要

自由攝影師的路不好走，但霍彥青並沒有想過放棄，當記者問及如何才能做好自由攝影師時，她首先回答的是「勇氣」。「我覺得勇氣很重要，因為這是個新興行業，而且不夠穩定，很容易遭到身邊人的質疑，也有很多人因此放棄了，我認識的人里真正堅持下來做這一行的其實很少。」

在她看來，由於自由攝影師發展得還不夠成熟，相比起影樓和攝影工作室還比較弱小，因此攝影師們更應該團結起來，互相幫助、分享資源。此外，對自己的能力進行正確評估並不斷提升也必不可少。據了解，霍彥青每天都會上網查一些拍照和後期修片的教程，想辦法提高審美能力，也買了不少攝影書學習。「還要有一定的自我調節能力，能夠疏導不良情緒，有助於自己更加自信地走在這條路上。」她說。

經過了近兩年的自由攝影工作，如今霍彥青已經取得了一些小成果，每個月基本都能接到四五單，有時還有外地的顧客約她拍照;而在畢業季等旺季，一個月能接到20多單。她告訴記者，每次將成片交給客人後她都會詢問意見，並不斷總結和改進，如果能夠得到客人的讚賞和鼓勵，也會很有成就感。

「自由攝影師的『自由』其實應該打上引號，我們並不是大家想的那麼輕鬆自由，而是比較辛苦地前進著。我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只有攝影技術不斷進步，作品得到更多人的認可，才可能實現真正的『自由』。」霍彥青說。（桂林晚報記者唐霽雲林揚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