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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奇案:騙炮殺人狂大久保清

作者:李淼

日本戰後的三大連環殺人魔:小平義雄,大久保清,勝田清孝,前面已經說了勝田清孝、小平義雄,今天就來說一說,這最後一名大久保清。

1971年3月到5月這段時間裡,在群馬縣頻頻發生女性失蹤事件,一時間人心惶惶。失蹤的女性達到了十幾人之多,而且年齡都在16-21歲之間,正是妙齡花季的階段。僅僅是警方記錄在案的失蹤女性,就有以下8人:

津田美也子,17歲,高中生,失蹤時間3月31日,失蹤地點群馬縣多野郡;

老川美枝子,17歲,服務生,失蹤時間4月6日,失蹤地點群馬縣高崎市;

井田千惠子,19歲,縣政府臨時職員,失蹤時間4月17日,失蹤地點群馬縣前橋市;

川端成子,17歲,高中生,失蹤時間4月18日,失蹤地點群馬縣伊勢崎市;

佐藤明美,16歲,高中生,失蹤時間4月27日,失蹤地點群馬縣前橋市;

川保和代,18歲,NTT職員,失蹤時間5月3日,失蹤地點群馬縣伊勢崎市;

竹村禮子,21歲,公司職員,失蹤時間5月9日,失蹤地點群馬縣藤岡市;

鷹嘴直子,21歲,女僕,失蹤時間5月10日,失蹤地點群馬縣前橋市。

案發地點幾乎全集中在群馬縣的前橋市周圍

1971年5月10日凌晨1點鐘,群馬縣藤岡市的竹村光雄突然給警察局打來電話,說:「我的妹妹竹村禮子昨晚6點外出,到現在也沒回來,請問市裡有沒有接到交通事故的報警?」

警方查閱記錄回復「目前沒有相關報案」。於是竹村光雄就跟警方描述了禮子外出時的衣服,拜託警方協助尋找。

110的值班人員收到失蹤報案后,就把信息傳達給了當地派出所,然而派出所認為這就是一起簡單的離家出走事件,只是派出了巡邏車對管片內進行了2個小時的巡查,一無所獲。

竹村光雄這邊放下電話后,也沒有就此休息。心中隱隱有一種不祥預感的他一夜未睡,帶著家人在藤岡市裡也開始了尋找。禮子昨晚5點多的時候,跟家裡人說「有個美術教授想讓我當模特,我去找他聊聊」,儘管家人反對,但她還是6點的時候騎著腳踏車出了家門。而10日凌晨6點半,就在光雄找了一整夜準備回家的時候,卻在路過的一間銀行門口看到了禮子的腳踏車。

光雄沒有聲張,而是在一旁悄悄地藏了起來。他的直覺告訴他,在這裡靜靜等著,就能找到禮子的行蹤。

上午9點半,一個開著馬自達轎車的男子把車停在了銀行門口,下車后他戴上手套,開始仔細地擦拭這輛腳踏車的車把。「不好,這個人要抹掉指紋!」光雄想到這裡,便直接上前去,用盡量平靜的口吻問道:「不好意思,請問這輛車是您的嗎?」

男子從光雄穿的外套上看到了「竹村製作所」的字樣——這是光雄一家開辦的工廠的名字,以自己家的姓氏命名——便慌忙說「不好意思我還有事」,連忙跑回了車上,加足馬力逃跑了。而竹村光雄卻牢牢地記住了他的車牌號和車型:「群馬55な285」,馬自達 Familia Rotary Coupe M10A。隨後他便撥通了110。

馬自達轎車

警方在接到報案后,迅速通知了縣警交通大隊,交通隊查閱資料后證實,這輛馬自達轎車的主人就是大久保清。

10點20分,群馬縣警觸動了搜查隊,對大久保清的戶籍登記住址進行了搜查,並沒有發現大久保的行蹤。對其雙親進行詢問,但他的父母說並不知道他最近幾天的行蹤——儘管這在之後被證明是偽證。

而另一方面,警察也去詢問了大久保清的妻子大久保浩子,當時她正在準備與大久保清離婚,回到了涉川市的娘家。據浩子說,在她提出離婚之後,大久保清纏著她不放,並且11次登門要把她帶回去。但浩子與大久保清的最後一次見面是5月3日,從那之後浩子也沒有他的消息。

竹村光雄回到家裡,立即組織了工廠的工人們,以及自己的朋友、鄰居,甚至是同行們一起來搜索這輛馬自達轎車,當天下午就湊起了50來人以及十幾輛車。他們晝夜穿梭在藤岡市附近的各條街道上,終於在10日當天夜裡11點,在群馬縣西部,安中市的加油站外發現了大久保清和他的車。儘管他們窮追不捨,但僅僅追蹤了10分鐘,還是被大久保清甩掉了。

說到這裡,讓我們聊聊,大久保清究竟是何許人也。

1935年1月17日,大久保清出生在群馬縣高崎市的一戶人家裡。祖父是學校的工作人員,父親是JR的火車司機,家裡有三個兒子五個女兒,大久保清是最小的兒子。

大久保清的祖母是當時在日本當藝人的俄羅斯人,所以大久保有1/4的俄國血統。母親阿信10歲時便來到大久保家當童養媳,20歲的時候正式嫁給了他的父親市次郎。大久保清的父親,大久保市次郎其實也是個行為不端的人,經常跟附近鄰居家的女性糾纏不清。曾經也有大著肚子的女性找上門來,但都被母親阿信轟走了。因為丈夫常常出軌,阿信也幾次嘗試過自殺。

在這樣的環境里,兒女們似乎變成了大久保夫婦維持關係的唯一紐帶。1935年,就在大久保清誕生的這一年,長子因為得上了傳染病死去了,而二兒子又有些口齒不清,腦筋也不太好用,所以大久保夫婦對於大久保清可謂是寵愛有加。直到大久保清被逮捕時,父母還在用小名「寶寶」呼喚他。

1941年,大久保清進入國小讀書。同年12月,日本偷襲了珍珠港,開始了長達44個月的太平洋戰爭。因為大久保清有1/4的俄國血統,他的父親有1/2的俄國血統,一家人看起來都與普通的日本人長相不同,所以開始在社會上收到歧視。大久保清在學校也無心學習,成績處於中下游。

根據當時他的國小操行記錄,大久保清的性格特點是:活潑,愛說話,不喜歡學習,幾乎全部科目的成績都很糟糕,不善於思考。1945年,大久保清的二哥被徵召前往朝鮮,戰後複員。但是在他前往朝鮮的這段時間裡,父親市次郎和二兒媳有染,導致了二哥跟父親決裂,並且開始跟妻子的閨蜜往來。1946年,二哥跟妻子離婚,跟妻子的閨蜜再婚。

1946年,大久保清升入六年級。在一個下午,他帶著鄰居家7歲的小女孩來到附近的麥田裡,把小女孩的褲子扒掉,並且往她的下身塞石子。女孩的家長當晚就找到了大久保家,但是母親阿信撒謊說整個下午大久保清都跟自己在一起,不是他乾的。然而當鄰居家的小女孩指認就是大久保清乾的,並且拿出了大久保清的手帕時,阿信連忙改口說「這是小孩子過家家玩呢,別太認真啦」,並沒有責備大久保清。

升入中學的大久保清也同樣舊習未改,不愛學習,仍然保持著油嘴滑舌的毛病,性格愈發乖張。有中學操行評語為證:

社會性:善於言談,哄騙低年級學生很在行,在同年級的學生中沒有信用;

明朗性:看起來很活潑,但性格中隱藏著陰暗的一面;

成功性:聰明,容易上手,但無法得到他人的支持;

判斷力:經常意氣用事;

適應力:不討人喜歡,不被人相信;

情緒安定度:不安定,經常無法控制情緒;

自信感:無法表達出正常的思緒,缺乏自信;

利他性:只有當對自己有利的時候,才會對他人施以援手;

群體協調性:不會完成別人拜託的事情;

領導能力:不聽指揮,同時自己又沒有信服力;

責任感:經常無法完成自己份內的任務;

寬容度:脾氣急躁,對他人不寬容;

獨立性:對自己的事情也不加思考;

正直感:態度不正直;

業餘愛好:看漫畫雜誌;

創造性:喜歡擺弄機械製品。

可以看出,大久保清可謂是素行不良,從小就是個不受人喜歡的孩子。

1949年,國鐵大改革,大久保清的父親和二哥都因此被裁員。一家人為了謀生,一方面回到農村開始種地,另一方面也開始在黑市上做小買賣。第二年,大久保市次郎又開始打起二兒子的新媳婦的主意,最後導致了二兒子與妻子再次分居。

1952年,17歲的大久保來到了東京板橋區,在一家電器商店裡打工,不久后他因為偷看女澡堂被抓住,隨後被解僱。

1953年,回到故鄉的大久保清在自家開了個小門臉,專門修理收音機。但好景不長,因為沒錢進備件,他去同行的店裡偷材料,被人家抓住送交警察局。後來是大久保市次郎出面,賠償了人家的損失,才把他保釋出來。這是大久保清人生的第一個犯罪案底,時年18歲。

1955年7月12日,大久保清穿著黑制服褲子,白襯衫,帶著學生帽,打扮成大學生的樣子,在前橋市跟一位從伊勢崎來的17歲少女搭訕,跟她聊了很多音樂、電影和登山的話題。因為跟他聊得很投機,少女跟他一起來到了前橋公園,兩個人坐在長凳上繼續聊天。但突然大久保清一把把少女摁倒在長凳上,打得女孩滿臉是血,之後撕扯著她的頭髮強姦了她。

示意圖:基本是這個樣子啦

警方很快便找到了大久保清,並且逮捕了他。因為念在他是初犯,於是法庭也從輕發落:18個月有期徒刑,緩刑3年。回到家后,阿信還在安慰他:「女人都不是好東西,全是狐狸精。我家的寶寶一定是被那些壞女人給騙了,沒關係,以後小心點兒就是啦。」

當年12月26日,離上一起強姦案的判決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久保清再次犯案。下午2點45分,他在前橋市的公車站跟一名17歲高中生搭訕,說「我騎摩托送你回去吧」。之後他帶著少女來到了一片松樹林,同樣照著少女的臉一陣猛打,騎在她身上準備強姦她。但少女拚死抵抗,成功逃脫。警方將大久保清逮捕后,判處他加刑兩年。

1957年2月,大久保清被關進了松本監獄服刑。兩年後,因為服刑表現尚可,大久保清被提前半年釋放。轉眼時間到了1960年,這一年正是日本轟轟烈烈的學生運動的高潮。在大學生中,以革命家的形象出現的左翼學生領袖尤其吃香。大久保清利用了這一趨勢,穿上了軍靴和美軍M65,帶著白手套,把自己打扮成了左翼學生運動家的模樣。

也是示意圖

打扮成學生運動領袖的大久保清,在前橋市的咖啡店裡專門尋找女大學生作為獵物。沒幾天,他就在咖啡店裡與一名20歲的女大學生搭上了話,兩個人聊著「打倒帝國主義」「還民眾自由」等等的話題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於是大久保清就邀請這位姑娘回自己家接著聊。

到了他家,大久保清突然不由分說,壓在了姑娘的身上。姑娘馬上大聲尖叫,聞聲趕來的大久保清的父母闖了進來,女大學生就勢逃跑。之後女生和父母一起來到了大久保家,大久保家提出賠償,於是女生家裡撤回訴訟,大久保清再次逃過一劫。

1961年,大久保清偶然在書店遇到了當時20歲的大學生柴田浩子。浩子是一位文藝女青年,每天都會徜徉在書店裡,於是大久保清也投其所好,不時來書店裡裝作和她偶然相遇。之後大久保清邀請浩子去咖啡廳坐一坐,但浩子因為此前沒有與男性交往過,一直拒絕了他。

61年3月19日,大久保終於把柴田浩子請到了咖啡館。在咖啡館里,大久保清和浩子聊到了詩歌,聊到了登山,突然,他提出要和浩子以結婚為前提進行交往。柴田浩子答應了他,但提出兩個人的見面必須要在自己家裡,而不能在外面。之後大久保便常常前往柴田浩子的家裡,在她家人的陪同下兩個人談天說地。而即使有偶爾的外出,浩子也永遠叫著自己的朋友一起赴約。

大久保清在和柴田浩子的交往中,一直假稱自己名叫「佐藤清司」,是專修大學的大四學生。他從未向浩子提起過自己有前科的事情。浩子之後偶然發現了大久保的真名,但他也想辦法糊弄了過去。

1962年5月,大久保清和柴田浩子結婚。在結婚之前的這一年時間的交往中,兩個人連牽手都沒有過。第二年,大久保清的長子誕生。

這一年,大久保清用「谷川伊風」的筆名,自費出版了自己的詩集《頌歌》,收錄了他22篇詩歌。其中有一篇是這樣寫的:

繼續燃燒吧

火紅的太陽照耀著那片古老的國土,他乘著

被稱為憂鬱的雪橇,賓士在

永遠的旅途上...

大自然給他指了一條陰暗的路

他燃燒的心也變得陰沉...

他的旅伴是那慘死的女孩

他向她索吻,她卻對他冷若冰霜

但即便是這樣孤獨而漂泊的旅途

他還是繼續尋找著自己的生活

繼續著永遠的旅途。

和深愛著大山的你一樣

我開始步行

這是我的路!一邊這樣想著

我一邊不斷前行

兩個人的邂逅,是那麼短暫那麼夢幻

即使依依不捨,但我還是把那回憶

裝進了過去的箱子中

我親愛的你...永別了

(翻譯這段狗屁不通的詩真是噁心死我了)

1964年,29歲的大久保清把自己家的房子改成了門臉房,開始干配送牛奶的生意。大久保清經常謊稱「給共產黨做地下工作」或者「支援成田鬥爭」,外出幾天搞外遇,因此夫妻之間的爭吵也增多了起來。次年,浩子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孩。

6月3日,大久保清抓住了一個偷牛奶空瓶的小孩,隨後他把小孩的家長叫來,要求賠償2萬日元,並且還提出要75000日元的封口費。小孩家裡不堪敲詐,便向警察報案。警方以敲詐勒索和敲詐未遂的罪名將大久保清逮捕,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緩刑三年。

因為這次判決,浩子才發覺大久保清有如此之多的前科。另一方面,因為小孩家長在鄰里散布大久保清對其一家進行敲詐的事情,導致牛奶店的生意驟減,瀕臨倒閉。大久保清也無心繼續經營,只是勉強維持著生意。

生意慘淡的大久保清,此時卻貸款買了新車,五十鈴的Bellete。並且還在車裡放上了貝雷帽、稿紙和詩集。不用多說,這次他又打算扮演詩人去作案了。

Bellete

1966年12月23日下午5點40左右,他在安中市與一名16歲的少女搭訕,當得知對方住在高崎市的時候,便提出「開車送你回去」。之後便在河堤上把車停下,在車裡強姦了這名少女。

1967年2月24日晚上8點,他在高崎市碰上了以前便相識的一名20歲女學生,同樣提出送她回家,之後還是在同樣的河堤上,他一邊掐著女孩的脖子一邊強姦了她。但因為這女孩之前便認識他,於是報案后警方迅速控制了大久保清。因為有罪判決在身,所以法庭這次直接取消了他的緩刑刑期,直接判處入獄4年6個月。1967年7月7日,大久保清被關進了東京的府中監獄。

1971年3月2日,大久保清刑滿出獄,時年36歲。當他回到家,妻子浩子不在家中,而是留下了一張離婚協議書,和寥寥幾言的一封信。信中說對他一直以來隱瞞自己前科的事情實在是憤怒至極,並且無法忍受他長期以來的外遇以及惡劣的強姦犯罪,因此提出離婚,這段時間搬回自己家去住。

3月5日,他跟父母說要開一家賣室內裝潢用品的店鋪,要來了一筆錢。隨後他用這筆錢購買了馬自達當時的新款高檔車Rotary Coupe,並且讓店家配了三個備用輪胎,以及一個汽油桶和若干汽油。

他把車開到美術用具店門口,下車買了貝雷帽、調色板、畫筆。又在書店裡買了《死魂靈》和《電子二極體電路設計指南》,放在副駕駛座上。從這一天起,大久保清不斷往來於自己家和妻子家之間,勸妻子回心轉意。

而與此同時,大久保清也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殺人狂魔。

大久保清對於浩子的感情,其實是頗為耐人尋味的。一方面,他是油嘴滑舌在街頭撩妹的花花公子,另一方面,他在妻子面前又竭力把自己裝成一個上進青年。也許在最初和浩子接近的時候,他其實還是想要藉機下手的。但在一年中的交往過程中,他甚至連浩子的手都沒敢牽過,也許他真的在浩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重塑自我」的可能性吧?

在大久保清的中學操行中我們可以發現,他一方面意氣用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另一方面又自私,口蜜腹劍。配合上他從小嬌生慣養的性格,我們不難推斷出,他對於自己喜歡的事物應當有著異乎尋常的佔有慾,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甚至是不計後果。也許是父親的影響,導致了他也對情慾有著強烈的需求。甚至,他所需要的其實並不是情慾,而是佔有慾和控制欲,在一次次強姦女孩的過程中,他在心理上得到的滿足感,也許就是支持著他一次又一次犯行的動力。

即便他和浩子結了婚,有了兩個孩子,他還在這段時間裡繼續自己的「強姦遊戲」,這其實很不正常。根據研究表明,男性在有了小孩之後,雄性激素水平會驟減到很低的水平(Gray, P.B. & Campell, B.C. , 2009)。而雄性激素水平的降低,會直接導致男性的性興奮頻度和攻擊性的顯著下降。所以我們如果不考慮大久保清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亢奮性慾的話,他在進行這些強姦行為的時候,心理需求很可能是遠遠大於他的生理需求的。

大久保清在車裡放上了畫筆、顏料、稿紙、調色板、小說甚至是電子電路專業書後,他儼然可以成功地打扮成一個「浪漫的藝術家」:集詩人,畫家,作家於一身的電子工程師。帶著這一身裝備,他便開始了自己的「狩獵」。

1971年3月31日,從監獄釋放不到一個月,大久保清開著自己的新車馬自達,來到了群馬縣高崎市的車站前。他在這裡約了一名17歲的女高中生見面,但當對方來的時候,發現她還帶了自己的三名同學來。因為人多不方便下手,於是大久保清就找個借口說改天再約。

俗話說,賊不走空。不甘心的大久保便開始在車站附近和路過的女性搭話,「您好,我是一名畫家,您有興趣當我的模特嗎?」但是並沒有人上他的圈套。於是他只得走進火車站的候車室,恰巧看到了一名17歲的高三女生。

他湊上去,跟女孩細細打聽,才知道她叫津田美也子,從多野郡剛剛到高崎市來。多野郡是個僅有2000人口的小鎮,坐落于山中,年僅17歲的津田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天真純樸的她聽到這位大叔要開車帶她兜風,還要給她畫像,便愉快地坐上了大久保清的車。

車賓士在國道上,大久保清開始溫情脈脈地介紹自己:「我叫渡邊哉一,26歲,剛剛從瑞士留學回來,是一名畫家。」17歲的山村少女立刻就被眼前的高富帥迷住了,於是大久保清便開始跟她講梵高,講亨利馬蒂斯,還提到了自己在山裡的榛名湖畔,有一棟畫室。

聽到湖畔的畫室,津田美也子立刻抑制不住興奮,讓眼前的這個「渡邊哉一」帶她去畫室玩。大久保清眼看獵物如此輕易便能得手,於是加大油門,開著車來到了榛名山頂的榛名湖畔。此時是3月31日晚上9點半。

榛名湖畔

因為關於畫室什麼的都是大久保清信口胡說的,所以他一面把車往山頂上開,一邊物色著作案的地點。他把車緩緩地停在了山頂附近的休息點,在自動販賣機上買了三瓶可樂和三瓶芬達,之後拿著飲料跟津田說:「渴了吧?咱們先休息一下,喝點水,馬上就到了。」

兩個人喝了可樂之後,大久保把副駕駛的座位放倒,半推半就地誘姦了津田美也子。然而就在他完事之後,津田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用冷冷的語氣跟他說:「給我看看你的駕照。」

大久保清沒辦法,只好把駕照給了她。駕照上的姓名、年齡都與他告訴津田的不符,所以津田繼續逼問:「帶我去畫室啊?」沒辦法,大久保清只好跟她說,一切都是編出來的,他也不是什麼畫家,更沒有什麼畫室……

「你以為我是鄉下來的就好騙是嗎?想得美!我哥哥是檢察官!跟我去警察局!」津田憤怒地吼道。

大久保清剛剛刑滿釋放,可不想那麼快就再回到牢里。於是他攥緊拳頭照著津田的鼻子就是一拳,當時津田的鼻血就淌了出來。津田連忙打開車門,一邊大喊救命一邊跌跌撞撞地逃跑。然而僅僅跑出了90米,她就被大久保清從後面撂倒,臉朝下摔倒在地。大久保清走上前去,把她翻過來,坐在了她的身上。覺察到情況不妙的津田連忙求饒:「對不起,我說我哥哥是檢察官是騙你的,我不會報案的,求求你饒了我吧!」

「一般人吹牛的時候都會說家裡人是警察,誰會說家裡人是檢察官?去死吧臭女人!」大久保清惡狠狠地說著,照著津田的胸口一陣猛捶,隨後用雙手死死掐住了津田美也子的脖子。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津田全身肌肉已經開始痙攣。大久保把掐著脖子的手鬆開,才發現津田她已經死了。

大久保其實預先沒有想到會殺人——而這也是他第一次殺人。匆忙之間他用車上的工具挖了一個60厘米深的洞,把自己的外衣、鞋襪和津田美也子的屍體一起填進了這個洞里,匆匆掩埋后便離開了現場。自此之後,他的車上常備著一雙長筒靴和一把摺疊軍用鏟子——就是為了埋屍挖坑方便。

事後調查證明,津田美也子根本沒有哥哥。

第二位犧牲者的出現,就在津田遇害之後一周的4月6日。

這一天的18點10分,大久保把車開到了高崎市的北高崎站。他在這裡約了一位女服務生見面。

說來也巧,就在大久保把津田掩埋之後的第二天,4月1日下午7點左右,大久保從前橋市開車返回他在高崎的家的途中,路邊突然有一名年輕女性招手想要搭車。上車之後,大久保稍一勾搭,竟然女孩主動提出去開房。於是他把車開到了一家汽車旅館,兩個人云雨一番后,女孩自稱「唐澤富子」,22歲,並且留下了自己的電話。

幾天之後,大久保再次打電話給這個女孩,想再約一炮,女孩爽快地答應了。於是他在北高崎站接上了她,直接奔赴汽車旅館。兩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完事走出了旅館,回到車上。大久保開口問她:「下次什麼時候約你出來?」

沒想到女孩卻冷冷地回答他:「不知道。我還得陪別人呢。」(那話怎麼說的來著?活好話少不黏人?)

覺察到女孩的態度突然冷漠起來的大久保清,顯然有些不高興,他有些生氣地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已經有老公了啊。」

「騙人的吧?你老公是貨車司機嗎?」因為女孩這麼晚不回家也毫不擔心的樣子,大久保清猜測她的丈夫應該是經常出遠門的人。

「是警察。」

大久保清聽了這話,面色鐵青,一言不發便啟動了車子。當車開到一處建築工地附近時,他把車開到了工地里,停下車。在一片黑暗中,他轉過身來,問女孩:「你老公真的是警察?」

女孩看不到他表情上的變化,於是自己還是擺著一副輕蔑的表情,說:「你怕了?」說完便笑了起來。

女孩對大久保的這種態度,明顯激怒了他。他左手抓住女孩的衣領,右手狠狠地抽了她四個耳光。女孩怒吼道「你他媽幹什麼?!」打開車門就走,大久保追上去當胸一拳就把她打翻在地,從後面揪住她的頭髮往地面猛砸,最後用右臂勒住女孩的脖子,掐死了她。之後他把女孩的屍體推到了路邊已經挖開的溝中,並把屍體藏在了已經鋪設好的下水管道里,驅車離開。

事後調查,女孩其實名叫老川美枝子,年僅17歲,並未結婚。

五天後的4月11日,下午16點30分左右,大久保清在路上截住了一名19歲的女孩子。

「我對你一見鍾情,有時間的話請上車,我帶你去兜風,想跟你好好聊聊。」

女孩便上了他的車,兩個人開著車在群馬縣裡兜了4個小時。獲得了女孩的信任后,他把車開到了榛名山的山路上,停下車,「開太久了,休息一下吧。」說完這話,他突然撲到了女孩的身上,強行接吻。

女孩想要反抗,但被他抓住了手,大久保繼續威脅她說:「我可是柔道四段,不聽話的話一會兒有你好看。」之後便對女孩動手動腳,女孩嚇得也完全不敢反抗。夜裡10點多,他把車開到了安中市的一家情人旅館,強行拉著女孩進屋,強姦了她。事後他威脅女孩不許報警,便放走了她。

又過了一周,4月17日下午6點,大久保來到了前橋市的群馬縣縣廳辦公樓前。在這裡他接上了在縣政府里當臨時僱員的井田千惠子。這已經是他跟千惠子第五次見面了,之前的四次兩個人基本是在美術館、書店和咖啡館里度過的。

他跟千惠子介紹說,自己畢業於武藏野美術學校,29歲,叫「渡邊哉一」,目前是一名中學美術教師。當天的計劃是兩個人去輕井澤兜風。路上,大久保清一邊開著車,一邊跟千惠子聊著散文詩,以及自己出版的詩集,十分得意。

晚上8點半,他們到達了輕井澤。兩個人在車站附近草草吃過晚飯後,便回到車上發生了關係。就在大久保因為再次得手而暗自得意的時候,穿好了衣服的井田千惠子突然對他說:「你是不是叫大久保清?」

大久保一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而千惠子繼續說道:「你有過前科,剛剛從監獄釋放。有妻室,有孩子,而且你也不是中學老師。對不對?」說完,千惠子一臉得意的表情。

「在辦公室里我已經把你的底細全調查清楚了。說實話,我很吃驚。但是我其實還是想跟你在一起。不如你帶我去你家裡,跟你的家人和妻子講清楚吧?」

大久保慌張地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他一邊假意答應著千惠子的要求,一邊開著車思考著對策。他確實想要有一種長期的親密關係,但他自己的虛榮心,又不能允許一個女人揭露他如此之多不想為人所知的秘密。簡單來說,他極力想在女伴面前裝成一個「好人」。

然而,井田千惠子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實在太聰明了。

大久保清心裡萬分矛盾地開著車,不知不覺就又來到了他棄屍老川美枝子的工地,此時已經是深夜11點了。他突然一把掐住了千惠子的脖子,但被千惠子掙脫,跑到車外。大久保緊追不捨,從後面一把拉住了千惠子的右臂,照著她的身體一頓猛打,順勢把她推翻在地,扯下她的褲襪后,用褲襪勒死了千惠子。同樣,他還是按照之前拋屍的辦法,把井田千惠子的屍體也藏在了下水道中。

奇怪的是,他在千惠子的遺體上,還放上了一張稿紙。上面寫著:

阿爾卑斯的溪谷

盛開著石楠花

回憶起來吧

我們說過的那些話

在曲折的山谷中

藏著你的墓碑...

樹梢上傳來的歌聲,是那令人心碎的葬禮

—— 曾經的谷川伊風

(MD能不能別這麼酸文假醋的啊這個殺人犯!)

在大久保清親手殺死那個可能真的喜歡他的迷妹井田千惠子之後12個小時,4月18日下午1時許,他又來到了伊勢崎車站,在這裡他約了一名高二的女生見面。女孩名叫川端成子,今年17歲,就讀於伊勢崎的一所高中。

川端成子性格外向開放。三天前的4月15日,大久保清在伊勢崎的商店街上偶遇了她,便邀請她去喝杯咖啡。大久保也沒想到,關係進展得出乎意料的順利,川端成子立刻答應了他去兜風的邀請,然後兩人去旅館發生了關係。

大久保有些受寵若驚,所以在發生完關係后,他去買了三雙絲襪送給成子,而且還把她送回了家。在車上,大久保介紹自己是臨鎮太田中學的英語老師,叫做「渡邊哉一」。

接到了川端成子之後,兩個人先去了伊勢崎東邊的桐生市,在那邊一邊喝咖啡一邊聽了會兒音樂,之後又橫穿整個群馬,來到了輕井澤。在路上,大久保清和成子聊起了日本的音樂和歐美音樂的對比,還有民謠的演變等等(假模假式的)話題。在聊天中,大久保清打聽了成子家裡人的職業,成子說「我爸在派出所工作」,而且還威脅他說「之前你帶我去開房的事,我可是隨時可以告你強姦的哦!」

晚上21點20左右,越想越氣的大久保清把車停在了河邊的採砂場。

「你真的要告我強姦?那把我送你的絲襪還給我!」大久保氣惱地說。

成子也毫不示弱:「還你就是了!」

說完便直接脫掉襪子,丟到了大久保的臉上。大久保氣得直接抽了成子一個嘴巴,而成子開門就跑,但因為車外是採砂場,地面凹凸不平而且鬆軟,跑了20米左右就被大久保追上,照著她的肚子猛踹。痛得彎下身去的成子,脖子上被大久保清用她剛剛脫下來的絲襪死死勒住,就此喪命。

大久保清在河岸上挖了一個80公分深的坑,把川端成子扔進坑裡,隨後掩埋起來。就這樣,24小時里,大久保清親手結果了兩條人命。

事後調查,川端成子的父親是公司職員,並不是警察。

第五名受害者名叫佐藤明美,16歲,高一學生。4月27日,她和大久保清第三次見面。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4月11日下午3點,也就是大久保清在路上猥褻強姦那名年輕女性前一小時左右。大久保清對在公車站等車的明美說,「我是一名剛剛轉行來的中學老師,咱們交個朋友吧,以後常聯繫。」但是佐藤明美只給他留下了電話,並沒有跟他走。第二次見面是在4月14日,大久保帶著她去兜風后,兩人開房來了一發。事後大久保拿出了1000日元遞給她,說「給你的零花錢,拿去買絲襪什麼的吧。」

27日,佐藤明美上了大久保清的車后,兩個人直接去了旅館開房。晚上送明美回去的路上,她突然說道「之前給我的1000塊錢,我買了三雙絲襪,白色和肉色的還沒穿,但是黑色的破掉了。」大久保於是又拿出1000元,跟她說「多買幾雙也沒事兒」。

明美接過錢,說「那就(でも Demo),不好意思了啊」。結果大久保卻把「でも Demo」理解成為了「デモ Demo」——二者發音相同,但後面這詞的意思是 Demonstration ,遊行示威。於是他對明美說:「可別參加遊行啊,會被警察抓走的。」可未曾想,明美的回答讓大久保驚出了一身冷汗。

「沒關係,我爸爸就是警察,專門負責取締遊行活動。」

大久保便此時萌生了對佐藤明美的殺意……

大久保頭腦中飛快地思考著如何幹掉佐藤明美,然而可憐的女孩此時卻對此一無所知。他把車再次開到了高崎市的建築工地,此處已經被他悄悄地藏匿起兩具屍體了,很快,這裡就會出現第三具。

大久保停住車,幾乎是顛三倒四地對明美說:「我那個啥,我吧,最最討厭的就是警察。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一直在騙你,嚇死了吧?我騙你什麼呢?因為我是有前科的人。前科懂嗎?我強姦,我還殺人,我不能被警察抓住。對,不能被抓住。所以呢,你跟我下車。」

他自己開了車門走下車,然後走到副駕駛的門外,拉開車門,連拖帶拽把佐藤明美也拉下了車。佐藤明美嚇得只會站在原地邊哭邊發抖,大久保清接著說:「你可別怪我心太狠啊,好嗎?別怪我啊。實話跟你說,我現在準備弄死你。聽懂了嗎,我要弄死你,就現在,你別怪我啊。真的,別怪我啊。」

佐藤明美嚇得邊哭邊說:「對不起,對不起,我撒謊了,我爸爸不是警察。你別多想,真的,真的對不起……」

然而大久保清不管那一套,他揮起拳頭照著佐藤明美的腦袋就是一陣亂拳,把她打暈在地后,用車上準備好的毛巾從後面勒死了明美。隨後他把佐藤明美的屍體拖到了準備填埋水泥的溝里,用土掩埋住了屍體。

上圖的這片鋼筋水泥的下面,曾經靜靜地躺著三具妙齡女子的屍體。她們生前互不相識,卻都因為一個殺人狂,以及自己近乎幼稚的警惕性,喪了卿卿性命。

本篇中除最初的被害者津田美也子之外,從老川美枝子到佐藤和美,其實都是在自願的情況下與大久保清發生關係的。而最初的津田美也子被殺的原因,其實也頗為簡單:只是她順口用來威脅大久保清的用詞,嚴重地刺激到了大久保清本就陰暗多疑的神經,最終促使他下了殺手。

而另一方面,從案情的細節中我們也可以看到,其實之後的女性儘管會有意無意地觸碰到「警方關係」這個敏感點,但事實上由於大久保清近乎於偏執的性格,他會將別人無心的一句話在內心中無限放大,進而讓他走入殺人—拋屍—尋找新炮友的死循環。在尋求性夥伴的過程中,他已經逐漸摸出了門道:從最初的強姦,到後來的約炮,他的控制欲也慢慢從「在身體上征服對方」過渡到「讓對方在行為和語言上服從自己」。所以女孩子在言語上稍有冒犯,他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恨意。

而從他自己選擇的「假冒身份」來說,無論是革命家、美術教授,還是中學老師,其實也都在折射著他潛意識裡「希望自己處於統治地位」的信號。井田千惠子的悲劇其實也能說明這一點:儘管千惠子在態度上已經完全服從於他,但畢竟他營造的形象已經被千惠子所戳穿,戲也就演不下去了。在這樣的環境里,他只想擺脫千惠子重新開始,但千惠子不明智地選擇了繼續深入這段關係,也給自己招致了殺身之禍。

對於大久保清這樣的騙炮男,其實他的騙術並不高明,而且從外形上也並不出眾。但巧舌如簧的他,恰恰善於把握女性的心理——至少在每段關係得手之前都是成功的騙子。

大久保清犯下了他人生中的第五起命案:佐藤明美。從1971年3月31日的第一起命案起,到4月27日的第五起命案,短短四周時間,大久保清就殺死了5名花季少女。真的是既可惜,又可悲。

一周之後的5月3日下午四時許,大久保清驅車來到了伊勢崎市的NTT門前,當年剛剛被NTT錄用的新職員,川保和代,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川保和代,出生於伊勢崎的一戶普通家庭,高中畢業后就直接進了NTT當業務員,時年18歲。這是她和大久保清的第二次見面。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大久保謊稱自己是桐生中學的英語老師渡邊哉一,在咖啡館里和她搭訕。兩個人聊了聊西方文學和音樂的一些話題,隨後和代便與大久保清駕車去兜風,並且在前橋的情人旅館里發生了關係。

這次大久保清答應了帶川保和代去輕井澤兜風,於是兩個人驅車趕往輕井澤,並且在晚上7點左右的時候到達了山頂附近的情人旅館「日出旅館」。在回來的路上,和代突然開口了:

「其實桐生中學根本沒有渡邊老師這個人,對吧?」

大久保沒有答話,還是靜靜地聽著川保和代講著。

「好像你釋放沒多久吧?」

這麼看來,川保和代是清楚自己底細的。大久保清不禁手心微微出汗。川保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擺弄起大久保車裡的東西來。突然,井田千惠子的照片從副駕駛的儲物箱中掉了出來。

「喂,這是誰啊?長得好漂亮啊!告訴我她住哪兒好不好?」川保和代向大久保清逼問著。一旦被和代查出井田千惠子的姓名,那麼難免自己殺了她的事情就會敗露。於是此時的大久保清,腦袋中只有了一個念頭:必須除掉這個女人。

晚上10點45分,大久保清把車子還是開到了自己熟門熟路的高崎市內的建築工地。他把川保和代從車裡拖出來,連扇她幾個耳光,之後用工地里丟棄的尼龍纜繩勒死了和代。並且故技重施,把和代的屍體也藏到了水泥管子里。

高崎的這塊建築工地下,已經藏了4具屍體了。

6天之後的5月9日,下午五時半,大久保清來到了藤岡市。這時我們開篇時談到的「竹村禮子」登場了。

竹村禮子之前也被大久保搭訕過,那時大久保謊稱自己是一名畫家,需要一名人體模特。於是兩人約定在這一天具體談談報酬和時間。大久保帶著她先來到了高崎的「翌檜」咖啡館,但由於停車場沒有空地,所以只得換到了前橋市的咖啡館「田園」。這裡因為沒有空位,所以只得繼續換地方。最後大久保和竹村禮子來到了伊勢崎的咖啡店「小戀人」,此時已經是晚上7時了。

兩個人在咖啡店裡吃了幾塊蛋糕,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聊起了繪畫、登山、音樂這些讓文藝女青年興趣盎然的話題。時間快到9點的時候,竹村禮子提出該回家了,但大久保清卻執意挽留:「再陪我去兜兜風嘛。」

沒辦法,心腸軟的竹村禮子坐上了大久保清的車。而這,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夜裡10點,大久保清把車停在了安中市郊區的一片桑樹林里。他把汽車熄火,關上大燈,便把手搭到了竹村禮子的肩上,想要強吻她。竹村禮子拚命抵抗,卻因此激怒了大久保清。他抬手照著禮子就是一巴掌,而禮子也毫不退縮,大喊道:「我爸爸可是刑警!你要是敢圖謀不軌,我就告訴他!」說完她開門便跑。殊不知,這句話立刻堅定了大久保清要殺掉她的意圖。

大久保清從後面追上了尚未跑遠的竹村禮子,對她胸口一陣猛打,又把她拖回車旁,壓在身下準備強姦她。但此時竹村禮子呼救和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大,生怕招來附近的人的大久保清,就用扒下來的她的內褲勒死了竹村禮子。隨後,他用車上的鐵鍬在桑樹林里刨了個坑,將竹村禮子埋在了樹下。

戴著手銬的大叔就是大久保清

竹村光雄雖然智勇過人,順利地幫助警方將犯罪嫌疑人鎖定在了大久保清的身上,然而卻再也挽救不了他妹妹的生命了。

就在殺死竹村禮子的第二天,5月9日下午7點左右,大久保又在前橋車站約了鷹嘴直子見面。也許是前一天竹村禮子以死相抗,最終沒能讓他發泄獸性的緣故,大久保清的這次約會安排的十分倉促,是當天才約她出來的。

鷹嘴直子,21歲,在前橋的一戶富裕人家當女僕。這已經是她和大久保清的第7次約會了,或者不如說,這是她短短不到兩個月時間裡,第七次和大久保清約炮。因為相處時間比較長,鷹嘴直子人又比較直爽,大久保清對鷹嘴直子並沒有使用假名,也沒有編造假身份。唯一隱瞞的,是自己的強姦前科。

直子上了車,大久保驅車趕往群馬縣西部的安中市。直子輕佻地抽著「Hi-lite」,一邊不斷地把煙吹到大久保清的臉上。

「我說,你最近才從監獄里放出來吧?」

鷹嘴直子半開玩笑地問大久保清,而大久保當即就給了她臉上一拳,一言不發地向著妙義山的方向開去。途中恰逢路邊有一處林中的休息帶,於是鷹嘴直子便讓大久保清把車停下。自己則開始寬衣解帶,一邊給大久保清道歉,一邊提出跟大久保「打個和好炮」。大久保把座椅放倒,跟她在車上發生了關係。

做完以後,直子再次點上了一支煙,開始繼續問大久保清關於他的前科的事情。她一絲不掛地躺在副駕駛座上,車子全速衝過了妙義山的山頭,向山下奔去。

當晚9點半,車子從山上開了下來,大久保清把車停在了一處荒廢的農田裡。覺察到氣氛有些不對的鷹嘴直子,對大久保清說:「你可別亂來啊,剛才有人看到我上了你的車哦。」

大久保清似乎在這句話中覺察到了幾分威脅的意味,於是他破口大罵:「丑娘們,你敢威脅老子?」然後不由分說,用左手按住尚未起身的直子,右手的拳頭像雨點般落了下來,直到鷹嘴直子昏死過去,他把直子的褲襪拿過來,在她的脖子上勒了一個死結,就這樣殺害了她。

鷹嘴直子,可以說是這幾個受害女性中,和大久保清最為熟悉的一個女孩。她因為一句話便徹底惹怒了大久保清,最後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大久保清在田裡挖了個大坑,之後把她埋在了坑裡,填好土。此時已經是5月10日的凌晨1點了。

就在此時,竹村禮子的哥哥,在藤岡市經營竹村製作所的竹村光雄把電話打到了藤岡市警察局,向警方詢問自己下落不明的妹妹的消息。

8個小時后,大久保清在前往竹村禮子的失蹤現場銷毀指紋證據的時候,被竹村光雄撞個正著,他隨即駕車逃走。光雄則組織了自己的朋友和親戚開始尋找大久保清的這輛「馬自達 Rotary Coupe」。

5月12日,加入光雄組織的「民間搜索隊」的車輛達到了70輛,在全縣範圍內開始搜索大久保清的行蹤。5月13日晚上18:30左右,他們終於把大久保清的車輛圍在了縣廳前橋市的一個路口。大久保清嘗試逃脫,先後撞毀了前後的4輛車輛,並嘗試棄車逃跑,最終還是被憤怒的搜索隊群眾們俘獲,交給了前橋市警察局。隨後藤岡市警察局以「涉嫌猥褻罪」的名義,於1971年5月14日凌晨2點15分,將大久保清正式拘捕。

在被拘捕的最初80天里,大久保清嘴裡始終重複著一句話:「我不是人類,我是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別浪費時間了。」對於警方的一切審問和質詢,大久保一直翻來覆去地念叨著這句話。指望他自己坦白交待的可能性,幾乎等於零。

但是群馬縣警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們用吸塵器對大久保清的車輛進行了徹底的搜查,並從垃圾中發現了大約200根人類的毛髮,主要分屬於頭髮和陰毛。警察之後又挨家挨戶地拜訪那些報案說家人失蹤的人家,收集這些失蹤者穿過的內褲和用過的梳子。

通過這種方法,警方從這些人家提供的物品中收集到了2000多根毛髮。之後在顯微鏡下,通過對毛髮一根一根的比對,從毛鱗片、截面形狀、燙髮、染髮痕迹、發質受損程度等等角度,最終確定了大久保清的車輛中搜集出的200多根毛髮,分屬於8名不同女性。之後再參照那2000根從居民家中收集上來的毛髮樣本比照,最終確定了這8名女性的身份。

另外,最後一位遇害的女孩鷹嘴直子,通過走訪她的家人,警方得知她在4月1日左右燙過頭,而且染成了茶色。警方在大久保的車的後座夾縫裡發現了三根燙過的茶色長發,並且在髮根處有1.5-1.8厘米的黑色頭髮,這符合一個月內人的頭髮自然生長速度,因此判斷這幾根頭髮屬於鷹嘴直子。

在這樣真正的「蛛絲馬跡」的調查中,大久保清的心理防線逐漸崩潰。1971年7月初,在關押了接近3個月的時候,大久保清終於開始交代自己的殺人犯罪事實。

警方同時也對大久保的衣服進行了仔細的檢查,並且在他的外套縫線處,發現了一根5厘米左右的頭髮。經過顯微鏡觀察,這根頭髮沒有毛鱗片,因此判斷這是假髮上掉落的髮絲。同年7月25日,在大久保清指認的殺人現場,發現了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除體態特徵符合被害者親屬的描述之外,屍體上也還戴著假髮。

大久保清帶著警方來到曾經的拋屍地

警方根據大久保清的供認,對幾處殺人拋屍現場進行了挖掘。發現的女屍絕大多數都是全裸狀態,據大久保清交代,是由於他怕屍體被金屬探測儀找到,於是便在拋屍前脫去屍體的全部衣服,之後再把衣物裝作普通垃圾丟棄在垃圾桶里。因為大部分殺人過程沒有大量出血,因此這些被丟棄的衣服也沒有引起垃圾回收人員或者拾荒者的警惕。

1972年4月1日,由東京醫科齒科大學的中田修教授,帝塚山大學的小田晉教授,上智大學大學的福島章教授,以及一橋大學的稻村博教授四人,開始對大久保清進行反社會人格和精神鑒定。半年之後,鑒定結果是:大久保清在作案時有明確的殺人動機,完全了解採取暴力手段傷人致死的後果,並且殺害手段的選擇充分反映了他殺人拋屍的思路十分清晰。因此他具有完全行為能力,應當接受完全刑事責任的審判。

1972年10月,大久保清的獄中日記《訣別之章》出版發行,書中包含了他和記者大島英三郎的書信往來,以及他在獄中給父母寫的信件。除此之外,他在監獄里開始閱讀尼采和叔本華,也寫下了一些長詩,還有一些批判政府的文章。但根據看過這本書的評論家下川耿史的評價,他在文章中過度重視使用複雜晦澀的辭彙,詩作冗長而且情感過於敏感,儘管是36歲的人寫的東西,但看起來頗有中學生的感覺。

比如這一段:

我恨女人,我也恨警察。我恨警察的原因是,他們永遠只聽原告的,從來不理會我的解釋。我恨女人是因為,其實都是你情我願的通姦,最後她們卻誣告我強姦。就因為這個,我被兩次冤枉地關進了監獄。

以及:

我其實本來是不會說謊的人。但是因為總是被別人背叛,總是被警察調查,還進過幾次監獄,結果就慢慢學會了說瞎話。

我被父母厭惡,被女人欺騙,被社會拋棄,所以才墮落到了絕望的谷底。所以,我決心拋棄我作為人類的血液,我要成為冷血動物,然後對這個冰冷的社會復仇。我要殺很多很多的人,讓我的父母和這個社會看看,絕望的人到底是如何痛苦的。

根據警方口供顯示,大久保清在1971年3月2日至5月14日之間,總共搭訕女性127人,全部是外表看上去16-22歲的年輕女性。其中跟他一起上車的女性有35人,發生過關係的有18人,殺害8人。車輛里程錶顯示,這段時間大久保清行駛的距離,平均下來每天超過170公里。

所有殺人經過全部根據大久保清本人的描繪記錄。所以儘管被害的8人中,有5人說家屬中有警方或檢察院人員,2人聲稱對他做過背景調查,但這一記錄並不具有完全的可信度。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大久保清的這些供詞,反映出他的兩個最敏感的關鍵詞:一個是警察,另一個是自己的前科。

大久保清的搭訕手法,其實也十分簡單。他會首先跟年輕女性聲稱自己是美術教師或者畫家,並且小有名氣。給他當模特的話便支付5萬日元的報酬,並且當畫作賣出去的時候,還會再給女性10萬日元的謝禮。這一金額已經相當於當時在東京上班的白領的一個月工資了,所以由於金錢的誘惑,就此鑽入圈套的人也不是少數。

1973年2月22日,前橋地區檢察院對大久保清提起公訴,根據多起殺人嫌疑求刑死刑。在公開審理中,大久保清對於全部殺人指控供認不諱,放棄上訴。法庭當庭宣判他死刑。

1976年1月22日,大久保清在東京府中監獄被執行絞刑。死刑宣判后僅僅3年便執行,這在日本也是個異例。與他幾乎同時期作案的另一名連環殺人魔,勝田清孝,在1983年才被逮捕,1986年宣判死刑,但一直到2000年死刑複核才完成並執行。

新聞報道

死刑執行當天,正是東京的冬天,氣溫零下4度。

一般來說,對犯人通知執行死刑,是在執行前一天進行的。宣布完死刑執行命令后,按照習慣會在當天晚飯時給犯人準備「斷頭飯」——在也有相同的習慣。然而由於東京府中監獄與群馬縣檢察院的交接失誤,在執行前一天,府中監獄並沒有通知大久保清。

22日清晨,當獄警和檢察官出現在大久保清的牢門前時,大久保清並未意識到他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了。而檢察官進屋后,直接對他說:「報出你的犯人編號,姓名和出生年月日。」大久保清才意識到他們是來執行死刑的。他當即癱軟在床邊,一點一點滑向地面,嘴裡喃喃地說不出一句整話。兩名獄警進來架起他,帶他出去,他失禁的小便順著褲腿流了一地。

典獄長對被架到絞刑架上的大久保清說:「馬上就要永別了。」此時的大久保清臉頰漲紅,兩眼充血,雙腿不住地哆嗦,最後竟然癱倒在絞刑架上。「還有什麼要留下的話嗎?如果有的話,就請趕快說吧。」典獄長對他說,然而他此時只會不停地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負責執行死刑的兩名獄警把他架起來,另一名獄警過來用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之前一直說不出話的大久保清,此時卻突然開始喊叫起「南無阿彌陀佛」。窗帘拉開,獄警們幾乎是拖著他走到了絞刑架上,把絞索套在他的頭上,戴上手銬,在膝蓋位置綁住雙腿,把絞索收緊。幾秒鐘之後,踏板打開,大久保清雙腿在空中亂蹬了一陣,就靜靜地懸在空中成為了一具屍體。

1971年在群馬發生的這起連環殺人案,以及第二年的1972年,同樣在群馬縣發生的極左翼「聯合赤軍」集團殺人案,因為兇手們的屍體處理方法都是埋屍,導致群馬警方在破獲案件時需要不停地到處挖坑。大久保清案中,參加屍體搜索和戶籍調查的警員超過3000名,挖掘現場5000多處,因此之後群馬縣警便有了「挖坑警察」「鼴鼠警察」這些外號。

因為大久保清事件的影響,從這一年開始,馬自達轎車在群馬縣的銷量開始急劇滑坡。直至現在,群馬縣的馬自達購買率在全日本都是最低水平。

同時,在群馬縣的各大交通樞紐和娛樂場所,一段時間裡出現了很多跟年輕女性搭訕「要不要給我當美術模特?」的男性。

大久保清的雙親,因為不堪輿論的攻擊,在事件之後搬離了舊宅。房子被拆除后,現在也還是一片荒地。

讓我們最後再感受下大久保清的詩句吧……

無論看到什麼

我也不會有所感覺

無論聽到什麼

我的心也不會為之震顫

無論被別人怎麼談論

我聽到了也覺得那與我無關

啊!

我的心空空如也

哦!

這裡只有一個孤獨的人

歪坐著

臉上露出扭曲的笑容

——谷川伊風,《訣別之章》

作者:李淼,出處:李淼帶你看日本知乎專欄, 特別聲明除標註「原創」之外,其他文章資料部分來源於各類報刊雜誌及天涯、豆瓣、果殼、台灣論壇等網站,摘錄僅供閱讀探討,不代表懸疑志同意其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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