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上這口銅火鍋才是正經事兒

二十萬吃貨的精神故鄉

朱自清在《冬天》里記述了和家人一起吃「小洋鍋」（鋁鍋）白煮豆腐的情景：「『洋爐子』太高了，父親得常常站起來，微微地仰著臉，覷著眼睛，從氤氳的熱氣里伸進筷子，夾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們的醬油碟里。」

這般關於家的味道，總讓人想起「家人閑坐，燈火可親」的溫馨。但對於飄蕩的遊子而言，最接近家的味道的時候，也是離開家最久的時候。

不管怎樣，希望無論遇到什麼，想到家的時候，我們的心總是溫暖的。

——深夜君

－ 正文 －

我是個很喜歡銅火鍋的人，然而南方這邊的火鍋店卻很少見到用銅鍋，儘管食物種類豐富，但每次吃總會覺得少了什麼。

偶爾見到用著銅火鍋的北方火鍋店也總要找機會進去吃一吃才算完。對於銅火鍋特殊的喜愛，大抵是童年時代就種下了根的。

我的童年和寒暑假日幾乎都在鄉下外婆家裡度過，玩伴大多與我年紀相當，每每吃完早餐后就一同在各處游竄，夏天下河摸魚、翻石頭找螃蟹，冬天搭磚生火、看鬼片打遊戲機，這些小小的快樂一點一點填滿著我的童年時光，我甚至都還記得捉的小螃蟹在我手上爬的酥癢，看鬼片嚇得跑回家的狼狽。

孩提時代的感情總是特別要好，連過年我們都會跑到各自的家裡互相蹭飯，於是過年那天算上父母舅舅便成了外婆家裡人最多的時候。

那時候家裡有一口好看的銅鍋，高高的銅膽，矮矮圓圓刻著花紋的鍋身外安著兩個圓環，還有一個高高的底座，過年的時候就會被拿出來煮火鍋，家裡老太太的手藝很不錯，年夜飯基本由她一人包辦。

南方的冬天很是濕冷，屋外寒風鼓鼓。屋內，擺上桌的銅鍋已經一切就緒，鍋膽里的炭火被燒的紅彤彤，偶爾飄出一些火星子，端出在高壓鍋里熬得濃厚的骨頭湯底「嘩」的一下全倒進去，濺到滾燙的鍋膽壁上，霎時伴著「刺啦刺啦」的聲音傳出濃濃的肉香。

但此時仍不是最好的食用時間，須要等湯被煮的咕嚕咕嚕的冒泡兒，肉和湯的鮮美傳到家裡各處時，家人朋友坐到桌旁歡聲笑語時才是最好。

這時肉已經被燉到脫骨，每咬一口嘴裡都是滿滿的肉的香味，燙口又滿足，再趁熱喝一口鮮湯，暖胃之餘直想讓人長吁一口，爽！

綠油油的香菜多多的下，不時就染得火鍋冒出來的熱氣帶著一股莫名的香氣。除了肉和青菜之外，家裡火鍋的配菜一定會有紅薯粉，農家的紅薯粉又軟又滑，帶著湯汁的美味一起進入嘴裡叫人好不快樂。

熱氣騰騰的火鍋，坐在桌旁一起和家人朋友看電視，是幸福的最高奧義。

後來日子快快地走，我長大了，很少有時間回外婆家，玩伴也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讀書，年照樣過，大家已經很少見面，而家裡的銅火鍋，也隨著時間被可控制溫度的電火鍋淘汰，不知道幾時就被撤下了桌。

我沒有再在家裡見到過那口好看的鍋，也沒有見過裡面被燒的紅紅的炭飄出來的小火星子。

我始終對它抱有和別的火鍋不一樣的感情，大抵是因為人在長大，身邊的人來來往往，曾經的要好也成了疏離，我也無法再回到幼時無拘無束沒有煩惱的時光，就像我再也找不到以前那個好看的銅火鍋一樣。

文 / 蔚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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