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龍║【小作家徵文13】車遇

小作家徵文13

車 遇

■四川省屏山縣屏山中學高2016級（4）班 張金龍

始終難以忘記他的笑顏，那一切早已烙印般地烙在我心頭，像夢魘揮之不去。

那天天氣出奇地陰沉、悶熱，像暴風雨前的預兆。我現在路邊苦等，約莫半小時后，公車才姍姍來遲。

匆匆幾步躍上車，車上早已人滿為患，空位對於我來說更是奢侈。司機還在一個勁兒地不耐煩地喊著「上車，快上車！」

車子啟動了，車裡總算安靜了些，我開始打量著周圍的人群。這時，一個渾身襤褸的中年男人拴住了我的眼球。

他大抵三十來歲，臉上縱橫不平的溝壑寫滿了歲月的痕迹，頭髮很長，亂得像秋後打了捲兒的蓬蒿，不知是有意的「藝術」還是難以言說的生活。身上東一個口西一個洞的背心似乎悄悄在無形之中訴說著一切。周圍的人，個個像躲「瘟神」似的儘可能地把和他之間的距離拉到最大。可他卻站得筆直，像棵青松。

許是注意到我一直在瞧他，他竟朝我投來一個微笑，顯得那麼僵硬、不自在，卻又顯得那樣友好。我立刻笑著點頭回應，而這一敬一回，恰恰讓一眾乘客盡收眼底。一個個向我投以異樣的眼光，那是唾棄，是厭惡。此時，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我恐怕已經死了不下十次了。在他們眼中，我儼然成了中年男人的「同夥」。逐漸，周圍的人也悄悄和我保持距離，一個、兩個……最後，公車中間僅剩下我和他。而其他的空間已被乘客們擠得不留一絲空隙，偶爾傳來一兩聲慘叫，可他們都不願到中間和我們共享那片「空地」。

他望著我，滿臉歉意，我沖他一笑，搖頭示意沒事。這一切，更加證實了乘客們的想法。「什麼人啊這是！」議論聲開始泛濫，「就是，出門也不打理打理，臟死了！」「這孩子居然和他認識，都是些什麼人吶！」我的臉越來越紅，但卻無話可說，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在他們眼裡不過去欲蓋彌彰罷了。

我不再去多想什麼，只低下頭，細細地想著他，回味他的笑。那笑里，沒有自卑，反而隱隱透著一種人性的尊嚴，一種獨有的樸實，一種超於常人的人格的升華。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不堪。

我不敢抬起我那世俗的眼光與他對視了，對於我來說，他的目光是刺眼的，又是犀利的，更是凌厲的，讓我看了都不禁感到臉紅。

車到站了，待我再次抬起頭時，他已隨人群漸遠，漸漸抽離我的視線。唯有挺拔的身軀顯得如此清晰。

相遇，是一場無聲的啞劇，卻總讓人懂得很多。那一切，像烙印深深烙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王繼承，曲靖市富源縣竹園鎮竹園國小五年級學生，一個愛幻想的孩子，喜歡閱讀，對待學習認真，一絲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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