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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版《戰狼2》上線,看得驚心動魄!

作者 | Tony Ge

在非洲工作最大的痛苦是:你手裡握著返程機票的行程單,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安全到家。

之前好多醫生同事都對我的非洲工作經歷很好奇,我遲遲沒有回答是因為不願再回憶。

在非洲工作的經歷中,我們會遇到的最大問題是:你手裡握著返程機票的行程單卻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安全到家。但是,最近看了吳京導演的《戰狼2》預告發布會,吳京說:與戰亂不斷的非洲相比,「是最安全的」。這句話使我心頭悸動。於是,今天我去看了這部電影,作為一名急診科的男醫生,我流下了眼淚,或許這就是我想寫一點什麼的始動因素吧。

圖片來自騰訊視頻

圖片來自騰訊視頻

我一直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能被輕易感動的人,究其原因我只能推測自己做了20多年的醫生,而這20多年基本是與急診和重症病人打交道,手裡面救活過一些人,也死掉了很多,見慣了生死

在我回憶里,能讓我掉淚的事件,也唯有那麼一次。

曾經有個輾轉多家醫院被判定為白血病終末期的6歲男孩兒,沒有被救活。我看著ICU值班的醫生護士們一邊做著心肺復甦,一邊哭得稀里嘩啦時,很生氣地訓斥她們不可以這樣,自己轉過頭來向患者爺爺交代病情時,卻不小心也流出眼淚。

某一天,我這樣一個還算遇事兒鎮定的「大爺級」(我們的護士總是稱我為「葛大爺」,從北京出來到杭州工作,我覺得這個稱呼不難聽,我喜歡做大爺,呵呵呵呵)老醫生接到了一份工作邀請:去遠離的非洲國家查德的一個小鎮子,為在那裡生活的一些人提供醫療幫助。

即便如此,不懂法語的我對這個非洲腹地的法語國家所了解的僅限於在世界最大區域網里搜索著關於這個國家的那些東西,希望這些資料可以儘可能地幫我去預知和評估未來可能會遇到的問題。事實上,我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來幫助我面對未知的風險

在北京首都機場坐上飛往衣索比亞的航班上時,我緊張地看著周圍那些和我一樣的黃面孔,這些一臉木然的黃面孔和我一樣要面對著所有未知的風險,沒人能幫得了我什麼。

黑面孔似乎淡定一些,這讓我有了些許安心,估計這飛機上不會有問題,至少不會有isis, 這是在起飛的航班。幾天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錯的,有著信仰動輒就要祈禱的非洲人才是見慣生死的,因為戰亂隨處可見。

作者從北京首都機場到衣索比亞的航行路線

10多個小時的飛機航程也只有波音777和空客380這樣的大麥克才能輕鬆完成,當落地衣索比亞首阿迪斯貝巴機場時,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但是看到那些在機場里穿著拖鞋白帽長袍的當地人,我緊張的心情再一次襲來(非洲當地人信仰伊斯蘭教佔有相當大的比例,而基督教等其他教派比例不高。)終於等到了下一班飛往中非國家查德的飛機安檢,我急匆匆的拎著行李快速的通過安檢,走到了等候區,我覺得這裡會讓自己放鬆些。

幾個小時的非洲腹地航程有餐食和紅酒相伴並不難度過,下了飛機通關的場景卻讓我產生了壓抑在心頭對非洲最大的疑慮:「進來的關口都這樣,進入之後看來會更麻煩」。

查德在修首都飛機場的候機樓,亂鬨哄的施工現場席地坐了很多午休吃飯的工人,那場景就和國內任一處樓房施工現場一樣令人毫不陌生,而那些皮膚黝黑髮亮的穿著制服的機場工作人員卻一個個對他們吆五喝六。

一年後的一個偶然機會,國內某位領導來找我做身體檢查,說出了那個項目是他們公司承接的。說起人在當地的困窘,我只看到他的表情和在查德飛機場候機樓工地上的那些黃面孔一樣,木然和無奈,只是領導臉上更顯得油光可鑒。

Tony醫生

排隊通關時要填寫入境登記表並核驗紅黃本兒(疫苗接種記錄),看著法語的登記表格,我居然無處下手。在我轉身求助身後一個人時,一個黑人警察從我手裡抓過去我的護照和登記表,用一隻圓珠筆填寫起來。當他收起筆一手遞還我的護照,一手居然做著數錢的動作,嘴裡念叨著「 twenty dollars」。

他們就這麼公然在飛機場……這讓我很鬱悶。北京出發前,我上網查了去這個國家不要隨身攜帶大額現金,所以在北京出發前,我有意把手裡的錢花光,口袋裡僅剩下了200多人民幣,也沒有換美元以防萬一。

望著那個黑的連臉上鼻子、眼睛的輪廓都看不清的胖官員,我只好軟磨硬泡,裝作我聽不懂他說的話。指著衣服上的國際紅十字標記,大聲地告訴他, 「 I am a doctor from China,I am here to give medical help for Chad(查德) people」。

這種糾纏終於在那個傢伙被負責接我的當地嚮導制止后才結束,我帶著行李和對人身安全的憂慮坐上了車,離開機場。然而,我發現在司機座位的背後,貼著一張英文字條,上面的大意是不要輕易下車,緊急情況請聽從當地人員安排」。

車子發動時,我看到沿路那些荷槍實彈的迷彩軍人,他們的皮膚和手裡的美式m19突擊步槍一個顏色,黑得讓人冷森森的。

"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盤查"

好在我們的座駕上有著專屬標記,在首都里對這種外資機構的盤查相比之下少了很多,甚至連那個開車的黑人司機也一路上放著非洲手鼓音樂,很歡快的調子。

Tony醫生在非洲乘坐的卡車

我暗自揣摩時,那個一身白袍的黑穆斯林嚮導用英語告訴我,最近在開中非五國會議,而且因為isis鬧得很兇,任何時候都不可以用手機拍照尤其軍人,會被當作間諜抓起來的

聽到這個,我趕緊把手機收起來,據說這些軍人當地人稱之為「瑟率」的都不是善類,動輒對著那些看不上的人就是一頓暴打。這個稱呼是我後面聽同事說的。當時,我聽到這個「瑟率」,我腦子裡跳出來的是「色綠」或是「色驢」。以後的外出有這些「瑟率們」荷槍實彈做安保時,我再一次覺得「x驢」好像更貼切一些。

我的工作是從查德總統府附近的一座看上去還不錯的建築里開始的,按照官方的要求,我被安排到遠離首府幾百公里的一個工作地點,給那裡的駐地人員及當地人提供醫療救助,指導當地的健康教育和管理。

吃過了午餐就再一次坐著那部豐田越野車來到了機場,由於是由當地人陪同的,上午那個機場勒索我的傢伙並沒有再說什麼。老老實實地幫著我把行李稱重后,放到一架雙引擎的小螺旋槳飛機的貨艙里。

Tony醫生在非洲的工作照

機場跑道上站著一些荷槍實彈的軍人,隨行的一位人悄悄告訴我,他們是保護機場的,因為最近查德本地的一個反政府武裝叫「博科聖地」的,攻佔了很多地方。我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他大爺的!

我所乘坐的是一架雙引擎的小型螺旋槳飛機,按照查德官方的安排,我被派駐在一個遠離首都阿蒂斯貝巴數百公里的一個村鎮,靠近另一個非洲小國喀麥隆。作為一個經濟不發達的國家,這裡連一條像樣兒的公路也看不到,至於鐵路甚至如國內縱橫交錯的高鐵線路,在這裡只是夢想,甚至很多人終生不懂rail way(鐵路)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貫穿非洲某地的坦贊鐵路還是人幫助的。

我帶著好奇和驚喜鑽進了機艙,坐在第一排看著駕駛艙里那一排排儀錶,心裡暗暗揣測機長是個什麼人?

千萬不要趕上那個法國女人開飛機,她會把你顛暈」,這是剛剛在候機時同行的那個黑種人用英語說給我聽的。

還好,當機長一個高個子法國男人向我們表達了歡迎致辭后,抓起了飛機操縱桿,我的擔心就少了一些。(最近幾年在國內往返各地平均每個月都要飛上兩次,基本上不暈機,但是乘這種之前只在電視或照片上看到的螺旋槳小飛機出行還是第一次,對人身安全和暈機怎能不擔心?)

雙引擎螺旋槳飛機的噪音真是不可忍受,我趕緊把之前準備好的海綿耳塞放到耳朵里,噪音果然聽不到了,但是也聽不到身邊人說話了,那個和我同機的黑種人好像在抱怨著什麼。我只看到他的厚黑嘴唇在動,卻聽不到聲音。

我指了指耳朵里的耳塞,「sorry man,I can't hear you」。沒有了他人的呱噪,我透過舷窗看看下面的非洲大地,和國際航班高度相比,這種小型飛機離地面也就1000米上下,我手持著一個小型望遠鏡去仔細搜索著視野內的非洲五霸,然而無果。

傳說中的非洲五霸或非洲七霸,獅子,髯狗,野牛,大象,獵豹,美洲豹,犀牛,這些傢伙沒有一個是善茬兒,在非洲叢林里別夢想著去和它們面對面說「你好」。我說的是真的!

近兩小時的航程並不枯燥,因為我貪看雨季的非洲叢林綠色,包括那一條叫不上名字的渾濁的大河,裡面星星點點的有一群白色的動物,從飛機上看猜不出它們是非洲七霸中的哪一個。

飛機平穩著陸到了一個土製跑到的小型機場,旁邊停放著一台黃色的推土機,好像是日本貨。我驚訝於這個跑到的短小,因為之前見到的所有機場里跑道要幾公里。一度擔心這麼短的跑道只有法國老司機才能飛得起來。

這個念想後來被證明是真的,我們一次轉運病人,那個查德飛機師啟動馬達快到跑道盡頭也沒能飛起來,驚得我一身冷汗,因為跑道盡頭是一望無際的叢林!

下 篇

DR. David和我的交接過程很是簡單,他看到我的到來非常開心。在這個原始叢林裡面,就算帶足了吃喝,想要徒步走出去也都是不可能的。然而,我能理解他的那份激動,因為他可以明天乘飛機回他自己的國家和老婆孩子團聚了(當然這是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

當時工作和生活的環境

在這裡,必須要說明一下我的工作環境和主要內容。因為,我相信這是很多臨床醫生有耐心讀到這裡的關鍵原因。

其實,這和所有的國內每天看診和出緊急救治的日常任務一樣。面對很多前來就診的那些當地人,每天的查體和輸液治療與國內醫院裡的問診開藥沒什麼本質性的區別。要說不一樣的話,就是這裡的病人都是一些生活在非洲腹地,經濟能力幾乎赤貧,且關於健康知識的認知幾乎為零。

他們所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食物缺乏到極點,合格的飲用水根本沒有。

飲用水的不潔是胃腸道疾病高發的常見原因

在非洲的雨季,隨時會有一場大雨從天而降,灑落到叢林沙地上的土坑裡面,這就是他們喝水的來源,令人難過的是這些水也是烏鴉們賴以生存的水源。

這裡醫療資源匱乏,巫醫才是叢林村鎮部落健康的守護神

那些合格的醫生都生活在大城市裡面。從這裡到醫療資源豐富的城市能用的交通工具就是毛驢或者是雙輪牛車,汽車只是城市中富有的那些人群才有機會享用的,普通人如果有一輛汽車,那就會像幫我開車的黑種人司機所說「會被當作阿里巴巴,關到警局裡暴打」。因為在軍警眼裡,平民有汽車一定是偷來的。(註解:阿里巴巴是源於查德鄰國奈及利亞對小偷或懶漢的稱謂。)

備受敬畏的巫醫在鄉村裡成為了最有話語權的人,因而在這裡不會有任何醫療糾紛,更加不會有「好好的人送過來,怎麼就死了」,這種質疑。

由於之前的醫生在這裡留下的口碑很好,因此我面臨的不過是語言溝通的問題。不過,好在身邊有翻譯。但是有時候,我看著這個翻譯對著當地病人的態度如此惡劣,感覺這傢伙怎麼看怎麼像電影《小兵張嘎》里的胖翻譯?

我們的生活補給主要來源於鄰國的喀麥隆

這是我看到那個送貨人開著一輛令我驚喜的國產皮卡車時知道的,這個喀麥隆的商人用他那輛破爛的長城皮卡車定期送來青菜和水果,熟透了的綠皮香蕉和重達30多斤的西瓜,這讓我相信了在非洲的土地上可以長出不施農藥的巨型西瓜和皮綠但是肉熟的香蕉,而之前在國內是決計不會花錢買這樣的東西的。

當地30多斤的西瓜,圖片由Tony醫生提供

雇請的當地廚師會為我們準備每日三餐,雖然簡單但營養不錯,他們烤的麵包是我的最愛,后廚是一個總喜歡和我聊天的本地年輕人,在每次傍晚烤好麵包的時候,他都會給我切上一大塊送到我的辦公室,並且為我倒上一杯非洲最好的咖啡,產自乞力馬扎羅山下衣索比亞高原,咖啡的醇香就著新鮮出爐的麵包,我的擔驚受怕和思鄉之情瞬間被擊潰。

Tony醫生在非洲最喜歡的麵包

蚊蟲數量和致病能力你無法想象

之前,我的對於當地生存條件的惡劣是有所了解的,這是我剛剛接到這份工作邀請時,在網上查到的資料里知道了這裡是瘧疾的重災區。現在你如果認為瘧疾發病率少而予以輕視,那麼你可以和廣東的朋友聊一聊,他們這些年和能夠傳播黃熱病的庫蚊之間是展開了怎樣的搏鬥。

這裡是不會有人去針對傳播瘧疾的胺蚊做任何防治工作(原因就是貧窮)。而且非洲的雨季是胺蚊繁殖的最佳時機,天色稍微放暗,這非洲世界的真正主人——胺蚊,便閃亮登場。

富含瘧原蟲的液體通過它注入你皮膚的口器進入你的血管,完美地做到了「買一送一」。

你可以讀到這裡感覺很輕鬆,沒有壓力,那是因為你生活和工作在國內的醫療機構,蚊蟲數量和致病能力都沒有達到讓你感到危險的程度,而且國內的醫療機構有充足的藥品可以救命。但是在這裡所有的人類不過是其它動物食物鏈中的一環。「人定勝天」只是國人文化中的囈語罷了。

為了防蚊蟲叮咬,我絞盡腦汁琢磨辦法

外出時一定要把殺蚊噴霧劑揣在口袋裡,在外露的皮膚塗上防蚊膏,即便是雨季天熱我也會穿上雙層衣褲。

在室內工作會安全嗎?事實並非如此。因為蚊子低溫下飛不起來,我習慣於將空調溫度降至20度以下,雖然這會讓同辦公室的其他同事抱怨太冷了。晚上睡覺的房間,我也是把空調溫度調得很低,並蓋著被子睡覺,還在蚊帳上噴洒消毒劑。

就算如此,我在回來的那天傍晚散步時,突然覺得自己被蚊蟲叮咬了,想著趕緊擠出血液,但是沒擠出來,然後在燈光下查看叮咬處,暗叫萬幸,發現有一個小黑點兒但是沒在血管上。(在傍晚戶外活動時,一定要記得雙手擺動,護住頭面部和脖頸外露處,以免中招。)

即便這般防護,身邊還是有同事感染了瘧疾。這裡的瘧疾感染臨床癥狀以顱內高壓、腎衰竭多見,除了戰亂以外,瘧疾是這裡最大的致死因素了。

我們的工作場所是在醫療方艙

我們的醫療補給和生活補給都還不錯,你無法想象這裡居然有一個戰地醫療方艙(這裡你可以回憶一下《太陽的後裔》的劇情)。這個隨時可以被汽車拖走的醫療方艙裡面居然有摺疊手術台,所有的手術監護設備及小型x光機甚至胃腸鏡一應俱全,看著字母我推測這些應該是來自法國軍方的東西。

醫療方艙

這些體積小但是功能強大的化驗室設備足可以撐起一家國內二甲醫院了,這個方艙可能在半小時內就可以完成快速拆分或組合。這足以讓我驚嘆。

當時的醫療設備

奈及利亞的反政府武裝博科聖地甚是驚恐!

其實作為中部非洲國家的查德,相比其他鄰國奈及利亞還算安全,但是奈及利亞的反政府武裝博科聖地對大家心裡的影響甚至超過了埃博拉病毒的傳播。

作為醫生,對於埃博拉病毒我們可以學習防護措施,但是對於無處不在的恐怖襲擊,醫生就顯得無用武之地了。

俄羅斯飛機炸了ISIS的運石油汽車轉身又被土耳其導彈擊落那一段時間,我們被要求呆在保護區內不得外出,保護區外的兩道鐵絲網防護欄中間外又新挖了一條深溝,據說是用來防止武裝汽車強行撞破護欄衝進保護區的。

那些日子裡,我每天數著手指計算著回國的日子。為了應對不測,我在自己的戶外背包里裝好了兩天逃生用品:幾包餅乾,4瓶水,小刀和手電筒,手機及充滿的備用電池,還有無線對講機和防蚊用品,保溫毯。

在司機的陪同下,圍著保護區圍欄找尋可能被武裝分子突破的缺口和我自己可以逃出到叢林里的出口。

黑曼巴」或許是真正的非洲「叢林霸主」!

在雨季濕熱的天氣里也要穿著高筒皮靴,這可以幫助我在叢林里逃命時防止被真正的非洲「叢林霸主」即黑曼巴(一種劇毒蛇,一滴毒液會讓一頭成年大象即刻致命)咬傷。雖然我的診室冰箱里放著抗蝮蛇蛇毒血清,但是據同事講,這種個頭兒小的黑曼巴的毒液無解,真的驗證了那句話「濃縮的都是精品」。但是,這個比喻放在以口腔黑色為標誌的黑曼巴蛇身上,真的一點兒也不好笑,有的只是對死亡的恐懼。

非常時期,我趕緊學會幾個「救命話」!

我一直認為,學好一門外語很重要,這是真的。因為之前有人被非洲當地人綁架,後來逃了出來的事情,我便匆匆忙忙地向坐在辦公室對面的那個當地人學了幾句「救命話」以備不時之需。

Tony醫生當時學的「救命話」

因為這裡的語言混雜,官方語言是法語,民間通用語言是阿拉伯語,當地土語是另一種方言,我便將需要表達的話用漢字記下來,寫在紙片上,揣在口袋裡,時不時地掏出來看看,內容無非就是「我是人,我們是朋友,我是醫生等等這些話」。

外出,重裝備武裝護送還是押送?

終於過了一個星期,基本無事。我接到法國管理層的電子郵件,安排外出到離駐地300公里左右,一個叫「mando」的地方,當我帶好了裝備和所用醫療物品時,來接我的司機後面跟著兩個持槍的「瑟率」(軍人),我的心又一下子懸了起來。

來到候車地點后等了不到10分鐘,開來了兩輛駕著機槍的軍車(日本豐田皮卡,是這裡軍人最愛),而我乘坐的一輛豐田被夾在中間,車後座上坐了兩個手持警棍的Black Star 的安保人員,看著這兩個瘦高的黑種人,我感覺真的有了狀況,他們能不能完成保護我的任務,感覺不是被保護,更像是被看押。

與荷槍實彈的軍人一起外出最大的好處是沒有沿路崗哨的盤查,但是我並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處,萬一博科聖地武裝人員冒充軍人呢,是不是很容易矇混過崗哨?(可能是國內抗日神劇看的太多了。)

非洲五霸之一,野牛的力量不可小覷!

我記憶中,那次在叢林中被一群數量龐大的野牛狂追了10多公里是我在非洲工作最驚心動魄的,萬一真的落到這群野牛的腳下,所有的人都會被踩成肉餅,這是真的,非洲五霸之一的凶蠻絕非浪得虛名。

一天的工作結束,在回程路上,不知道是哪一個在皮卡車上的倒霉傢伙弄出了什麼響動,讓我見識到了非洲五霸之一,野牛的力量。

Tony醫生的車隊,路上遭遇野牛襲擊

其實,司機們都是經過了培訓的。經過每一個村落或者是經過動物身旁時,要減速緩緩通過,不得鳴笛驚動村民和野生動物。我一度認為這是非洲人尊重動物,和諧相處的美景。但是當一大群野牛在河邊喝水時,不知道為什麼有一頭小牛向我們跑過來,而小牛身後的那頭白色的母牛發現了危險隨即向我們衝來。

面對野生動物不得開槍」,這個可能是查德的官方規定。司機明明可以加速通過的,不料擔任頭車開路的那輛駕著大機關槍的軍車司機還是把速度控制在15公里上下,而我所乘坐的車被夾在窄路中間也沖不出去。

瞬間衝過來的野牛數量越來越多,似乎所有的野牛都被激怒了。我的心瞬間就凍結了,要出人命了!我抓著手裡的無線對講機大喊「You faster!Dangerous!」。顛簸的土路可能是對疾馳的日本豐田汽車最大的褒獎,這是今天我依然堅定地認為世界上最優秀的越野汽車是日本豐田,就算被噴也要為日本車的性能點贊。在非洲叢林里狂奔時並不覺得特別難過,漸漸地那群發怒的野牛被我們甩在身後,看不到那群黑壓壓的背影。

司機減速后,讓我們休息了一會,喝了點水。期間我下車看了看那十幾個軍人手裡的AK47衝鋒槍,問了一句「Can you shoot?」,那個隊長回答我一個「OK」。

回到駐地一覺醒來看到同事發給我的微信內容讓我瞬間石化,因為就在昨天我們路過的不遠處,博科聖地武裝真的引爆了人體炸彈,死傷多人。

終於,熬到了回程的時間

我定好了小飛機的座位,早早收拾了行李並向來接替我的醫生做了醫療設備和藥品及診療記錄的所有交接,那些一起工作過的同事也在吃飯時和我做了告別。

當我坐上了那輛開往小機場的豐田越野車,司機卻換了新人,這傢伙問了一句「Are you the NO.1 doctor?」,我愣住了,不會搞錯吧,我趕緊向他解釋並拿出行程單,我是那個今天要坐飛機去阿蒂斯貝巴轉飛機回的醫生。說了半天我才弄懂,他也是聽到所有人都在背後叫我「NO.1 doctor」後跟著叫的。

回國的欣喜和期待在查德出關的時候,被另一個邊檢人員的惡劣行為掃蕩地一乾二淨。

在拍了照片查驗合格后,當我把手裡護照和機票遞給那個穿制服的人員時,這個坐在玻璃窗后黑膚色的男性職員左手拿著我的護照,右手做出數鈔票的動作,而另一個窗口的人員在查驗一個白種人的護照后,禮貌地雙手遞還護照並沒有做出要錢的動作。

對此,我很生氣,「NND,這個飛機場還是人給你們建的呢!」,我鎮定地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I am sorry, and I got no money for you, I am a doctor from china for giving medical help」(抱歉,我沒有錢給你,我來自,是在這裡為你們提供醫療幫助的醫生),我的話音引起了那個白種人的注意,他扭過頭來看熱鬧似的不說話,盯著那個黑膚色的職員。

最後我從那個一臉尷尬的機場職員手裡接過護照和機票,對著他說了一句「Thank you, my friend」,笑著向那個白膚色人聳了聳肩,走過安檢到了候機區。

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剎那,我心裡暗自慶幸,終於可以回家見到家人了。但是剛剛在機場候機區等候航班時,兩架戰鬥機從飛機場跑道落地/騰空那一瞬間的轟鳴讓我緊張。

查德的宗主國是法國,據傳法國軍方在這裡駐紮有軍隊,這兩架幻影轟炸機可能就是他們的,因為博科聖地鬧得也很厲害。

非洲國家不太平,但是這條航線上的其他幾個國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之前有同事在機場就發了一條朋友圈,據說某個國家不打招呼就射了一顆導彈,他們的飛機就轉回機場了。這是真的,因此我不敢掉以輕心,當然同機的還有那麼多穿著長袍子蒙著面紗的人。

當我迷迷糊糊睡醒一覺睜開眼睛時,舷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高山,飛機就在山上飛過,「這是天山,新疆烏魯木齊的天山」旁邊的一個同胞喊起來。

靜靜地看著舷窗外,夏日的天山上的積雪依舊很厚,「能夠平安回家真好,真的!」我想。

向吳京先生和他的《戰狼2》電影致敬,因為他們的努力和敬業讓我在最後那一幕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一大群人在那面紅旗下安全通過了當地武裝交戰雙方的戰場,安返家園。

吳京電影里的那句「這個世界並不和平,我們只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This is not a peaceful world. It』s just we live in a peaceful country.

電影中描寫的非洲國家的現狀是真實存在的。飢荒、疾病、戰亂,這是讓生活在的我們無法體會到的痛苦。 真的,感恩你擁有的一切吧,人生沒什麼好抱怨的。

向諾貝爾獎獲得者屠呦呦教授致敬,她的青蒿素研發工作獲得了全世界的尊敬,因為她挽救了整個非洲大陸。

為此,我向坐在我身後辦公桌的那個非洲人告知,的屠呦呦教授發現的青蒿素萃取技術才是讓他免於感染瘧疾致死的主要原因,非洲人需要感謝屠呦呦教授,感謝人!我很開心的是他親口說出「More thanks for the greatest Chinese la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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