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而思被緊急叫停 「擦邊球」經營爭議大

資料圖。

文麗娟

近日，成都市錦江區、青羊區、金牛區、武侯區、成華區共計五區教育局相繼發布通告，對所在區域學而思培訓機構違規辦學行為進行整治，列舉的違規理由包括「籌設期間擅自招生」「未取得相關辦學許可」「舉辦以選拔生源為目的的考試或培訓班」「組織未經政府部門認可的競賽、考級或活動」「消防存在問題」等。

成都市教育局相關負責人表示：本次執法行動是對家長們反映意見的正面回應，正在進行的民辦學校年檢工作，任何培訓機構都須整改。培訓機構要生存發展就必須守住底線，一是法律法規的底線，二是教育教學規律和學生身心發展規律的底線。

事後，學而思方面在公眾平台「成都學而思」發布《學而思成都分校工作調整的說明》稱：將落實要求，迅速安排整改。

屢遭外界質疑

作為國內最大的培訓機構之一，學而思在業內擁有極大影響力，一度「一號難求」。然而，此次成都教育局的一紙禁令，給了學而思當頭一棒，輿論也開始集中關注學而思暴露出來的種種弊端。

事實上，這並不是學而思第一次遭遇輿論危機，此前就因多次陷入負面事件而飽受輿論質疑。

一個多月前，有媒體質疑在2017年華杯賽成都賽區出現泄題事件，並將矛頭對準了學而思。據稱，多個證據指向學而思事前向學員大面積泄題。雖然學而思對此進行了否認，但仍有不少網友認為已多次曝出泄題事件的學而思「公正性令人生疑」。

此外，學而思的「瘋狂營銷」也被輿論廣為吐槽。此前學而思一分校組織的一次朋友圈集贊送優惠券的活動，由於給家長造成了困擾而被舉報，被微信平台嚴厲警告。該事件引發不小爭議，並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大量家長的焦慮。

不過輿論爭議最大的，還是學而思「拔苗助長」式的超前教育理念和高強度訓練。學而思一直強調強化學生的應試能力和考試技巧，從而提聯考試成績，而孩子的個性發展和心理成長几乎完全被拋棄，這種教育理念功利性暴露無遺。在方法上，很多內容是直接灌輸給孩子，直接教孩子如何解題，如何走捷徑。

媒體關注熱度

5月13日，《華西都市報》報道了學而思(雙橋路校區)因為「擅自招生」而被成都成華區要求整改的消息。

5月15日，門戶網站新浪網對此報道進行了轉載，隨後中華網、教育網相繼進行關注，輿論關注熱度上升。

5月16日，「學而思被叫停」一事的媒體關注熱度達到峰值，當天全網出現相關新聞(包括網路轉載)73篇。眾多媒體在關注學而思被喊停的同時，也對事件發生的原因進行了分析，一些媒體還將學而思此前遭遇的種種爭議風波進行了梳理，並認為這是教育行業的一種亂象。如《廣州日報》的報道就認為，學而思違規辦學，不僅要有底線，還應當受到更加嚴格的監督。

隨後兩天，外界對此事的議論推動輿論熱度繼續保持在高位。媒體從行業亂象、教育制度和監督等多方面進行了討論，出現了一些閱讀量較多的新聞評論。比如《南方都市報》刊發的《成都整頓學而思並非封殺而是履行監管職責》以及《成都晚報》刊發的《超前教育理應叫停》等。

5月19日，圍繞學而思被喊停而引發的全民討論仍在持續，「功利教育」「家長焦慮」等詞，被媒體廣泛使用。

之後兩天為周末，新聞關注量減少。不過到5月22日，媒體熱度再次上揚。同時還有媒體報道稱，目前學而思濟南分校正在「自查自糾」。

網友觀點傾向

功利教育不可取，33%

網友「藍青騎士」：深圳的學而思開始對幼升小的孩子進行高級奧數培訓了，想想真的為了掙錢也太無恥了！

網友「看老子地前世」：圍繞升學制度形成的利益集團根深蒂固，已把考生當作待宰殺的羔羊，不是培養他們的天性，發展他們的興趣，而是強行灌輸他們解題方法，從小就要培養成考試機器，真是悲哀。

學而思「成功」因有市場土壤，24%

網友「檸檬果汁520」：該停的不只學而思，升學考試的內容不是課內知識。要停的是升學制度。停了一個學而思，還有那麼多機構。孩子們的壓力依然不減。

網友「貓刺乖乖」：除了機構有錯，也該檢討一下現在的小升初體制吧。學而思能火爆，正是擊中了當前教育體制的那些弊端。

孩子健康發展要比經濟效益更重要，18%

網友「上帝的小石頭」：為吸引家長掏腰包，打出各種瘋狂的口號，用「超常」「尖子」標籤來虜獲廣大家長的心。說到底就是為了掙錢，至於孩子的健康成長，與他們何干。

網友「遺忘的rockroll」：從本質來講這些機構都是企業，是企業就要講利潤，掙錢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所以一直以來你們看到的全是他們的飢餓營銷。

要對培訓機構加強監管，11%

網友「子月靜空」：我認為一定程度上這樣的機構不僅綁架了孩子的自由天性、綁架了家庭的作息，也綁架了的教育，相關部門要深刻反思並重拳整治教育亂象！

其他，14%

媒體及專家言論

學而思背後是市值破百億美金的美國上市公司「好未來」，已經成為最大的培訓機構之一。其快速成長的主要因素，就是以高強度培訓、大量做題、提前教育、全民奧數等模式，培訓學生的應試能力和考試技巧，從而提聯考試成績，以此獲得家長的認可。由於學校不能搞超前教育，以「學而思」為代表的培訓機構就裹挾著家長帶著孩子拚命搶跑。相比囫圇吞棗灌輸下一堆知識、解題技巧、考試方法從而在考場上拿到高分，掌握到自主學習能力、學會獨立思考、具備批判性思維等要重要得多。 ——四川新聞網

正因為輔導機構對學生招生選拔髮揮著強大的能量，甚至還參與制定了「遊戲規則」，這就給教育管理提出了挑戰。在應試教育未扭轉、名校學位有限、升學選拔客觀存在的當下，既要讓優秀學生自由湧現，又要扼制輔導機構操縱行為，這就成了一大難題。升學考試曾經是最公平的單一手段，如今家長和學生卻陷入無邊無際的社會活動、競賽、證書比拼中。整治機構只是治標，樹欲靜而風不止，公眾只能寄望名校資源更多一些、建設更快一些、分佈更全面一些。 ——新快報

教育培訓機構既是學校也是企業，這雙重身份為「打擦邊球」經營提供了便利。對於教育培訓機構的監管是多個部門各管一段：工商部門管註冊備案，民政部門管法人登記，教育部門監督教育教學活動。不過一旦出了問題，則誰也管不著，往往不了了之。應儘快明確對教育機構的監管責任主體。

——教育學會教育統計與測量分會理事長張敏

輿情點評

泄題、功利教育、違規招生，一連串負面事件讓學而思陷入十分被動的輿論氛圍當中。而一次次爭議與風波背後，透露出的是愈發洶湧的「學而思」式焦慮。

通過輿論分析不難發現，學而思最受輿論質疑的莫過於其「功利教育」標籤。無論是媒體還是網友，對學而思那種「揠苗助長」的灌輸式教育多有質疑，認為其是為迎合應試教育的畸形產物，對孩子的天性和身心成長都無異於一種傷害，即便是擠著掏腰包的家長，也難掩焦慮與微詞。

學而思能夠大有市場，固然有升學制度等客觀因素，但培訓機構的主動市場行為更不可忽視，包括瘋狂的市場營銷，也包括誘導性的輿論宣傳。而這些年學而思上佳的業績則證明其已是這一領域當中一位成功的「商人」。

學而思在2013年更名為「好未來」，自2015年起，其股價就保持快速增長態勢。今年5月8日，好未來市值甚至突破100億美元大關。財報顯示，2017財年好未來的凈收入為10.4億美元，同比增長了68.3%；歸屬於好未來的凈利潤為1.148億美元，較上年增長11.6%。此外，2017財年，好未來的入學人數從上年的約231萬人增加到了約393.5萬人，增幅高達70.3%。

可以說，不斷上漲的入學人數正是好未來不斷攀升的業績最大助推器。也正是在巨大的市場蛋糕驅使下，學而思們敢於頂著質疑在功利教育的道路上策馬狂奔。

不過，成都教育局的一紙禁令，給這一類培訓機構敲響了警鐘。這對學而思的形象和口碑將不可避免地產生影響，也很可能衝擊廣大家長對學而思品牌的印象。

如何在實現經濟效益的同時，做到合法合規經營，擔起更多社會責任，實現教育培訓的理性回歸，將成為學而思們在新的輿論氛圍下面臨的重大考驗。畢竟，「打擦邊球」將受到監管部門越來越密切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