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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鬼故事(總第134期)

課堂鬼故事

文 | 杜駿飛

清明節了。責編希望我乘著有空,能給《杜課》的冬粉們講一個鬼故事,以便大家能愉快地過節。

我倒是讀過一些清明節的嚇人故事,唯覺它們不夠學術,也不夠美好,在酒桌上談談尚可,在書房讀來便心生嫌棄。

在我想來,理想的鬼故事大約是這樣的:首先是有鬼氣,然後有故事,最後要像茗茶一樣令舌有甘味而意緒難平。

好在,我們身邊就有這樣的故事:

1

我的同事鄭教授曾有一次奇遇。

他呢,清明節前下課時,因為趕著去買夾克,把一份重要的數據報告落在報告廳了,於是趁過節去學校取。

暮色蒼茫中,開了門,赫然發現台上孤寂地坐著一人,目不斜視,頗像一位去世的老學長。似乎,他還是那一襲長衫,一隻煙斗,也還是熟悉的味道。

尷尬中,鄭教授急中生勇,問:「咦,怎麼是您,您怎麼來了?」

老學長淡然答道:「一年就來一回,不行嗎?」一揚手中鄭教授的資料:「這段回歸分析,樣本容量不夠啊。」

鄭教授專註數據三十年,最受不得別人質疑他的數據,當即忘了拘束,與學長辯論起來。

良久良久,鄭教授受益匪淺地離開了,據說,他後來寫的論文獲了獎。

這個故事,我有些不信是真的。鄭教授不太可能遇到復活的老學長吧?

但如若他說,他清明節受到了老學長遺留在報告廳的一本書的啟發,那就太可能了。

事實上,我們學者,每天接觸的最傑出的思想,大多來自於已故的前輩,難道不是嗎?我們接觸他們,心靈與他們對話並得到滋養。走在路上,也常對他們念念不忘,偶一發念,思如泉湧,我們會說:「如有神助。」

其實,哪裡有什麼神祗來助我們,不過是一代又一代博學善良的學者的英魂罷了。大約在每一所歷史悠久的大學里,後人都會感到,前輩們的精神不散,知識不散,誠意不散,因之,他們的魂靈也就永在書齋學堂的周際,飄飄蕩蕩,巍巍峨峨,可親可敬。

我們這些生者,是但願能天天見到他們的。

2

在大學里,是天天都有學術演講的,有學術發表的地方,就有學術辯論,然而,如何辯論才是雄辯,各人的理解就不同了。

你知道,我們學院的胡教授是很擅長學術思辨的,在討論時也常常霸氣四溢,大部分同學抵擋不過,只好倉皇逃散。

但那次清明節的讀書會,情況有所不同。

當時,窗外殘陽夕照,霧靄沉沉。一位臉色蒼白的女同學從角落裡站了起來,晚風吹動著她的衣裾,恍然有出世之感。

她輕聲說道:「布魯默為首的芝加哥學派揭示了符號互動論的本質。」

感覺此同學有點眼生,胡教授便有意打斷了她的談話談話:「我從前也是這麼認為的,」一擺茶杯,胡老師得意地說道:「其實,以庫恩為首的衣阿華學派才更為本質。」

不料,那女生變色道:「庫恩更本質嗎?我生前也曾這麼認為過。

胡教授就此噤聲。

你想想,一個學術女能在這樣的節日里,轉世到你跟前,對你坦露前塵往事和學術心跡,你還能辯論什麼呢?

也許,她是口誤了?或者,是大家在會場上一時恍惚,看到了一個學術大師的靈魂附體呢?我不知道。

又也許,這就是真的。

按照迷信的說法,有一條路,叫黃泉路,有一條河,叫忘川,忘川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走過奈何橋有一個土台,叫望鄉台,望鄉台邊有個老婦人在賣孟婆湯,忘川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孟婆湯能讓人忘了一切,三生石的「三生」分別代表"前生""今生""來生"。

傳說在三生石上,能照出人前世的模樣。前世的因,今生的果,都刻在了三生石上。

難道真的有學術的三生石嗎?我倒是希望是有的。因為,我們有很多學者,常常說學術工作是自己的宿命,還有同學說做學術是命中注定,這不免迷信了。

但確實是有很多學人稟賦過人,對陌生的學術彷彿也駕輕就熟,恭維地說,大約是前世修行的好。

我們有一位女老師有更好的一個解釋:做學者一輩子就應青燈黃卷,九死不悔,她願生生世世做學者。

你想想,如果她的理想實現了,下輩子去參加讀書會,那豈不就很近似那位會辯論的女生了嗎?

所以,請珍惜那些和你談學術的女生吧。

三生石上,緣起緣滅。學術的機鋒里,飽含了精神永生的寄託;課堂的討論中,傳達著生命出塵的低語。

3

在新聞學院,並不是只有學者才有機會遭遇鬼故事。作為未來記者的同學們,也是可以的。

每年清明節,數萬掃墓者湧進公墓區。南京的媒體記者,都會趕來採訪掃墓亂象。

如果是清晨,在隱龍山公墓的入口處,記者便會看見一女子著白色睡衣,佩戴著清明節的花環,慢慢走出。

老記者當然見多不怪。但新記者就難免以為異了。例如,「未來編輯部」的一個實習生,按耐不住好奇心,貿然上前問道:「請問您這是……?」

女子答道:「你是來採訪的吧?」實習記者忙道:「是的是的,我是學生記者。」女子幽怨地長嘆一聲:「唉,一到清明就睡不成覺,你們也不管管。」

說罷,女子走回墓地間,悠然不見。

作為一個故事,情節當然還可以再真切一點,例如白衣女應該詳細指點:新聞應該怎麼做為好?那些過往的墓地故事,泉下的民生之苦,隱龍山生死檔案資料庫,你需要嗎?諸如此類。

不過,那就不是鬼故事,而成了掃地僧傳奇了。

因之,你們大約也只能把我講的這個故事,當作一個關於新聞責任的寓言。

就清明節而言,每年那麼多的新聞,怎麼就始終不能講清那些真正重要的故事,不能給社會真正的答案?為什麼這麼多媒體,能把娛樂明星的婚事報道的面面俱到,對掃墓難、下葬難、天價喪事費之類民生亂象,卻始終無力指涉?

難怪白衣女時常從墓里出來,對新聞界嘖有怨言。

想想看,如果在墓地,都有追討新聞責任的陰魂不散,那麼,在人間,我們的新聞界又背負了多少活人的期待?

都說鬼故事會令人印象深刻,但願如此。

如果一個記者行走於天地之間,時常對那些隱藏人間的新聞真相念念不忘,魂縈夢繞於無聲無息的質詢,那也就算是沒有白聽這個故事了罷。

4

千百年來,鬼故事見證了芸芸眾生的苦與樂、悲與歡、笑與淚,也教會我們理解人生和人性。

讀學術如此,讀小說也是如此。

金庸在《倚天屠龍記》里說,自華山一別,郭襄一直在尋找楊過,她一生未嫁,在江湖漫遊,苦苦尋覓,直到四十歲才在峨眉山出家為尼。

郭襄肯定去過終南山活死人墓找楊過,可墓口的斷龍石關上了,她是進不去的。

書中暗表,郭襄雖然剛出生就進過古墓,可她不可能知道古墓的另一個入口在後山小溪。

可憐郭襄走遍了天涯海角,卻不知道,自己曾在古墓外,離楊過那麼近。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這首李白的《秋風詞》,金庸在《神鵰俠侶》結尾,用以預言郭襄與楊過之間那永不可能的結局。

有時,我們想起來,會莫名地傷感:這也許是因為金庸不忍心道出,自此時起,楊過之於郭襄,已是另一個平行世界里的傳說了。

抑或,我們這些讀者對這故事理解不深:無論是其中徹骨的寒意,還是其中永恆的溫暖。

也許總有一天,我們會知道,那墓地里的人,遠比紅塵中生動。

編輯的話:

讀完了嗎?本故事裡有層層疊疊的憂懼驚喜,值得你讀三遍。

歡迎各位留言分享你的人生感悟,也可以摘引本文中你最喜歡的段落和人鬼形象,把你的關注告訴講故事與聽故事的人。

讀後感

文|狐言

明明是鬼故事,怎麼卻看得我淚眼朦朧呢。

「學術的機鋒里,飽含了精神永生的寄託;課堂的討論中,傳達著生命出塵的低語。」說的真好,學術的三生石,我相信它是存在著的。而我們有幸能從文字里與各種學者們相會,是機緣巧合,也是人生幸事。

杜老師講的這幾則小故事讀起來好像驚悚好笑,讀上三五遍之後,實則很有啟發性和針對性。第一部分緬懷老學者,第二部分寫給真學者,第三部分寫給未來的記者。這裡的學者和記者,可能正是未來的我們。

故事讀完了,怕完了,笑完了。然後,慢慢地醒了。但願我記住這個清明節,記住這個笑淚相和的故事,記住人性和人生里的清澈,從「鬼」的身世里懂得人的道理。

感謝收看、閱讀本期《杜課》,下期再見。

鳴謝:

鄭鋼新媒體教育基金

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公益傳播中心

本文為《杜課》原創,如需轉載請註明出處。

編輯|胡園

責編|魏安

杜 課

郵箱:[email protected]

不學不成 不問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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