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沿 | 「2017當代語言學前沿：語言、社會及意識形態」研討會前瞻

2017年3月25日

北京師範大學

「2017當代語言學前沿：語言、社會及意識形態」研討會

紀念習近平總書記在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上重要講話發表一周年暨社會科學院建院40周年語言研究所系列學術活動之一

Frontiers in Contemporary Linguistics 2017：Language, Society, and Ideology

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當代語言學》主辦

北京師範大學外國語言文學學院承辦

會場：北京師範大學後主樓1020會議室

主旨發言摘要及主旨發言人簡介

直言判斷的價值與價值轉換

——兼論價值語義學的基本問題

杜世洪

西南大學

「價值語義學（evaluative semantics）」是否具有專門的研究對象？這個問題可以從直言判斷的價值和價值轉換研究中得到回答。

直言判斷是關於事物性質或者類別的簡單判斷，在語言表達中常以陳述句的方式作出斷定或聲言。一項直言判斷在言語交際中不僅具有語義基礎和語用含義，而且還承載著判斷者個人乃至判斷者所在的言語社群和民族的觀念、立場、態度和信仰等，即判斷者的意識形態會通過直言判斷反映出來。直言判斷的價值就是判斷者的意識形態的具體反映。

直言判斷的價值雖然具有外延基礎，但是在本質上凸顯的卻是內涵意義。「溫州人都是店小二」和「溫州人都是了不起的商人」有共同的外延基礎，但是二者在內涵意義方面卻有明顯的差異。「教師是蠟燭」和「教師也是人」二者表達了不同的內涵意義，傳遞的是不同的價值。

在言語交際中，直言判斷有明晰的語義，有可推導的含義，而且，在語義和含義之外存在著第三維度的意義表達，可稱之為「價值意義」。價值意義就是價值語義學的專門研究對象。不過，同一項直言判斷的價值意義並不恆定。當價值意義發生變化時，直言判斷就會出現價值轉換。「張三是個高個子」和「張三不是個矮個子」二者存在價值轉換。

直言判斷的價值和價值轉換是意義研究的第三個維度，是價值語義學研究的重要內容，是馬克思主義語言學研究的核心組成，即馬克思主義語言學研究離不開價值語義學的研究。

杜世洪教授簡介

杜世洪博士，四川武勝人；西南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博士后工作站導師、美國弗里曼學者。主要學術兼職包括中西語言哲學研究會副會長、邏輯學會語用學專業委員會常務理事、西部外語教育研究會常務副秘書長、國際期刊Asian-Pacific Journal of Second and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Springer）編委。曾在Semiotica、《外語教學與研究》、《自然辯證法研究》、《外國語》、《現代外語》等刊物上發表論文四十餘篇，出版專著兩部。曾獲西南大學十佳「研究所心中的好導師」、「西南大學教學名師」等榮譽。

話語分析新進展

——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視角

馮捷蘊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

近年來，話語學者越來越關注話語和社會之間的關係，如：施旭（2010）的多元文化話語，田海龍（2016）以及苗興偉（2016）的批評話語研究，但是之前的研究很少從馬克思主義哲學視角全面闡述話語分析。本文認為，馬克思主義的哲學思想為具體社會科學提供了歷史觀和方法論的理論基礎，它能夠指導話語研究，推動話語分析的新進展。

本文基於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兩大基石即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提出了關於話語研究的10個觀點：

1.社會經濟基礎決定了語言選擇以及具體的話語實踐。從英語的全球化、「話語走出去」看出：經濟發展以及國力的強盛體現在話語實踐中；2.話語實踐反作用於社會存在，話語在改造世界、推動個體職場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3.話語分析宜採用整體觀、聯繫觀。從整體出發，從研究對象各個組成部分的特點以及相互關係展開研究。4.話語分析具有很強的歷史觀。有了歷史的觀點，探索社會客觀規律，話語就能有更強的理解力和包容性。要有選擇地繼承、發揚歷史理論和經驗。反對「全盤西化話語」，強調中華文化自信，「文化話語」的揚長避短、與時俱進。5.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話語研究的重點是人民群眾的話語實踐。6.話語研究中的「人」不是抽象中的人，而是在特定歷史發展條件下存在於具體社會關係中的人。歷史是追求著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動（goal-oriented discourse）。話語分析的範圍包括多元社會身份（multiple social identity）在話語中的建構。7、社會意識形態是複雜的，既有占支配地位的社會意識形態，又有其它意識形態的並存和競爭。它體現為話語的混合和競爭（discursive hybridity and competition）。當代有四種意識形態並存，即：主流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以儒家思想為代表的中華傳統文化、當代西方文化以及個體享樂的消費主義。8.事物內部矛盾的相互聯繫和相互鬥爭是事物發展的內在原因。當代的主要矛盾體現為：人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同落後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發展家，的話語研究者應研究「發展話語」。在通往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出現了既得利益群體的強勢群體話語以及弱勢群體話語。9.實踐是話語研究的基礎，話語研究又反過來能對具體實踐發揮指導作用。話語研究要做到問題導向。研究問題從實踐調研中來，力爭研究成果既具有學術價值，又能指導具體的話語實踐，做到理論和實踐的統一。10.話語規律是人們對客觀事物及其規律的正確反映，其研究發現和研究價值是具體的有條件的。任何話語規律都有自己適用的條件和範圍。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基於特定情境的話語（situated discourse）。

馮捷蘊教授簡介

馮捷蘊，香港理工大學中文及雙語學系博士、對外經濟貿易大學英語學院商務英語系教授、博士生導師、商務英語研究所所長、「跨文化交際學」學科帶頭人。主要研究方向為話語分析、跨文化傳播、商務溝通。

擔任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評審人、教育部《精品視頻公開課》評審人、教育部「國家級商務英語教學團隊」商務知識名師、「教育部高校團隊對口支援工作先進個人」、《光明日報》社重點聯繫專家、社會語言學會理事、話語研究會理事、《當代話語研究》和《西班牙新漢學》編委、Asian Journal of Communication（SSCI期刊）、《語言學研究》(CSSCI期刊）、《社會語言學》期刊評審人。主持2項國家社科基金（《中西媒體危機話語的對比研究》以及中華學術外譯項目《抗戰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中的歷史地位》）和2項省部級項目，在SSCI、CSSCI等期刊發表論文近40篇。

Marxist Ideology and Luria』s Theory of Language

（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與盧利亞的語言理論）

GU Yueguo（顧曰國）

Institute of Linguistics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ences

This paper presents my reflections on A. R. Luria』s work Cognitive Development: Its Cultural and Social Foundations (1976) in the light of Marxist ideology, viz. historical materialism. The work is based on Luria』s extensive field work carried out in remote villages of Uzbekistan and some mountainous regions of Kirghizia,which were then typical of a feudal society. The subjects Luria studied were two groups of illiterate women contrasted with some semi-literate farmers. The rationale of the project goes as follows. The illiterate women』s consciousness would show 「a clear predominance of those forms of cognition that come from immediate graphic-functional practice」 (i.e., activity guided by the physical features of objects that the individual works with in practical circumstances), whereas the semi-literate subjects 「would display more mediated thinking.」 (p. 15). It was hypothesized that the communication requirements of people doing planned, collectivized farming, as a result of revolutionary reforms of the feudal system, would have some definite impact on their thinking. (ibid).

The findings are solid and substantial, which however are marginally relevant to the theme of this paper. The concern of the paper is twofold. The first is to examine the role Marxist ideology plays in the formulation of the project. The second is to see in what way, thanks for the adoption of Marxist ideology, Luria』s research is distinctive from his contemporaries』 works, which are free from Marxist influence.

顧曰國教授簡介

顧曰國博士，現任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應用語言學研究室主任、語料庫暨計算語言學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外國語大學「多語言多模態語料庫暨大數據研究中心」主任、博士生導師、社會科學院創新工程首席研究員。

1985年獲英國蘭開斯特大學語言學系語言研究優等碩士學位，1987年獲該系語用學與修辭學博士學位，師從英國學術院院士Leech院士。1988年從英國學成回國，1988-1990年在北京外國語大學外國語言研究所從事博士后研究，1991-1998年先後任該校英語二系主任、應用英語學院院長、校長助理。1998年至今任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二級）。

主要研究興趣包括語料庫語言學、語用學、話語分析、英語教育等。代表作有Studies in Pragmatics and Discourse Analysis, Using the Computer in ELT: Practice and Theory, Chinese Painting。編寫英語教材40餘部。

國際學術刊物編委有： Journal of Pragmatics，Text and Talk，Pragmatics， Journal of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Journal of Multicultural Discourses, Journal of Corpora, International Review of Pragmatics, Pragmatics and Society, Dialogue and Language, Journal of Asian Art and Communication。

國際學術兼職有英國諾丁漢大學特聘教授、蘭卡斯特大學特聘研究員、香港理工大學校外學術顧問、澳大利亞西悉尼大學外聘教授、彼得大帝彼得堡理工大學訪問講習教授等。國內學術兼職有北京外國語大學冠名講習教授、浙江大學、同濟大學、人民大學、重慶大學、山西大學、安徽師範大學等客座教授。計算機輔助外語教學專業委員會（ChinaCALL）主任委員。

先後獲霍英東教育基金第四屆青年教師科研類一等獎、北京市哲學社會科學優秀論文一等獎、「國氏」博士后獎、國家級「優秀回國人員」、國家級「優秀博士后」稱號以及英國蘭卡斯特大學榮譽博士等。

話語的意識形態效應

苗興偉

北京師範大學

意識形態是構成社會認知的世界觀和對現實世界的表徵（Fairclough，2003）。話語從事意識形態工作並通過灌輸、維持或改變意識形態產生意識形態效應（Wodak 1996；Fairclough & Wodak，1997）。意識形態通常藉助語言手段隱含在語篇中，並通過各種隱蔽策略表現出「自然化」和「常識性」的特徵，意識形態的運作因而令人難以覺察。批評話語分析的一個重要目標是揭示話語中含而不露的意識形態。本文將探討意識形態在話語中的運作機制以及語言選擇所產生的意識形態效應。

苗興偉教授簡介

苗興偉博士，北京師範大學外文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院長。主要從事功能語言學、語用學、語篇分析、文體學和應用語言學研究。主要學術兼職：英漢語篇分析研究會副會長、文體學研究會副會長、話語研究會副會長、語用學研究會常務理事。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項目「英漢篇章語用學研究」和「英漢語篇信息組織的句法過程」以及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英漢語篇模式對比研究」。發表學術論文80餘篇，出版專著5部、教材2部，獲省部級科研成果二等獎3次、三等獎1次。2011年入選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才。

基於辯證唯物主義的語言與社會關係研究

——批評話語分析再思考

田海龍

天津外國語大學

本文首先闡述對馬克思辯證唯物主義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理解，在討論馬克思主義語言學關於語言的本質、語言與社會的關係經典論述的基礎上，分析西方馬克思主義話語觀對話語建構社會的認識，指出建立在西方馬克思主義基礎上的批評話語分析對話語建構社會作用的誇大，認為有必要在探討語言與社會關係方面回歸馬克思，超越批評話語分析的一些經典論斷。文章提出這一觀點的唯物主義基礎也會得到討論。

田海龍教授簡介

田海龍博士，天津外國語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現任《天津外國語大學學報》常務副主編、天津市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天津外國語大學語言符號應用傳播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學術兼職有：社會語言學會會長、英漢語比較研究會話語研究專業委員會副會長兼秘書長、邏輯學會符號學分會副秘書長、國際學術期刊Journal of Language and Politics編委、系列叢書Discourse Approach to Politics、Society and Culture（John Benjamins）顧問委員會成員、系列叢書《南開話語研究》總主編、《話語研究論叢》主編。

互文視野下的「不忘初心」

徐赳赳 胡建華

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

根據互文理論，任何話語和篇章都是在前人的話語篇章的基礎上形成的，因此對任何話語和篇章的理解都應跟有關的篇章建立聯繫，這樣才能真正理解該篇章。

本文用互文理論中的兩個子理論「篇章新舊信息兩重性理論」和「互文關係理論」來研究習近平「七一講話」中提出的「不忘初心」的概念。文章通過新舊信息兩重性理論的分析，發現「不忘初心」的概念是跟「夢」的概念一脈相承的，是對「夢」概念的延續和發展。通過「互文關係理論」分析，發現「不忘初心」和「夢」兩個概念之間的關係是主題同一性的關係，「夢」跟「民族的復興」是同指關係，「不忘初心」和「共產主義理想」也是同指關係。本文認為，「不忘初心」和「夢」這兩個概念是我們理解習近平思想的重要基礎。

徐赳赳研究員簡介

徐赳赳博士，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研究員、《當代語言學》副主編。1983年杭州大學外語系畢業，獲學士學位；1986-1989年在社會科學院研究所院語言學系師從廖秋忠、陳平教授，獲碩士學位；1997-2002年在香港城市大學研究所院語言學系師從Jonathan Webster教授，獲博士學位。研究領域為話語分析、篇章語言學。前期研究主要成果有：論文「多動詞小句中的零形式」「現代漢語聯想回指分析」等、譯著《篇章語言學》、專著《現代漢語篇章回指研究》。後期研究涉及篇章結構、元話語等，研究成果有論文「複句研究和修辭結構理論」「現代漢語篇章中啟后性分析」「元話語的範圍和分類」等、專著《現代漢語篇章語言學》。現在正在研究漢語互文分析和新媒體研究。

如何看待語言事實與語言理論

—— 一個馬克思主義視角

胡建華

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

語言事實與語言理論之間的關係，其實並無什麼特殊之處；研究這二者之間的關係，實際上就是研究理論思維與事實之間的關係。雖然語言理論與語言事實之間的關係，與其他領域內理論與事實之間的關係或許會表現出某些方面或某種程度上的異質性，但卻也並無根本性的不同。

實際上，前人對事實與理論之間關係早就做過富有洞見的論述。

章學誠曾講過：高明者多獨斷之學，沉潛者尚考索之功，天下之學術，不能不具此二途。譬猶日晝而月夜，暑夏而寒冬，以之推代而成歲功，則有相需之益；以之自封而立畛域，則有兩傷之弊。（章學誠，《文史通義》，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154頁）

閻若璩則進一步指出理論思考的意義：予嘗謂事有實證有虛會，虛會者可以曉上智，實證者雖中人以下可也（閻若璩，《尚書古文疏證》，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252頁）。

在前人對理論與事實之間關係認識的基礎上，今天我們以馬克思主義視角來進一步看理論和事實之間的關係，就會發現我們首先需要面對的是如何把握事實。實際上，對事實的把握，是需要某種方法的，而把握事實所使用的方法就是理論。

但是，僅有對事實的把握，如果從馬克思主義研究方法論的角度來看，還是遠遠不夠的，因為以某種科學的方法所把握到的事實或現象，僅構成進一步進行理論思考和分析的基礎，如果不在此基礎上做進一步的抽象理論思維和分析，我們就無法洞察事實與事實之間的聯繫，甚至很可能所看到的一些所謂的事實和現象僅僅是事物的外在表象，以至於錯誤地把事物的表象當作事物的本質。

馬克思特彆強調抽象理論思維的重要性，他在討論如何分析經濟形式時講到：分析經濟形式，既不能用顯微鏡，也不能用化學試劑。二者都必須用抽象力來代替。（《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8頁）恩格斯在《致康拉德·施米特》中則指出：只有清晰的理論分析才能在錯綜複雜的事實中指明正確的道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7卷，人民出版社，1971年，第283頁）

研讀馬克思、恩格斯關於理論與事實之間關係的論述，無疑有助於加深我們對於語言研究中抽象理論思維及分析的重要性及其主導作用的認識。實際上，優秀的考據學家從實際出發也早就認識到了抽象理論思維和分析在實證研究中的重要性，正如閻若璩所言「虛會者可以曉上智」。

胡建華教授簡介

胡建華博士，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當代語言學研究室主任、《當代語言學》主編、國際語言學學會執行秘書長。

研究方向為形式句法學、語義學、理論語言學、演化句法學、兒童語言獲得與認知發展。論文刊發於Linguistics、Linguistic Review、Journal of Pragmatics、《語文》《當代語言學》《世界漢語教學》《外語教學與研究》《外國語》《現代外語》《語言科學》等期刊。

曾主持完成國家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九五」 規劃項目《西方語言理論和漢語研究的結合與語言學的發展》、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量化轄域的句法-語義介面研究》、社會科學院重點研究課題《論元結構與現代漢語形式句法研究》、社會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創新工程項目《漢語兒童語法獲得與認知發展：跟蹤調查與橫向實驗研究》以及社會科學院-匈牙利科學院合作研究項目《自然語言信息結構的介面研究》。

目前主持國家社科基金重點項目《論元選擇中的顯著性和局部性研究》和社會科學院登峰戰略「特殊學科」建設項目《心理語言學—語言的獲得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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