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戰】新技術帶來的治理風險

機器人與人工智慧領域的發展一日千里。而認知系統對財會專業人士而言又意味著什麼？在未來，社交、移動和雲技術的融合將會對財務產生更為根本的影響。CFO 必須準備好迎接這些挑戰。

文/ACCA（特許公認會計師公會）

科幻故事與科幻電影對未來的描述往往是反烏托邦式的：機器人和其他類型的人工智慧（AI）從最初人類的助手變成了一種威脅。正是有了類似電影《2001：太空漫遊》中的HAL 9000、《我，機器人》中的VIKI、《黑客帝國》中的「特工」，以及《終結者》中的「天網」，我們才看到人工智慧可能會背叛自己的人類創造者，控制人類社會，甚至對人類存亡構成威脅。

這種事情真的可能發生嗎？2014 年，宇宙學家和物理學家斯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教授曾在《獨立報》（The Independent）撰文：「成功創造出人工智慧或許是人類歷史上最重要的事件。不幸的是，除非我們知道如何避免風險，否則這或許也將是最後一件。」如果一個人工智慧通過了「洛夫萊斯（Lovelace）測試」，我們或許還能盡量一搏，阻止最糟糕的情況發生。霍金說：「人類受到極其緩慢的生物進化的限制，無法與人工智慧抗衡，最終將被其取而代之。」

我們能做點什麼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呢？「我越來越傾向於認為一些監管是很有必要的，可以在國家或國際層面上做點什麼，為的就是確保我們不會做出任何傻事。」特斯拉汽車公司和Space X公司首席執行官、工程師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在麻省理工大學航空航天百年學術研討會上這樣說道。他說：「我們必須謹小慎微。在人工智慧問題上，我們是在召喚惡魔。」

馬斯克擔心的問題之一就是國防承包商和由他們創造的自動化戰爭機器人。這類機器人的設計目的是殺死或者傷害人類。通過對比可以發現，人工智慧的一些新近發展還是比較溫和的。比如被技術行業稱為「認知計算系統」的沃森機器人。IBM 設計它的目的是將其作為「人類能力極限的自然延伸」，更多的是一個輔助者，而不是威脅。

2011年，沃森機器人在美國智力競賽節目「危險邊緣」（Jeopardy!）中戰勝了兩位知名的人類選手。它似乎能夠聽懂問題，還能搶在人類對手之前給出正確答案，就好像魔法一樣。這引發了公眾的聯想。然而，表象有可能具有欺騙性。引用作家、未來學家亞瑟·克拉克（Arthur C Clarke）的話說：「任何足夠先進的技術都容易與魔法混淆。」沃森不是魔法，它是計算機系統飛速進化的一種體現。

人類的進化經過了數百萬年。而計算機系統這種非生物智能卻無需如此費時，就能發展出無論從廣度還是精妙度上都足以比肩人類的智能。幾十年前擺滿整整一個房間的電腦所具備的處理能力如今一部智能手機就可以搞定。隨著處理器越來越小、越來越強大，軟體開發者向產品中加入了更多規則驅動工具。這些「專家級」系統的速度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智能。

而這些還是早在2011年的時候，沃森機器人就證明一個計算機系統可以利用「自然語言處理」軟體來聽懂人類的話，幾秒鐘內就能搜索海量複雜信息，生成和評估假設，進行調整並從經驗中學習。隨後，沃森也不斷升級並有更多認知計算機系統和所謂的人工智慧加入其中。你的手機里或許就有一個。

話雖如此，這些系統真的「智能」嗎？它們確實能做一些人類需要開動腦筋才能完成的事情；也確實能夠讓我們誤將它們當做同類。然而，認知科學家道格拉斯·霍夫施塔特（Douglas Hofstadter）教授說：「沃森只不過是一種與資料庫連接的正文檢索演算法，類似於谷歌搜索。它在搜索正文時並不清楚其中的意思。如此說來，它不算智能。」認知系統有其自身局限性。

和孩子一樣，沃森和其它認知系統都需要教育。他們可以結合結構和非結構數據，再利用情景確定最恰當的回答。但如果是像「對我來說最好的藥片/平板電腦（tablet）是哪個」這種問題，最佳回答取決於你是在藥房還是在電腦店。認知系統需要接受訓練才能正確回答這類問題；它們需要學習根據以往經驗調整今後的回答。

相比持槍行兇的機器人和能夠自我複製、擁有意識和渴望凌駕於上的軟體實體，這聽起來似乎威脅要小得多。但即便今天的認知系統（尚）不具備對人類的實質性威脅，對一些行業的知識型工作者來說已經是足夠壞的消息了。其中就有會計行業。當前的爭論主要集中在機器人流程自動化（RPA）究竟是誇大其詞、大有裨益，還是令人驚恐。

目前，沃森仍然在參加各種遊戲。比如，EdgeUpSports正在開發一款虛擬橄欖球應用，採用沃森機器人分析大量現有的球賽數據。「利用沃森的技術，我們能夠改變虛擬橄欖球的比賽方式，搭建一個平台，幫助球隊老闆進行分析，提高聯賽勝率。」公司CEO、主教練Illya Tabakh 這樣解釋說。

2014年，IBM 的一個決定使這一切變成可能。他們在雲端向普通商業用戶開放沃森服務以及藉此營利。只是，沃森並不僅僅可以用來玩遊戲，它從來就不是為此而生的。千百個「沃森生態系統合作夥伴」正利用沃森的智能設計自己的應用。近期推出的軟體工具讓非IBM 商業發展更加便利，或許會鼓勵更多開發者效仿，全面激勵新產品的誕生。

IBM透露會將目標對準一些重點垂直產業，例如零售、保險和醫療保健。2015 年4 月，IBM 公布了官方在這方面進行的首個項目：IBM「沃森醫療」（Watson Health）和「沃森醫療雲端服務」（WatsonHealth Cloud）。IBM 在隨後陸續宣布的舉措還包括：為波士頓兒童醫院開發診療系統用於改善對罕見遺傳病的診斷；將沃森機器人項目推廣至印度，當地的馬尼帕爾醫院將採用這種機器人協助診斷腫瘤。

IBM近期收購Merge Healthcare Incorporated，有望為沃森機器人安上眼睛。「沃森具備強大的認知和分析能力。再加上收購Merge 等公司的戰略舉措，IBM 得以同致力於改變醫療保健行業面貌的機構開展合作。」IBM 研發部門高級副總裁John Kelly 博士這樣說道，「為沃森機器人安上『眼睛』，讓它看見醫學影像，無異於為這個行業開闢了全新的可能性。」

毫無疑問，IBM和圍繞「沃森生態系統」聚集起來的合作夥伴並不是唯一為人工智慧的無限可能感到振奮的一群。就在IBM探索認知系統可能性的同時，還有很多科技企業在做著同樣的事情。從認知計算到人工智慧，谷歌已然成為這場比賽的領先者。

還有很多家喻戶曉的企業也熱衷於開發人工智慧的商業潛力。他們希望這類系統足夠聰明到幫助人類，同時又不至於足夠聰明到傷害人類。

去年10月，Facebook 宣布推出新一代虛擬助手「M」。Facebook 為其載入認知計算引擎，訓練它，並將其添加至Facebook Messenger app。這個虛擬助手可以替你搜索信息。在你的允許下，「M」很樂意為你效勞，協助你完成真實世界中的一些任務。例如預訂出行或餐廳、在線購物並安排送貨等等，目前來看還是很有幫助的。

蘋果公司也在人工智慧領域投入巨資。2015 年，蘋果收購英國公司VocallQ 及旗下的認知計算品牌。他們的產品可以學習你的講話方式，憑藉對此前對話的「記憶」改進未來的每一次對話。聽起來很熟悉是不是？蘋果除了收購人工智慧技術，改進機器對人類語言的處理，還收購了專註於圖像識別的Perceptio 公司。認知系統和人工智慧的可能性似乎是無窮無盡的。

認知系統能否成就人工智慧，人類如何應對才能避免禍及自身，我們仍需拭目以待。IBM 董事長兼CEO 吉尼·羅曼提（Ginni Rometty）表示樂觀。「未來，人類每做出一個決定都需要沃森這樣的認知系統提供信息。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她說道。然而在1943 年，沃森機器人名字的由來、IBM 創始者托馬斯 J 沃森（Thomas J Watson）卻說過另一句著名的話：「我覺得全世界能賣出5 台電腦就不錯了。」

科幻小說早就給我們灌輸了這樣的印象：人工智慧都是邪惡的，機器人長得和人類一樣。有時候的確如此；有時候卻不是這樣。軟體開發者賦予了互動式網路機器人、也就是「機器人」和「智能代理」以人類的臉龐和聲音，以便傳達建議。但用來處理複雜財務流程的認知機器人流程自動化軟體卻與我們的期望不符，它們沒有人臉，甚至沒有實體。

理查德·瓊斯（Richard Jones）在這方面頗有經驗。他現在是Genfour 董事長。此前也在其它公司專註於機器人研究和後台RPA 業務。他說到：「令絕大多數人都很困惑的一點是，軟體機器人完全是看不見的。因此，RPA 一直都是一個抽象概念，直到你向別人展示軟體機器人如何運作，如何在20 秒內完成一個人20 分鐘才能完成的工作。不過，終會有一天人們會覺得這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採用RPA 處理財務職能的公司包括巴克萊銀行、英國可再生能源公司以及Verizon。那麼，哪些類型的流程可以利用基於規則的軟體機器人來實現自動化處理呢？名單包括：數據收集與報告、匹配與對賬，以及例如期末結算等複雜的多面流程。關於RPA 的更多介紹可以參見ACCA 近期發布的報告《機器人來了？對財會共享服務的影響》（The robots are coming? Implications for finance shared services）。

機器人伺服器（Blue Prism 製造）幫助巴克萊銀行每年減少1.75 億英鎊的壞賬，節省超過120 個「全職人力工時」（指人類）。據傳Verizon 的財會部門成本降低了21%，財會運營被集中到兩個地點，200 個分佈在不同地方的後台辦公室有一半以上被取消。

儘管有種種好處，RPA 在財會領域的融入仍相對缺乏。ACCA 的研究顯示，把注意力都放在減少人力和降低成本上或許有害無益。「RPA 在財會行業的定位需要更加明確。數據或許是吸引人的，但財務總監仍不能確定機器人除了具備成本效益，相對於人類員工還有什麼優點。」本報告聯合撰稿人、ACCA 企業事務主管里昂（Jamie Lyon）這樣說道。

在Trintech 公司首席執行官Darren Heffernan ACCA 看來，提高財會部門自動化程度能夠幫助CFO 將更多注意力放在戰略上，提高財會工作的效率：「與其讓有才幹的人終日重複枯燥的一般性工作，不如讓他們專註於更加有意思的工作，比如同其它部門做好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