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蘭評委】姚曉峰的「大劇思維」：作品要像道藝術品的菜 可品鑒亦可果腹

從攝影到導演，再到著名導演，年近五十的姚曉峰一直在創造新的突破，難得的是，他初心未改，文藝兼具市場，接地氣而又有態度。

文：英子

第23屆上海電視節開幕在即，評委名單中，導演姚曉峰赫然在列。

作為導演，觀眾對於姚曉峰的作品如數家珍，近者有高收視率的《大丈夫》《小丈夫》《虎媽貓爸》，遠者有極具人文情懷的《葉深沉》《唐山大地震》《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等作品；但作為公眾人物，即使是成為了電視節評委，姚曉峰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

網路檢索「姚曉峰」三個字，從不多的新聞中拼湊出一個大概的形象：甚少接受媒體採訪、話少、接地氣、「最職業的導演」、觀察力敏銳……從這些碎片化的印象和評價里，試圖還原最本真的姚曉峰。以此來回答三個問題：為什麼他的作品屢屢口碑收視雙贏？為什麼他被稱為「最接地氣的職業導演」？為什麼是他被選為電視節評委？

姚曉峰真正樹立自己的風格和品牌，大概是從2013年開始，那一年他拍攝了《大丈夫》，有一組數據可以看出該劇當時熱播的盛況：當年首部收視率破1的電視劇；是當年「近三年北京衛視黃金檔『本地、全國』雙料收視冠軍」；網路點擊率達25億次，而現象級韓劇《來自星星的你》網路點擊率僅為10億次。

在這部劇之後，姚曉峰似乎發現了社會痛點，繼「老少戀故事」之後，他又推出《虎媽貓爸》、《小丈夫》，談論了「式教育」問題和「姐弟戀」社會現象。不出所料，兩部劇再次口碑收視雙豐收。其中在第22屆上海電視節上，《虎媽貓爸》包攬了7項大獎領跑。

近年來家庭劇不少，但能準確剖析社會癥結，引起全民熱議的導演，姚曉峰算一個。在姚曉峰看來，現實題材的每部作品都需要一個核心的「魂」去支撐，而找到這個「魂」，則需要對當下城市人的生存狀態的深切了解。

2013年「小鮮肉」一詞剛剛流行，IP熱蠢蠢欲動，但姚曉峰在選角中，還是偏好戲骨和「特質演員」，他曾說，「在我眼裡沒有明星大腕，都是演員，只是大演員小演員不同而已。我選擇演員時，首先這個人要合適」：《虎媽貓爸》中力邀當時已經晉陞電影咖的趙薇出演，並非看中她的大牌，而是緣於「趙薇現實中是個母親，她那種大大咧咧的性格非常符合『虎媽』的氣質」；《大丈夫》邀王志文演，「他演的不僅僅是個有年齡感的教授，而且是個風流倜儻的教授，這种放盪不羈的東西就是王志文身上特有的魅力，別人演都不對」；《小丈夫》把俞飛鴻請來了，她身上知性大方、溫婉堅韌的氣質讓她跟小自己16歲的男演員談戀愛，毫不違和。事實證明，角色人物性格和演員氣質渾然一體，出來的效果必然驚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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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藝導演的「大廚思維」

作品要像道藝術品的菜可品鑒可果腹

倘若看姚曉峰2013年以前的作品，很可能會得出一個結論：一個接地氣、極具文藝情懷的導演。

這大概從他初導片《夜深沉》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此後他又拍攝了《葉落長安》《永不低頭》《半路兄弟》《唐山大地震》《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等作品，故事大多著眼於大時代大背景下個人、家庭的命運，但表現出來的卻是「對歷史的獨特感受以及對生命的真誠體驗，將歷史的翻轉輪迴與生命中的風吹雨打融合在一起，讓我們在欣賞歷史的蒼茫荒涼的同時感受到人物命運的蕩氣迴腸」。

那時候，雖然有些作品收視率不是最高的，但姚曉峰依然高興，因為在他看來，「有時候口碑比收視率更重要。」以《假如生活欺騙了你》為例，沒有得到最高的收視率，但獲得了兩個獎項，其中一個評語是「這部戲是2013年電視劇市場的一塊遮羞布」。姚曉峰說：「這個評語讓我比獲什麼獎都高興，因為我認為觀眾看到了我想表達的東西，同時，這也是對我專業的認可。」

看重口碑、拍攝接地氣且極具文藝情懷，但不代表姚曉峰就是一個只在乎作品是否叫好，不在乎作品叫座的導演。相反，他的身上極具開拓和創新精神。他曾明確表示收視率很重要，但同時知道收視率並不是唯一的標準；他希望把「X丈夫」做成一個IP，但不會為了追這個所謂的IP，為了湊成系列而去拍一個《老丈夫》《N丈夫》；他被認為是國內拍家庭劇做好的導演之一，但他並不囿於此類題材，他想嘗試玄幻和軍旅題材。

姚曉峰曾提到在日本吃過的一次「懷石料理」，「廚師的面相像個和尚，手一洗，白衣服一穿，很神聖。」那端上來的生魚片、海蝦、壽司，從色香味形，每道菜都像是藝術品。這次吃飯經歷深深刺激了姚曉峰，他決定：「要像我那天吃的每道像藝術品的菜，來做電視劇，要讓每部劇成為藝術品。」

從他近幾年叫好又叫座的作品來看，大概，他理想的電視劇，就是一道像藝術品的菜，可品鑒，亦可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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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拍家庭劇最好的導演之一」

文藝兼具市場 接地氣而又有態度

對於導演姚曉峰，很多媒體都比較頭疼，因為很難約到。這種「難」倒不是什麼「耍大牌」行為，而是姚曉峰自知，「我本人是個比較內向的人，比較害羞，『見不得人』，人多了說不出話，這是我的性格問題。」還有一點原因是，在他看來，作為導演應該是一個分內工作，把自己的職業做好就可以了，他不應該成為一個公眾人物。

姚曉峰解析自己，「我是一個非常喜歡聽別人說話和觀察別人的人，我特別適合做一個旁觀者，作為一個導演來說，也應該是一個旁觀者，但他有自己的思想，把觀察到的東西記錄下來，然後把所想表達的思想和情感注入進去（作品中），這份工作可能更適合我吧。」

這種旁觀式的拍攝，讓姚曉峰的作品自帶一種細膩感，演員俞飛鴻就曾評價姚曉峰，「他特別擅長用鏡頭捕捉演員在台詞以外的表演和感受。」大概正是他這種對生活入微的體察，讓他的作品發出發出旺盛的生命力。「從60后70后的反思，到80后的困惑，再到90后的奮不顧身，他用自己的鏡頭還原世間百態，給觀眾帶來深刻的感受和思索。」

作家郎啟波評價姚曉峰：「他是國內拍家庭劇最好的導演之一。加之他是攝影出身，對於影像的要求和感覺都很好，現在仔細回頭去看他的作品，對比近年的各種注水劇作，很容易看到創作者態度上的差距。」

十多年前，還只是攝影的姚曉峰想拍電視劇，只是因為「攝影不能夠滿足自己想法的表達」；歷盡磨難拍完第一部片子時候，姚曉峰曾立志，「我一定要夠十部戲，在這之前不說自己是導演，之後才能說自己是導演。」如今，他已經超過這個數量；十多年後，姚曉峰對自己發問，「才華是什麼？當別人不同意你這樣做的時候，你還有另外一個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