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斃敵200僅一人生還,與狼牙山一樣壯烈的歪頭崮八十五壯士

抗日戰爭時期發生在河北易縣狼牙山五壯士的英雄事迹,在是人人皆知、無人不曉,他們為了民族獨立人民解放而為國捐軀的戰鬥精神一直在激勵著我們。在這裡,我要講的是另一件真實的故事。72年前與日寇血戰至彈盡糧絕,寧死不屈的跳崖八路戰士中唯一倖存者,當年的3排7班副班代,老人名叫亓榮友,今年已經91歲高齡,離休後生活在大連。

在山東沂水縣北30多公里的沂水河西岸,有一個叫張耿村的村莊,在村旁有一片幾十年的翠柏長得鬱鬱蔥蔥,翠柏下有81座墳塋,長眠著81位抗日英雄。不!是84位抗日英雄,其中有3位烈士未能找到遺體而沒有墳塋。當年,他們是魯中軍區2團1營2連的85位壯士,孤軍抗擊3000日偽敵寇,血拚至彈盡糧絕,多人跳崖寧死不當俘虜,除一人跳崖僥倖生存成功突圍外,全部壯烈殉國。

歪頭崮

戰鬥結束后,共產黨抗日區政府為他們豎立了「英勇殉國」的石碑,碑文正面寫道:「在50倍於我的近代裝備的陸空配合的敵人的嚴密包圍下,你們顯示了優秀的布爾什維克的艱苦奮鬥英勇犧牲的精神,給敵寇多過我3倍的死亡打擊和削弱了它進攻友軍的時間和力量,完成了艱巨的任務而光榮犧牲,你們的血不是白流啊!」碑文背面寫到:「敵偽3000餘人大舉掃蕩沂水,路經三區歪頭崮,我18集團軍山東縱隊魯中軍區2團2連據崮抵抗,經敵3次衝鋒迄未得逞,繼以飛機大炮猛烈配合,並施放毒氣,激戰終日斃傷敵旅團長以下200餘人。沂博路得非敵有,東里鎮致未淪陷,英勇指戰員81人亦壯烈犧牲。沂水黨政人民對之同深哀悼,謹樹志碑碣,出列姓名,以資紀念。」

故事是發生在1943年2月25日夜到26日午時。當時八路軍魯中軍區老2團1營的2連、3連及12團的某連在沂水河邊執行抵禦敵軍蠶食我根據地的任務。鬼子在偵察后發現這一地區八路軍部隊比較集中,便秘密調集了3000人馬,其中還有一支攜帶秘密武器的特殊部隊,於25日傍晚從沂水縣城、諸葛鎮等據點出發,向我根據地老三區撲來。與此同時,駐沂水機場的1架鬼子飛機起飛,空中偵察我軍動向,引導鬼子進攻。

當時2連是由副營長徐福帶領,在沂水河東岸某山頭與國民黨51軍某部對峙。當副營長接到偵察員的敵情報告時,已是25日夜10點左右。他迅速集合部隊連夜轉移下山,急行軍跑步橫穿沂博路,半夜時分在沂水河東岸停下休息。此時,他們已經清晰地聽到了日本鬼子馬隊的馬蹄聲,估計鬼子只有一公里遠了。營、連領導研究后,決定過沂水河上山,他們剛爬到半山腰的一個叫桃花坪的小村時,就看到鬼子的馬隊到了山下。不一會兒,山下升起了幾發信號彈,這說明各路鬼子都已經到位。鬼子的飛機發現了正在一條山溝里轉移的部隊和老百姓,一個俯衝,拋下兩顆炸彈,頓時火光衝天,血肉橫飛。戰鬥打響了,大批的鬼子開始向爆炸點蜂擁而來。

這時,副營長帶領2連迎著鬼子衝去,阻擊敵人,掩護兄弟部隊和老百姓突圍轉移。這就是共產黨員的選擇:面對武裝有飛機、大炮、毒氣彈的兇殘的3000日偽軍,八路軍的85位勇士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來換取時間掩護百姓和其他部隊安全轉移。

他們把敵人緊緊地吸引到自己的周邊,其他部隊和百姓得以安全脫身。85位勇士邊打邊撤,沿張耿村的西山撤到了歪頭崮,這時天快亮了。

這個歪頭崮是一座石山,在沂蒙山72崮中是排不上名的小山,海拔約350米左右,但它只有北面是較緩的坡,東、南面是懸崖峭壁,西邊是近45度的陡坡,山頂是一塊南北長約70米、東西寬約50米較平坦的大石板,部隊撤到這裡就沒有退路只能固守了。

沂蒙山區的冬季異常寒冷,尤其是山上還刮著北風,八路軍戰士們冒著嚴寒在緊張地修築臨時工事,清點武器彈藥。營連領導緊急制訂對策:固守!尋機突圍!

山下火光處處、濃煙滾滾、馬蹄聲聲,敵人正忙著調兵遣將,形成了兩道包圍圈。在張耿村南邊的場院上,隱約可見幾門山炮一字排開,瞄準了1.5公裡外的歪頭崮。

黎明時分,敵人的炮聲響起,炸點落在了山頭北面的較平坦的山脊上。沉悶的爆炸聲響后,飄蕩起一片灰黑色的煙塵,隨著北風覆蓋了八路軍的陣地,前沿的許多戰士劇烈地咳嗽起來。「毒氣彈!快把嘴捂上!」副營長大聲地喊起來,這就是鬼子那支神秘部隊的秘密武器——毒氣彈。十幾分鐘后,鬼子的膏藥旗在幾百米外的小山包后露了頭,發起了第一次進攻。成群的小鬼子「呀呀」地叫喊著,猙獰地狂笑著,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一槍不發地沖了過來,他們以為秘密武器已經生效,我軍已喪失抵抗能力可以任由他們宰割了。

前沿的戰士們的確是喪失了戰鬥力,他們痛苦地蜷身在地,大口地喘息,有的已經昏迷不醒。後排陣地的八路軍戰士在連長的指揮下開始反擊,兩排手榴彈后,鬼子「呀呀」的叫聲頓時變成了一片鬼哭狼嚎。在50多米的作戰距離上,雖然八路軍只裝備有「漢陽造」等老式步槍,但是他們都是有兩年以上戰鬥經驗的老八路,槍法又准,兩排槍打過去后,鬼子丟下幾十具屍體,倉皇地逃回了山包後面。

不久,鬼子報復性的炮擊開始了,山炮、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一起向山上2連陣地轟擊,同時,鬼子從沂水縣起飛了兩架飛機參戰,輪番俯衝轟炸,毒氣彈、燃燒彈一次又一次地投向小小的歪頭崮山頂。敵機共往返了5次,把歪頭崮上炸得是濃煙滾滾,烈火熊熊。

一時間,山上戰火衝天,彈片、碎石橫飛,由於沒有野戰工事,我軍傷亡很大,戰士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鬼子的炮擊、轟炸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后終於停了下來,小小的山頂落彈近千發。看著傷亡大半的連隊,領導決定不能再守了,一定要組織突圍,能衝出一個是一個。連里組織了突擊隊,調整了有限的武器和彈藥。

鬼子在輕重機槍和擲彈筒的掩護下開始了第2次衝鋒。約1個中隊的鬼子,分成前後3個波次的隊形蜂擁而上。當敵人衝到幾十米內時,戰士們一排手榴彈就放倒了十幾個鬼子,兩挺捷克式輕機槍也響了起來,小鬼子經過百米的爬坡衝鋒,已經是氣喘吁吁,行動遲緩,八路軍戰士則彈無虛發,此時,北坡上又多了幾十具鬼子的屍體,他們遭到重創,其所謂的武士道精神發生了動搖,部分鬼子開始後撤。這時連長帶領有兩挺機槍的突擊隊發起了反衝擊,追在鬼子身後向山下衝去。敵人的機槍、火炮開始瘋狂地實施攔截射擊,阻斷了隊伍,突圍失敗了。

接近中午時分,吃飽喝足了的鬼子發起了最後的進攻,他們知道這支頑強的給他們造成重大傷亡的八路軍部隊已經快沒有彈藥了,而且人數也不多了,所以格外殘暴,鬼子波浪般湧上山來,甚至對沿途發現的八路軍烈士遺體也要捅上幾刺刀。戰鬥打得極其慘烈,刺刀、槍托、大刀、木棍、石頭、牙齒……混戰中不時有手榴彈爆炸,敵我雙方倒下一片。一陣殊死拼殺搏鬥后,鬼子又被打了下去,這時,2連只剩下寥寥數人。此時,身負重傷的3排副排長對戰士們說:「寧死不當俘虜,給我留一顆手榴彈!」隨後沖入敵群,與鬼子同歸於盡。7班代李興詩帶頭來到南邊懸崖旁,義無反顧地跳下懸崖,亓榮友和另一名戰士也緊隨其後跳了下去。其中,一人奇迹般地活了下來,後幾經輾轉回到部隊並報告了此次戰鬥情況,他就是亓榮友。

倖存的老戰士亓榮友回到一起跳崖的李興詩烈士墓前

(作者亓志軍)

人物檔案

亓榮友,1924年出生於山東省萊蕪縣高庄鎮羊庄村,1940年參加革命,歪頭崮戰鬥中唯一生還者,在葛庄大捷中被子彈擊穿脖子,身負重傷。解放戰爭中參加過萊蕪戰役、孟良崮戰役、解放濟南戰役、淮海戰役等,1950年成為共和國第一代海軍。1965年轉業到遠洋系統,歷任前進輪、光明輪、九江輪政委,中遠公司廣州分公司第一副總經理,中坦聯合輪船公司中方經理,大連外輪代理公司總經理兼黨委書記等。

轉自「早安COS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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