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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鷹—普魯士的象徵

2021/12/25

普魯士，這個曾經威震世界的國家，在其久遠的歷史中誕生了許多今人耳熟能詳的勳章，例如之前曾經為大家介紹過的「功勛勳章」（參見《號角：世界經典制服徽章藝術Ⅵ》）。但其中地位最為尊崇、代表著普魯士最高榮譽的便是黑鷹勳章（Hoher Orden vom Schwarzen Adler），它在普魯士王國的勛賞序列中位居最高。

黑鷹—普魯士的象徵

在早期歐洲的歷史上，各國通常會選用一種動物的形象來作為本國的象徵，其中最為人所熟知的是伴隨羅馬軍隊征服了亞非歐廣闊土地，將地中海作為內海的羅馬鷹徽。在公元前102年，元老院頒布法律宣布鷹徽成為羅馬共和國的正式標誌，即代表了「元老院與羅馬人民」（拉丁語為Senatus Populusque Romanus，縮寫為SPQR），SPQR是羅馬共和國以及後來的羅馬帝國的正式名稱，這隻鷹也被稱為「SPQR之鷹」，羅馬人希望這隻朱庇特的雄鷹能指引他們在戰場上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而羅馬軍團軍旗（Aquila）就被固定為鷹旗，到公元前476年西羅馬帝國在內憂外患之下終於滅亡之後，鷹這一圖案短暫地在歐洲歷史上消失了。

羅馬帝國鷹徽

但在公元800年，法蘭克國王查理曼被教皇加冕為羅馬人的皇帝。此時的查理曼為彰顯其繼承西羅馬帝國皇位的正統性，將羅馬鷹徽重新搬上了歷史舞台，而他所採用的鷹徽便是黑鷹。然而查理曼帝國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公元840年查理曼大帝之子路易一世去世后，其帝國便為其三個兒子所瓜分，而帝國鷹徽則為東西法蘭克王國的加洛林君主們輪流使用，此後在東法蘭克王國內部形成了以四大日耳曼部落為母體的四大公國，即薩克森、法蘭克尼亞、士瓦本和巴伐利亞，當加洛林王朝的最後一位國王孩童路易在公元911年去世后，東法蘭克的貴族們沒有選擇加洛林家族的成員繼承其王位，而是選舉法蘭克尼亞公爵康拉德為國王，而在康拉德死後，薩克森公爵亨利被推選為國王，開始了薩克森王朝對王國的長達一個世紀的掌控。

公元936年，亨利之子奧托一世在亞琛被推選為國王，奧托即位后通過對外戰爭、政治聯姻、平定內亂等一系列舉措，最終於公元962年2月被羅馬教皇加冕為西羅馬皇帝，奧托一世成為神聖羅馬帝國的第一任皇帝。到了12世紀的腓特烈一世時期，帝國已然成為歐洲最強的國家，腓特烈一世公然為帝國冠以「神聖」二字，帝國正式更名為神聖羅馬帝國。為了彰顯帝國是古羅馬帝國的正統繼承者，帝國國徽繼續沿用羅馬鷹，設計為頭戴皇冠的雙頭黑鷹。

普魯士王國第一任國王腓特烈一世畫像，請注意此畫忠實地反映了國王佩戴有黑鷹勳章鏈章

而在此時的波羅的海東南岸的普魯士地區，生活著信奉北歐傳統多神教，講著普魯士語的古普魯士人，隨著波蘭王國和神聖羅馬帝國向普魯士地區的不斷擴張，教皇英諾森三世派熙篤會修士奧利瓦的克里斯蒂安向信奉異教的普魯士人傳教，在此後的十數年內，雙方爆發了激烈衝突。

1701年繪製的黑鷹勳章綬章圖樣

公元1226年，由於古普魯士人襲擊了馬佐舍夫公爵康拉德的領地，並屢屢焚燒教堂與修道院，神聖羅馬帝國的霍亨施陶芬皇帝（腓特烈皇帝）賜予條頓騎士團大團長舒爾茨的赫爾曼「單頭帝國鷹的使用權，並可將其裝飾在盾上，同時賜予其對異教徒土地普魯士的征戰權、馬佐舍夫公爵康拉德賜予的庫爾莫蘭和佔領的一切普魯士土地的使用權」。單頭黑鷹這一象徵從此被賦予了條頓騎士團。而條頓騎士團也不負眾望，在普魯士地區發動了為時近200年的東征，先後建立托倫、馬林堡、庫爾姆、埃爾平等要塞，征服了整個普魯士，並迫使其皈依基督教，使用德語。此後數百年中，古普魯士人被德意志人徹底同化。

帶有黑鷹勳章圖樣的預備役近衛軍軍官盔徽

公元1525年，條頓騎士團大團長阿爾布雷希特宣布條頓騎士團國世俗化，改宗新教，建立起了普魯士公國。到公元1618年，來自霍亨索倫家族的勃蘭登堡選帝侯約翰•西吉斯蒙德繼承了公國王位，建立起了勃蘭登堡—普魯士公國，新生的公國也繼承了歷代傳承下來的黑鷹標誌。

1688年公國的新國君腓特烈三世即位，他即位后即致力於將公國升格為王國，但根據神聖羅馬帝國的法律，神聖羅馬帝國內除了一般由皇帝兼任的德意志國王和波西米亞國王以外不能有別的國王。

18世紀中葉的一枚鑽石版黑鷹勳章星章。供圖/DHM

腓特烈三世為了實現封王的願望，建立起一支精銳的軍隊，並對宮廷政治進行了改革，此時著名的「太陽王」法王路易十四在歐洲掀起了一系列對外戰爭，腓特烈順勢加入以英國、西班牙、瑞典諸國所組成的同盟中共同對抗法國。到公元1701年，神聖羅馬帝國皇帝利奧波德一世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中陷入孤立，腓特烈第一個與皇帝結盟並派出了援軍。而作為回報，利奧波德一世在一份密約中同意授予其國王稱號，但腓特烈三世只能被稱為「普魯士里的國王」（König in Preußen）而不是「普魯士之國王」也不是「勃蘭登堡國王」，其一是因為前文提到的神聖羅馬帝國境內不能存在其他國王，而勃蘭登堡屬於神聖羅馬帝國；其二普魯士仍有一部分（即西普魯士）是波蘭領土，這個遺憾直到腓特烈三世的孫子腓特烈大帝才得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