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廣議】幽默與誠實有關

無題 潘順祺

漫畫，是一門誇張藝術，很少有人在漫畫與事實之間直接畫上等號。然而，有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幽默是智慧過剩的表現，而虛偽充其量是小心計、耍小聰明。可見，幽默與誠實有關。

以弘揚真善美、鞭撻假惡丑為功能的漫畫，同時以幽默為藝術本體追求。漫畫家潘順祺先生的作品《無題》巧妙並不露聲色地體現了漫畫這兩個價值。

一幕短劇，只有兩個角色，顯然都是「領銜」。乙大概經常被假幣困擾，於是向甲購買驗鈔設備。在整個交易過程的最重要環節，甲做出一個令乙也令所有觀眾驚訝的舉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記了自己的產品，他用了一個最讓人看不起的手法，對自己產品的服務對象進行了一次檢驗。

不必等待檢驗結果，過程本身即是答案。耐人尋味的是，心虛是虛偽的內在表現，而由此導致的一反常態並非通常意義的變態。

造假是公認的惡行，製造和故意使用假幣無疑是惡行中的大惡。此刻，漫畫《無題》可以引發我們做縱深思考，如果鑒別假幣的驗鈔機也是假的，我們將怎樣定義這樣的惡？或許不同程度的受害者有不同程度的感受，而作為旁觀者，現在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假，經常散發惡的氣味，兩者疊加必然丑。至此，《無題》的思考價值以一種妙趣的方式得以顯現。

更值得關注的是，這件作品還傳遞了這樣的信息：如果任憑造假行徑蔓延，造假者本身也可能是受害者，甚至也極有可能被自己的假貨蒙蔽。「主演甲」通過自己的表演證實了這一點，他想遠離自己產品的傷害，他的這種念頭不僅強烈，而且真實，真實得令人吃驚！

誠實缺失，後果不僅僅局限於假貨、假幣、假驗鈔機，文字造假、感情造假、學術造假都是同一病毒的變種。

造假者拒絕自己的造出來的假，也算是一種誠實。只要誠實沒有徹底死亡，拯救就不應該停止。好的漫畫作品暴露問題，戲劇化揭示和剖析問題的同時，永遠也不會傳播絕望情緒。回到最樸素，最誠實的態度：不要欺騙他人，正如我們不想欺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