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微言41 ‖ 南通江海文化芻議

文 心

江海文化以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南通為中心，是江蘇文化重要亞區。南通東抵黃海，南望長江，與上海、蘇州燈火相邀，西、北與泰州、鹽城接壤，「據江海之會、扼南北之喉」，集「黃金海岸」與「黃金水道」優勢於一身。襟江負海，聚沙成陸，獨特的地理環境是江海文化的自然基礎，給區域人們的性格打上了深刻烙印。新石器時代，海安青墩先民拓荒開地、勤奮農耕，江海文化初露曙光。唐末五代十國，姚氏築城，後周設州，城河環繞，江海文化孕育城市文明。近代以來，張謇先生實業救國、科教救國，建「近代第一城」，江海文化終於形成。江海文化融合了吳、楚、維揚文化之精華，又深受以上海為中心的海派文化影響，領中西文化交流互鑒風氣之先。現當代，江海文化多姿多彩，與經濟社會發展相互促進，積澱豐厚。截至2016年底，南通市已有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0處，省級文物保護單位22處，童子戲、跳馬伕、海門山歌、梅庵派古琴、模擬綉、藍印花布等國家級非遺項目10個，省級非遺項目53個。江海文化的形成發展，始終與「江」「海」息息相關，凸顯出海納百川、崇文重教、開拓創新的特質。

張謇先生

海納百川是其核心內涵。海與江的交互運動，沖積形成了江海平原。適宜的自然環境和歷代朝廷的政策鼓勵，使江南民眾移居，北方移民遷入，臨海煮鹽、圍墾植棉。於是，吳文化北衍，形成「沙地文化圈」；中原文化南移，出現「胡逗洲文化圈」。它們與本土的「海陵文化圈」交匯交融，共同構造了獨特的南通「江海文化亞區」，其標誌的就是南通方言的形成。至今，海陵文化圈，包括地處南通西北的海安、如皋及如東的絕大部分地區，通行屬於江淮方言的「如皋話」；沙地文化圈，包括地處南通東南的啟東、海門以及由此向北的如東、通州少數臨海地區，通行吳語系的「啟海話」；胡逗洲文化圈，包括南通市區的大部分地區，通行屬於江淮方言的「南通話」。江海文化在發展中包容互鑒，使北方的質樸剛毅和南方的謙和務實，逐漸成為江海兒女源於自然的品格。在依託江海、征服江海，變天塹為通途的滄桑巨變中，形成了江海人民剛毅自立、海納百川、兼容會通的性格特徵。江海平原上無論是建築風格，還是社會風貌，處處可見傳統與時尚共存，繼承和創新並舉，這裡既有傳統的四汀宅溝小橋流水，也有高樓大廈聳入雲端；既有保存完整的南通古城、如皋古城、水繪園和一批歷史文化名鎮，又有許多現代洋氣的海濱新城，充滿了生機活力。

如皋水繪園

崇文重教是其鮮明特點。南通范氏詩文世家13代薪火相傳，450 多年存詩 8000 余首。通州馮氏兄弟撰《金石索》12卷，所收器物自商周至元。近代徐立孫先生創「梅庵琴社」，校訂《梅庵琴譜》。第一座博物館誕生於此，南通博物苑、南通城市博物館、南通民間藝術館、個簃藝術館、沈壽藝術館等近20座博物館組成的「環濠河博物館群」，被列入首批創建國家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示範項目。南通畫壇盛而不衰，從「揚州八怪」之一的李方膺，到近代的李禎、王個簃、陳師曾，當代的高冠華、范曾、袁運甫、袁運生，至今大家迭出。南通教育尚德致用，宋代大儒胡瑗，以「明體達用」的教育思想，開宋代理學先河。近代張謇先生，教育救國，以「學必期於用、用必適於地」的理念，創辦了第一批近代學校。當代，從南通走出了著名數學家楊樂、張廣厚等享譽全國的科學家。從民間到廟堂，南通普遍尊師重教，清代誕生了狀元胡長齡、張謇，1977年聯考恢復以來，聯考大學部上線率長期居全省第一，中國小教育質量全國領先。

南通博物苑

開拓創新是其外部表現。作為沖積平原、移民地區，南通人的血液里流淌著開拓創新的基因。長江黃海天塹阻隔，使南通人形成了走出去開疆拓土的驅動，一代代鹽民、墾民、漁民、棉農不畏艱難，使得古代南通成為全國重要的鹽業基地、紡織基地。清末民初，南通與上海直通商阜，海派文化的變革精神也隨之的影響到南通。以張謇為代表的南通人在近代歷史上開創了眾多的全國第一。第一家股份制紡織企業、第一座博物館、第一個氣象站、第一所師範學校、紡織學校、農業學校、戲劇學校——伶工學社等，使南通成為近代民族工業的發源地之一，成為近代沿海開發的第一批探索者，其文化影響力波及到鹽城等江蘇其他地區。新時期，得益於江海文化的精神滋養，江海兒女「勇立潮頭、敢為人先」打破陳舊框框，辦大事、創大業，從江河時代到橋港時代，從沿江開發到沿海開發，從江海聯動到陸海統籌，創造了許多世界第一、全國第一、全省第一，比如遍及全球的「建築鐵軍」、世界規模最大的海門疊石橋家紡城，以及新近崛起的沉香和沉香木藏量全球第一的亞萍國際藝術館，等等。

江海文化是江海兒女的精神家園，其傑出代表是張謇先生。繼承和弘揚江海文化，是江海人民前行的不竭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