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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彤:用「笙」音,歌詠鄉愁

「冬至這天開始,我們北半球白天越來越長,黑夜越來越短。冬至的叫法是從周朝立法就開始,而那個時候,冬至這個月是正月。而正月之後的12個月,還對應了12個音律,黃鐘、大呂、太簇、姑洗……笙,太簇之氣,正月之音。從我小的時候吹的笙開始就是D調笙,D調對應的十二律就是太簇。笙就是給正月準備的,這樣一個樂器。」

「何以笙簫默」中的「笙」,是一種具有3000多年悠久歷史的漢族古典樂器,也是世界上大多數現存簧片樂器的鼻祖。吳氏管樂「宏音齋」,一間小小的民族樂器作坊,在北京城經歷了四代人近百年的傳承。吳彤作為這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第四代傳承人,也義不容辭的承擔起傳承和發揚傳統音樂的責任和使命,他正不斷致力於用自己精湛的演奏技藝使得這項古典器樂在摩登時代大放異彩。

吳彤是誰?問身邊人,知道的大多脫口而出,當年輪迴樂隊的主唱。2016年吳彤寫了一本書,叫《吳彤們》。吳彤在書中說,孫悟空是他信仰的啟蒙者。《吳彤們》寫的是他的「七十二變」。「這個世界的準則不是只有一條。你是豐富的,就不會是一個loser。」

2014年,吳彤在《一席》做的講演名叫「笙歌」,他拿著父親為他做的笙,回憶當年父親每天給他十盤錄音帶,逼著他練笙的往事。他如此描述手裡的笙:「一呼一吸即一陰一陽,笙斗就像大地,簧片就是種子,長出來的就是萬物。」

「我父親去世了很多年以後,我發現這件樂器帶給我的不只是父親說的,這是你的一技之長,你以後要用它去生活,這是你安身立命的本事。我突然發現這件樂器帶給我的更多的是回憶,他對我的訓斥,還有他那次傍晚的笑容。我每次演奏,我都覺得他好像在天上看著我。所以就多了一份使命、責任。總而言之,這件樂器再也離不開我。無論是輪迴樂隊演出,還是全世界巡迴演出,甚至是做廣告的時候,我都拿著它,因為它已經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吳彤出生在一個民樂世家,祖上從太爺起就從事製作和演奏民族管樂器,太爺傳給爺爺,爺爺再傳給父親,父親再傳給姐姐和他,這門手藝傳了四代近百年。吳彤說,出生、成長在這樣的家庭里,其中一大好處就是不需要花錢去購置樂器,但不好的地方是,似乎命中注定要為這件樂器付出極大的心血。

吳彤5歲開始學笙,11歲獲得全國少年兒童民族器樂比賽少年組金獎。隨後,考入中央音樂學院附中。小時候吳彤也痛恨這件樂器,因為練習幾乎佔去了他本該遊戲的所有快樂時光。但是,考上音樂學院以後,父親基本不再過問他練琴的事兒,可每逢假期,都要求吳彤跟著師傅們學習製作樂器,因為「藝不壓身」。一個好的樂器製作師必須要會演奏,而一位好的演奏家不懂樂器製作修理也是不行的。

在中央音樂學院附中上高二那年,吳彤放學后騎車回家,一路騎車一路哼歌。走到南禮士路兒童醫院路口時,腦海里出現了一段布魯斯感覺的旋律。當時古文課正好在講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吳彤在中央音樂學院時組建了輪迴樂隊,這首《烽火揚州路》,一曲成名。

2004年,輪迴樂隊宣布與主唱吳彤終止合作。吳彤表示,他得到這一消息時比誰都震驚,都不知所措。他承認與樂隊成員之間確實在音樂上存在衝突和矛盾,但他對樂隊的感情遠遠勝過衝突。輪迴樂隊經歷了12個年頭,當年以《烽火揚州路》創作了一首硬式搖滾與古代詩歌相結合的獨特作品,吳彤也以極具感染力的演唱風格成為輪迴樂隊的靈魂人物。但在上世紀90年代中期之後,輪迴樂隊也與其他搖滾樂隊一樣陷入整體的困境。輪迴樂隊開始不斷進行調整,從硬式風格向抒情風格轉變,儘管他們的作品不斷出現在各大排行榜上,但他們仍然達不到《烽火揚州路》時的影響力。

輪迴樂隊的名稱多少就已經預示著他們要最終體驗一次輪迴,也許12年就是輪迴樂隊的輪迴周期,吳彤與輪迴樂隊的分手其實就是一次順理成章的輪迴經歷:以輪迴聚集在一起,又因為輪迴而分手。

顯然,原輪迴樂隊主唱的身份,於吳彤而言,已是過去式,不再有《烽火揚州路》那樣的激越與高亢,儘管民樂與搖滾的結合曾經一度被視作他的個人標籤;而今的吳彤,音樂人的頭銜前面更被冠以了「國際化」的光環。電影《東邪西毒•終極版》的音樂製作,馬友友「絲綢之路樂團」的演唱和演奏,以及第52屆「格萊美」最佳古典跨界音樂專輯獎的經歷,都令其視閾更加開闊,音樂元素的運用更加自由舒展,所傳遞出的音樂核心也不再拘泥於個人情緒的宣洩,而是融入了更多關於生活、生命的思考。

提起吳彤這個名字,或許不少人還停留在「搖滾青年」的印象上。但吳彤喜歡跨界,他的「笙」音也是跨界的。上個世紀90年代,在輪迴樂隊,吳彤用笙來演奏布魯斯或搖滾樂。到了世紀之交,吳彤帶著搖滾的夢想去美國。在波士頓坦格爾伍德的群山中,馬友友開車接到了迷路的吳彤。由此吳彤加入了馬友友的絲路樂團,開始了延續至今長達16年的民樂旅行。

吳彤的跨界更像是個性使然。他如今做民樂唱民歌,並不意味著放棄搖滾。劉索拉曾跟吳彤說:「你不必唱歌,單憑手中的笙就可以走遍世界。」但是吳彤說,自己放不下唱歌。「我仍喜歡搖滾。我喜歡熱鬧。搖滾,必須的。那種淋漓盡致的生命的綻放,感覺很好啊,為什麼不啊?我沒有放棄什麼。」

所謂「跨界」,不僅是音樂形式和風格的融合,還有對各種音樂元素的廣泛吸收,重組,然後釋放。好的音樂和好的文字一樣,不必語不驚人死不休,卻能潤物無聲,沁人肺腑。就像吳彤後來發行的一首器樂曲《笙音》,由一段現場演奏中的即興旋律,日積月累而成。在這裡,演奏的技巧已然退居其次,春風拂面般縈繞聽者耳畔的,只有那些清越、柔和的音符,簡單而純粹,出自吳彤對音樂的自由表達。

吳彤與笙結緣近40年,但真心去認識手裡的笙,是最近七八年的事情。因為他開始在音樂上做一些弱的嘗試。從2009年開始,用吳彤的話說,他想寫一些「安靜的簡單的音樂」了。他說,「我開始意識到弱也是一種力量。這是我對音樂的理解逐漸成熟的時候得到的感悟。你要提高自己在音樂上的把控能力。這些年在絲路巡演中做了很多弱的挑戰。在弱的音樂裡面有很多細膩的表達。」吳彤還說,認識的轉變,來自晉朝潘岳的一篇《笙賦》。「直而不居,曲而不兆,疏音簡節,樂不及妙。」這段話與其說啟發,不如說震撼了他。

2006年的第四屆曲藝牡丹獎頒獎晚會上,一曲重新配器改編演唱的《重整河山待後生》,讓更多人開始關注吳彤這個名字。兩年後,再次應邀為第五屆曲藝牡丹獎頒獎晚會寫歌的吳彤,不負眾望,為大家帶來了這首《塔玲瓏》。不僅贏得了現場眾多鼓曲名家的青睞,更令人欣慰的是它並非簡單的應景之作,而是成了保留曲目。「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一層……」熟悉的西河大鼓的曲調,配上三弦特有的韻味,真是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親切和會心。尤其間奏部分加入的一段天津快板的旋律,和最後一句「我唱得不好,請您多批評,紋兒了哇了響紋兒嗡」,更添幾分詼諧與俏皮。

「燕子啊,請你不要忘了你的諾言變了心,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燕子啊。」這首哈薩克族的民歌《燕子》,是2004年吳彤去天池附近的南山牧場採風。一個中年哈薩克族人彈著冬不拉為他演唱的。這之後,《燕子》成了絲路樂團的保留曲目。

《燕子》由作曲家趙麟改編,是一首大提琴與人聲的二重奏。這首歌的最高音只寫到了吳彤的中音區,錄音的時候,吳彤唱起來感覺有勁使不上。他已經習慣了之前那種粗獷高亢的表達。這是吳彤和馬友友的第一次單獨合作。在這首歌中,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激發了吳彤更內在的表達。

吳彤坦言很開心能遇到馬友友這樣高水平的音樂家,而在絲綢之路的世界巡演過程中,他也意識到要為民族音樂做點什麼。吳彤說,「我們民族多,融合多,有很多空間去做。我現在的新樂隊叫『喜鵲』,我們的音樂大多都是取材於民歌或者戲曲。我特別享受去改編一個東西,本身歷史留下來的是經過洗禮的,是精華。」

在2010年的格萊美頒獎典禮中,「最佳古典跨界專輯」獎,頒給了馬友友與他的20多位合作者共同創作的專輯《歡樂與和平之歌》,這張專輯的主唱就是吳彤。這首《歡樂與和平之歌》創作於2007年,原本是為上海特殊奧運會製作的歌曲。吳彤說,「當時創作的是『無詞歌』,全曲就50個音階,只有旋律。」在吳彤看來,《歡樂與和平之歌》是靠「簡單音樂」打動了評委的心。2017年,由吳彤作為創團成員參與的絲綢之路樂團斬獲2017年格萊美獎的兩項提名,其中專輯《歌詠鄉愁》獲得最佳世界音樂專輯提名,紀錄片《陌生人的音樂》獲得最佳音樂電影提名。

「笙有三千多年的歷史,它是最具有傳統精神的樂器。但是不幸的是,笙的文化其實是不斷失落的這麼一個狀態。就好像我自己,吹笙38年,直到最近幾年,我才發現,笙原來是這樣一件了不起的樂器。它有我們祖先的智慧和期待,而當我演奏笙的時候,大部分的曲子到現在都還不到100年。那些古曲都去哪了?還躺在那堆古籍裡面。但是今天我們發現了它,知道了它。我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可以和我一起,讓的這樣一個笙音,被更多人可以聽到,有一種的美叫清,有一種的人格、對行為的要求叫正,有一種節制叫度,有一種期待,人和自然之間有一種和諧。我希望有更多的朋友可以聽到這個來自的和樂、德音。」

比起那個金戈鐵馬,鏗鏘激烈的搖滾吳彤,更多的樂迷更喜歡如今這個舉重若輕,大氣靈動的吳彤。就如著名的音樂製作人姚謙所言:在「相對喧嚷滿天,標籤分界的聲音中」,遇到吳彤是我們的「運氣」。不為市場所左右,不為流俗所裹挾,在傳統與現代交織的音樂實驗中,作為聽者,我們分享著他的行走,閱讀,思索,感悟,豁然開朗,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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