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作評析｜風骨與柔情——吳浩然的人物畫

山東畫家吳浩然常年在農村、廠礦寫生，積累了大量的創作素材。農民、礦工的喜怒哀樂常常縈繞在他的腦海之中。在創作中，他很少將精力放於對新的繪畫語言的探索上，而是注重追求樸素的繪畫符號，傾力展現人的純真質樸的面貌。他以凝練的筆墨表現人物的神態與心理特徵，進而彰顯出自己的審美理念。

圖一

在作品《守望》（見圖一）中，吳浩然描繪的是冬季魯南偏遠山村中的人物形象。畫面中，參差錯落的土石間幾株老樹枝丫光禿，枝幹滿布疤結瘤痕。右側幾株小樹的伸展之態與老樹形成呼應關係，展現出跳動的韻律感，同時也填補了畫面的空白。樹前及左側坡地或散落、或堆放的玉米秸稈上，乾癟泛白的葉片依然保持著原本的形狀，似乎被農民擱置后就再也沒有被擾動過。參差的籬笆、靜默的小河、傾斜的山崗、蜿蜒的山路、飄浮於空中的白雲，均渲染著貧瘠山村的空曠荒涼的氣氛。畫家對畫面背景的營造既展現出鄉村的原本風貌，也表達出其對農民生活的關懷之情。畫面右側依石蹲坐的老者右手撫唇，斜目望著蒼天，展現出若有所思之態。老者身邊站著的中年人抿著嘴、閉著眼，似在為明天的生活做打算。畫面左側畫有一面容慈祥的駝背老婦。蹲坐在老婦身旁的老翁滿臉皺紋，其神態透露出一種操勞一生后的暮年的疲倦之感。畫作中部還繪有轉臉捧碗的女孩和翹首眺望遠方的男孩。此作展現出農村精壯勞動力外出打工后，留守老人和兒童仍堅守希望的情景。畫家生動形象地塑造出人物，線條粗細搭配得當，展現出較強的雕刻感。畫中粗線顯剛毅，細線見柔美，線條折轉爽利、折中帶皴。畫家皴擦出的墨痕潤枯交疊，凝重自然的「屋漏痕」和渾圓流暢的「錐畫沙」的用筆之法避免了虛浮之氣的產生。畫家筆筆生輝，使畫面給人以厚重、洒脫的審美感受。為充分表現出寫意精神，畫家僅在人物面部和手部用赭黃設色，其餘部分以水墨渲染，展現出畫特有的韻味。縱觀整幅作品，人物神態鮮活生動，彰顯出直面人生的堅毅之感。

圖二

吳浩然也常創作城市工人題材的作品。他的作品《父女情》（見圖二）立意較為新穎、獨特。畫家截取小院一角，以淡墨進行勾畫，並皴擦出老舊屋舍的木格窗欞。他以細長線條勾勒出一株金鈴子樹，樹梢還掛有些許橢圓形乾果。金鈴子樹多生長於濕地沃土，於是畫家在樹旁以渴筆點綴一枝蓮蓬，進一步烘托畫面氛圍。畫中的父親身著工裝，似是午間下班回家后，不顧勞累坐在板凳上，將女兒抱在懷中詢問學習情況。女兒正抓緊翻開的書本認真回應著父親。父親的眼神露出些許倦意，從中可以看出其工作的辛苦。畫家對虛實相生的背景的渲染進一步展現出父親對女兒的關心與希冀，而刻畫入微的父女之情也令人感動。較之《守望》，畫家在《父女情》中更多地展現出親情的充實和溫暖。

在創作中，吳浩然揮灑著豐盈的水墨，以中鋒運筆，使墨痕氤氳而開。他筆下的人物形象清新自然、拙樸渾厚，在展現出當代人心靈世界與精神面貌的同時，又有著詩化的品格和意象，彰顯出水墨的風骨與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