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不能再自稱「國酒」？！

單位｜恆都律師事務所 知識產權事業部

作者｜商標訴訟專業組 王宇

編者｜恆都微信運營團隊

在貴州茅台的自我宣傳中以及部分消費者的口口相傳之中，確實存在「國酒茅台」之說。此種說法的權威由來及官方依據尚待考證，但在商標及不正當競爭領域，「茅台」不得使用「國酒」之稱號，似乎已成定論。貴州茅台如仍執意使用「國酒」商標，恐有違法之嫌了。

據媒體報道，自2001年貴州茅台開始在「酒類」商品上申請「國酒茅台」商標，至今已申請九次，但均未獲准註冊。

最近的一次申請是2012年，「國酒茅台」商標甫一通過初審，即有其他白酒企業提出異議。在三個月的異議期內，商標局共收到95份異議申請。2017年年初，商標局做出不予註冊之決定。「國酒茅台」商標之爭暫告一段落。

「國酒茅台」違反了哪一條，何以不得註冊？

商標局駁回的理由為「國酒茅台」商標的申請註冊屬於《商標法》第十條第一款第（八）項規定的「有害於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情況，不但不能被核准註冊，也不能作為商標使用。

商標局認為，「國酒」一詞含有「國內最好的酒」「國家級酒」等隱含含義，如由被異議人（貴州）永久壟斷獨佔，容易對公平的市場競爭秩序產生不良影響。

茅台酒廠還能使用「國酒」商標嗎？

一般情況下，商標之使用不以註冊為條件。也就是說，未經註冊之商標，也是可以使用的，只是保護程度較之註冊商標要低得多。

但是，《商標法》第十條明確規定了不得作為商標使用的八種情況：

（一）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家名稱、國旗、國徽、國歌、軍旗、軍徽、軍歌、勳章等相同或者近似的，以及同中央國家機關的名稱、標誌、所在地特定地點的名稱或者標誌性建築物的名稱、圖形相同的；

（二）同外國的國家名稱、國旗、國徽、軍旗等相同或者近似的，但經該國政府同意的除外；

（三）同政府間國際組織的名稱、旗幟、徽記等相同或者近似的，但經該組織同意或者不易誤導公眾的除外；

（四）與表明實施控制、予以保證的官方標誌、檢驗印記相同或者近似的，但經授權的除外；

（五）同「紅十字」「紅新月」的名稱、標誌相同或者近似的；

（六）帶有民族歧視性的；

（七）帶有欺騙性，容易使公眾對商品的質量等特點或者產地產生誤認的；

（八）有害於社會主義道德風尚或者有其他不良影響的。

商標如有以上八種情況任何之一的，均屬違法，不得作為商標使用。實際上，對「國酒茅台」商標提出異議的理由為上訴第（一）項，第（七）項和第（八）項。而商標局認為，「國酒茅台」作為商標申請註冊或者使用，並不屬於上述第（一）項和第（七）項的情形，而是屬於第（八）項後半部分所規定的「有其他不良影響」的情況。所謂「不良影響」，如上文所述，指的是損害了公平競爭的市場秩序。

並且，按照此種邏輯，倘若貴州茅台在廣告宣傳中使用「國酒」等稱號，還涉嫌違反《廣告法》，可能招致罰款等行政處罰。

廣告法第九條第（三）項明確規定：廣告不得使用「國家級」「最高級」「最佳」等用語。按照商標局的理解，「國酒」即具有「國家級的酒、最好的酒」等含義，應當屬於《廣告法》明確禁止的情形，如果在廣告中使用，可能受到20萬元以上100萬元以下的罰款處罰。

為何「國窖」商標能夠被核准註冊？

並非所有「國字頭」的商標都不能被使用或被核准註冊。「國窖」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瀘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早在1997年就已經申請了「國窖」商標，並被核准註冊。此後，其又陸續申請了「國窖1573」等商標，現在，該商標在相關公眾中已具有極高的知名度。

那麼，按照商標局針對「國酒茅台」商標的審查思路，「國窖」是否也能被理解為「國內最好的酒窖」，具有「不良影響」，而應予以宣告無效呢?

筆者認為，「國酒」商標被駁之理由並不能成為「國窖」商標無效之當然理由，其原因在於，對於未註冊商標和已註冊商標，官方的態度是不同的，簡言之，適用的是雙重標準：對於未註冊之商標，從嚴掌握法律標準；而對於已註冊商標，尤其是時間較長，已經有一定知名度和影響力的商標，則不會輕易使其無效，以免對企業造成致命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