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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色披靡一戰鷹:僅活了26歲的太平天國英王陳玉成

說起十九世紀的軍事史,有一個人物是筆者極為欽佩的。他,就是太平天國英王陳玉成。很多人讀過藏族史詩《格薩爾王傳》,裡邊的英雄皆有化身。其中格薩爾是嶺國雄獅大王,他的同父異母兄長賈察統帥是金翅大鵬。那麼,千古名將同此心,我將陳玉成比喻為膽色蒼鷹。追雲裂電,直搖天宇。傲風膽色,融化長空。

陳玉成是太平天國運動後期的標誌性人物。如果沒有他,太平天國運動有可能更早地終結。而真的沒有了他,太平天國運動也就走向了終結。

陳玉成矯健英俊,有帷幄之智略,兼陷陣之勇猛。雖然生命只有短暫的26年,但令同時代的敵手皆望風變色。曾國藩、胡林翼,一時之名將翹楚,其治兵語錄多年為蔣介石案頭讀物。就是這二個人,對陳玉成的評價尤其深刻。

曾國藩評陳玉成:「自洪楊內亂,鎮江克複,金陵逆首凶焰大衰。徒以陳玉成往來江北,勾結捻匪,廬州、浦口、三河等處迭挫我師。」 「自漢唐以來之悍者」。

胡林翼評陳玉成:「賊中精銳,只四眼狗(清軍將領對陳玉成的蔑稱)之一支耳,他何足慮哉!」 「近世罕有其匹」。

曾編《賊情彙纂》,記錄了太平天國運動難得史料的滿清文人張德堅也評過陳玉成,謂之:「玉成舍己苦戰,攻城陷陣,矯捷先登,賊中最為可恨!」

敵人的痛恨,正說明了陳玉成在軍事上的強大。而其意志之堅,百折不撓,更超越了意識形態,足可成為後世勵志者的楷模。

發生於1856年的「天京事件」,從韋昌輝的狂捕濫殺,到石達開的分裂出走,終於葬送了太平天國得之不易的大好形勢。清軍趁機反攻,從四面勒緊了絞索。在湖北,清軍攻佔了太平軍堅守一年多的武漢,接著順長江而下,水陸並進,一步步進逼九江,威脅安慶;在安徽,清軍乘太平軍兵力虛弱之機,奪取了軍事要塞廬州,又連續攻陷了三河、廬江、和州、巢縣、無為等地,從四面向安慶壓縮;在天京附近,清軍重新建立了江南和江北大營,直接威脅天京的安全。太平天國運動已陷入了嚴重的危急時刻。

在與太平天國的長期較量中,清朝傳統的八旗兵和綠營兵腐敗不堪,屢戰屢敗,已不堪大用。這時,湘軍崛起,終於成為剿滅太平天國的最兇惡的敵人。湘軍的主要創始人正是曾國藩。他變賣家產,以湖南農民為骨幹,建立了一支軍隊,處處與太平軍對抗。湖南民風強悍,因此湘籍軍隊的戰鬥力也很強。湘軍完全是曾國藩的私人部隊,主要將領都是他的兄弟、好友或學生。精神上用儒家三綱五常的禮教、尊卑上下的等級制度與同鄉共里的鄉土觀念來維繫官兵,軍事上採取戚(繼光)家軍式的編製體系和嚴格訓練,逐漸將湘軍打造成了一支忠誠效命、悍不畏死的軍隊。在同太平軍的長期較量中,湘軍的表現異於國內其他各軍,兇猛頑強,極少投降,屢戰屢敗而屢敗屢戰,直至在戰鬥力上壓倒了太平軍。

正是在這樣嚴峻的形勢下,陳玉成脫穎而出。

陳玉成是廣西梧州藤縣人,14歲參加太平天國運動。童子軍時即顯露衝鋒陷陣的本領,參加過一破武昌與攻克南京的戰役。在石達開指揮的西征之役中,陳玉成親自登城,二破武昌,嶄露頭角。在湖北的作戰中,陳玉成以「回馬槍」戰術一時屢破湘軍。在擊破江北大營的戰役中,陳玉成輕舟闖鎮江,被贊為「一身是膽」。其後率軍參加擊破江南大營,解了天京的重圍之困。正是在一系列的血火之役中,陳玉成展現了出色的軍事才能,逐漸得到了太平天國領導層的賞識。天京事變后,值天國危難之際,陳玉成和李秀成一起成為了太平天國的領軍主將。

太平天國後期有一段時間的暫時中興,取得了天京周圍至江北地區的一系列戰役的勝利,首功之臣正是陳玉成。

其時最危急之處是天京。清將和春、張國梁佔據江南,德興阿攻陷江北,各築大營,封鎖長江水道和江北交通,將天京完全孤立。不先解天京之危,太平天國大業就會頃刻崩潰。

天京周圍的太平軍力量有數支,但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李秀成一部。李秀成曾數次發動攻擊,但都被清軍擊退,不得不傳喚尚在湖北的陳玉成急速回兵。陳玉成有自己的戰略意圖,一向主張在長江上游作戰,控制湖北、安徽的諸要點,再進取中原,進行外線作戰,將太平天國的勢力向北擴大,這樣才能打下天國長久與清廷抗衡的基礎。如果只囿於內線作戰,資源兵力皆蹂躪耗盡,天國將無法支持。然而此際救兵如救火,陳玉成率軍星夜馳援天京。

陳玉成和李秀成結成聯軍,為一時之黃金組合,遂展開了精彩表演。首先是江北烏衣之戰,陳玉成再次率軍陷陣,力挫勝保,殲敵四千,初戰得勝。接著陳李聯軍乘勝撲向浦口,大敗德興阿,一鼓作氣第二次摧毀了江北大營。

第二步陳李聯軍轉向蘇北,李秀成攻揚州,陳玉成則殺向六合。這六合城池堅固,守軍悍勇,有「鐵鑄六合」之稱。而陳玉成毫不猶豫,即以地道炸藥破城,然後全軍掩殺,一舉打開六合。李秀成也攻克揚州,江北清軍皆膽破出逃,天京北面的局勢終於穩住了。

自古以來,欲控制長江,必先得武漢、安慶、九江三處。現在武漢已陷清軍之手,九江也因石達開出走而成為孤城,不久即被清軍攻克,以至長江上游三處要地只余安慶一處在太平軍之手。安慶為天京上游的重要屏障,有安慶,則安徽一帶容易控制,糧草、給養等可源源接濟天京,並可從側面威脅圍攻天京的清軍。所以,太平天國後期的軍事形勢,很大程度上決定於安慶的得失和安徽諸州縣的歸屬。

曾國藩也早看到這一點,將湘軍的主要力量放在了安徽,以李續賓、多隆阿、鮑超等悍將從南北兩路不斷擠占安徽各處要點。其中李續賓沖得最猛,連克桐城、舒城(即電影《投名狀》中一場大戰之地),直撲三河鎮,欲奪廬州,引發了著名的三河鎮戰役。這場大戰很有意思,陳玉成和李秀成的聯軍有十萬之眾,而李續賓只有五千人馬。但李絲毫不懼,反而率先發動進攻,並初戰得勝,殺傷太平軍甚眾。從這裡可以看出,後期的太平天國兵源質量非常之差,多是烏合之眾。人數往往數倍於湘軍,但戰力很弱,勝少敗多。陳玉成所部之所以成為湘軍忌憚的勁旅,在於其骨幹力量多是從廣西起義的老兵,意志堅強且久歷戰陣,加上統帥出色而兵鋒甚利。李續賓雖初戰得勝,但驕兵深入,而對手是陳玉成這樣的猛將,加上李秀成所部協戰,終是寡不敵眾。李續賓部漸戰漸少,力不能支,只好據營頑抗。附近湘軍來援,但被優勢太平軍所阻,無功而返。李續賓不愧是悍將,率軍發起反突擊,勇氣可嘉。在最後的決戰中,李續賓部苦戰到底,全軍盡沒,李續賓和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華皆戰死。太平軍取得了三河大捷。

三河之戰是陳玉成一生的傑作。先是判斷準確,有斷敵一指的氣魄;接著能協調李秀成各部,先立於不敗之地;最後決戰中指揮若定,勇攖其鋒,其勇氣與智略都得到了充分顯現。戰後陳玉成繼續掃蕩,連克安徽及蘇北數個州縣,又東進擊潰勝保、李昭壽、張玉良、馮子材(中法大戰鎮南關那位)、李若珠、周天培、張國梁各部清軍,解了浦口之圍,打通了天京與江北各處的交通。經此一系列作戰,曾國藩終於認清了太平軍中最有戰鬥力的是陳玉成,才發出了「徒以陳玉成往來江北,勾結捻匪,廬州、浦口、三河等處迭挫我師」的切齒痛恨。

陳玉成最後的輝煌是再破江南大營之役。與李秀成等五路聯軍,衝破清軍所設的「萬里長壕」,陷陣破敵,摧毀江南大營,擊斃清軍統帥和春,從而穩定了天京南部的局勢。這顆將星已經升到了天空的最高點,就將掉頭向下,高速度地隕落了。在那個大時代中,清王朝與太平天國的整個力量對比是佔有絕對優勢的。太平天國從領導層到基層組織,既沒有遠大的戰略眼光,又沒有高明的應對措施,缺乏國力資源,核心分子離心離德,軍隊素質每況愈下,根本無法贏得一場總體戰。即使有陳玉成這樣的名將,也只能成為悲劇英雄,令讀史者扼腕了。

發生於1861年4月至9月的安慶大會戰,從根本上決定了太平天國的命運。在這場大會戰中,陳玉成的戰略眼光是準確的,認識到救安慶是整個戰局的關鍵。沒有天時,爭地利。然而,取得以往數次戰役勝利的人和不在了。李秀成貪戀蘇杭的富庶,揮軍東進蘇常,並深入浙江,營造他的「小天堂」去了,遠遠離開了生死攸關的安徽主戰場,並不顧陳玉成再三的求援,無視摯友於亂軍險地。陳玉成勉力聯合其他諸軍發動安慶解圍之戰,但除自己所部外,其他各軍都一戰即潰,難以相援。在與湘軍最後的大搏鬥中,陳玉成不惜投入全部力量苦鬥,不屈不撓,一進再進,傷亡慘重,甚至損失了所轄劉瑲琳部四千廣西起義以來的精銳老兵,終於戰鬥力大衰,無以為繼。

安慶大會戰,陳玉成的死打硬拼廣為後世史家批評。然而筆者看來,沒有了安慶,太平天國也就成了一盤死棋。就如同遼瀋戰役爭錦州一樣,再大的險也值得一搏。陳玉成盡了自己的全力,大聲疾呼:「今日無論文臣武將,都要前進,安慶要定了!」不顧傷亡,發動前仆後繼地攻擊。確實是實力不逮。解圍的其他各部戰鬥力太弱,無法給予有效協助。李秀成又不顧大局,終於無可挽回。

客觀來說,陳玉成專註安徽,而李秀成貪戀蘇杭,皆有太平天國後期統兵將領軍閥化的影子。當能夠統領全局的楊秀清、石達開先後離開太平天國的領導舞台之後,再無眾望所歸的核心軍事領導人可以號令全軍。各路軍事將領紛紛地方利益化,對中央聽宣不聽調,不顧大局,甚至互相拆台,這也是太平天國後期軍力、政令大幅度下滑的重要原因。陳玉成苦救安徽,一方面這裡確是軍事重地,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勢力範圍,為自己在天國爭一個實際的地位。否則就很難解釋他如此不顧損兵折將地強攻硬打,並且在安徽失守后執意不回天京了。同理,李秀成是沒必要為了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地盤而耗費人馬錢糧的。然而,從悠關太平天國興亡的全局出發,我們只能說,陳玉成的選擇是無可指責的。而李秀成,已蒙上了其不失為輝煌人生中的一個真正的污點。

安慶失守后,安徽其他州縣也紛紛失陷。陳玉成部無所據托,與湘軍轉戰游移,連連敗退。而天京上游接應斷絕,又逐漸陷入湘軍的重重包圍中。此時陳玉成有兩種選擇:一是速速回援天京,先圖根本;二是再次聯合李秀成各部,重新圖謀。如前所述,他不能失去自己擁有的軍隊和影響力,是絕不可能回天京的,更還別說洪秀全已不分清紅皂白地問罪於他了。對於李秀成,也是不能再指望。陳玉成兩條路都沒有選,他的設想是死中求生,冒險北伐,經河南取陝西,徹底打到外線,重新建立一片基礎,為天國再謀一條生路,也為自己再打出一片天地。陳玉成的這個戰略是氣魄宏大的,為此已派遵王賴文光等三路人馬先行北上,並聯合捻軍共同行動。如能實現,有可能真的打開一個局面。然而,緊要關頭,陳玉成誤信叛徒苗沛霖之言,欲退壽州以為北伐基地,從而落入被誘捕的圈套。

2000年版電視劇《太平天國》中遭清軍誘捕的英王陳玉成

1862年6月4日,陳玉成在河南延津縣西校場英勇就義,年僅26歲。清廷為消除陳玉成的影響,下令將其首級梟取,傳首皖鄂等處。

陳玉成自己說過:「太平天國去我一人,江山也算去了一半。」

干王洪仁玕在自述中說:「如英王不死,天京之圍必大不同。因為若彼能在江北活動,令我等常得交通之利,便可獲得仙女廟及其附近諸地之源源接濟也。英王一去,軍勢軍威同時墮落,全部瓦解,因此清軍便容易戰勝。」

這,是對陳玉成犧牲的最好註解。

陳玉成犧牲后,遺骸就地掩埋而未起墳。1958年5月,河南省延津縣人民政府在西教場舊地關帝廟旁正式為陳玉成建墓並樹碑,上刻「太平天國革命英雄陳玉成墓」。此墓現在延津縣城西街國小東邊,夾雜在居民區內,今可有幾人能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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