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之後 歐洲金融中心誰接棒

[儘管法國向全球派出的說客能力明顯更勝一籌，但目前法蘭克福的形勢稍佔上風，阻止各金融機構湧入巴黎的最大攔路人，就是法國極右翼國民陣線總統候選人勒龐]

英國要脫歐，意味著倫敦作為歐洲金融中心的地位也將受到巨大挑戰。

有預測顯示，英國脫歐可能令倫敦金融城損失多達23萬個工作崗位，並有1.8萬億歐元的資產被轉移出去。

很快，在歐洲，多個城市已經緊緊盯上了這個難得的補位機會。

最開始，巴黎和法蘭克福之間出現日漸白熱化的「雙城之爭」。後來，在全球金融中心指數(GFCI)榜單上僅排名第56位的米蘭也以減稅為誘惑加入歐洲新金融中心的爭奪中。

儘管法國向全球派出的說客能力明顯更勝一籌，但目前法蘭克福的形勢稍佔上風，阻止各金融機構湧入巴黎的最大攔路人，就是法國極右翼國民陣線總統候選人勒龐。

與此同時，歐洲政界還存在一種看法，即沒有必要將倫敦金融城因脫歐所喪失的業務和工作崗位全部轉移到某個特定國家，若能利益均攤，將令各國在脫歐談判中更有動力形成統一戰線。

法蘭克福：成本低但沉悶

可以感覺到，在英國宣布脫歐公投結果后，不少把總部設在英國的大型金融機構已經開始權衡未來的選擇。因為一旦英國離開歐洲單一市場，這些金融機構將失去在其他27個歐盟成員國中的「金融通行證」。

上述GFCI排名顯示，倫敦目前仍是全球頭號金融中心，法蘭克福排在第23位，巴黎排在第29位，都柏林排在第33位。但是，隨著脫歐進程的發展，這樣的排名顯然將發生劇烈變化。

法蘭克福金融合作促進會主席法特(HubertusVth)的目標是，未來五年內為法蘭克福吸引1萬個金融工作崗位。甚至喊出「法蘭克福已經掛好歡迎橫幅，向諸位敞開大門」的口號。

法蘭克福的優勢顯而易見。倫敦金融城中最大的10個銀行中，有8個在法蘭克福設有分支，最大的10個保險機構中，也有6個在法蘭克福或慕尼黑開設分支，另外，德國金融從業者的英語水平無可挑剔，這將使轉崗過程變得容易得多。

再者，從生活成本來看，法蘭克福將是全歐洲最便宜的金融中心。比如，法蘭克福每年的公寓租金和每位員工的辦公空間租金的總計成本在3萬歐元左右，不到巴黎的一半。

此外，法蘭克福還不斷揶揄法國人的罷工傳統。法蘭克福所在黑森州財政部長沙費爾(ThomasSchfer)表示：「看看法國罷工的頻繁程度。在法蘭克福，如果垃圾桶三天都沒清理，那一定是世界末日來了。如果在法國，這估計意味著經濟好轉的開端。」

而英國《金融時報》近期所做的一份針對30名金融業高層和官員的調查顯示，法蘭克福之所以在與巴黎的競爭中處於絕對領先的地位，一個重要原因是法蘭克福是歐洲央行的所在地。

有報道顯示，目前UBS銀行、摩根士丹利、摩根大通和美林銀行都在考慮法蘭克福。

「美國五大銀行中的三家，一家瑞士銀行，一家日本銀行，一家韓國銀行和一家印度銀行都表示，它們正在考慮或者已經決定搬來法蘭克福。」法特表示。

不過，法蘭克福並非無懈可擊。比如，比起巴黎和倫敦，法蘭克福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作為應對，法蘭克福方面甚至在派去倫敦的遊說團隊中帶上了一位夜店店主，為法蘭克福「洗刷」無趣的名聲。

巴黎：最大的風險是勒龐

另一方面，法國派出了一支雄心勃勃的遊說隊伍，奔赴全球作自我推介。

其中，在卸任法國央行行長一職后成為法國央行名譽行長的克里斯蒂安·努瓦耶(ChristianNoyer)變身為幫助法國爭奪歐洲金融中心的特使。

努瓦耶曾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專訪時表示，法國目前企業所得稅基準稅率為33.3%，但到2020年將下降至28%，將歸國僑民享受的稅收優惠政策由5年延長至8年(大量法國人在倫敦金融城工作)，以此吸引高端金融人才來巴黎落戶。

努瓦耶表示，法國正在努力進行勞動力市場改革，同時法國監管機構具有較好資質。目前巴黎已經彙集了歐洲前20大銀行中的5大銀行和世界前25大保險公司中的3大公司。同時，巴黎也是歐洲最大的資產管理中心，資產管理規模達3.6萬億歐元，僅次於倫敦，還彙集了世界四大資產管理公司。

不過根據《金融時報》的調查，各金融機構之所以對巴黎的態度有所保留，原因還在於擔憂勒龐在5月勝選。一位法國遊說團隊中的高級官員在私下承認，許多金融機構都在等待五月總統大選結果，無論是法國右派共和黨候選人菲永或是獨立候選人馬克龍勝選，他們都會立刻開始考慮搬去巴黎，但如果極右翼當選，那「將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勒龐目前承諾，若上台將有可能觸發法國脫歐公投，還一再威脅脫離歐元區。對於勒龐捅的婁子，法國派出的遊說團隊希望盡量消除負面影響。

分散到歐洲各地

在法蘭克福和巴黎之外，還有不少人考慮，雙贏局面應該是將轉移出倫敦的業務分散到歐洲多個金融城市中。

「我不認為所有的銀行都會搬到歐洲的同一個城市，他們肯定會分散一點。」多布萊特表示，在歐盟經營的銀行需要獲得「歐盟護照」的監管許可，並且必須在至少一個歐盟成員國設立地區總部。

沙費爾則表示，這些金融業務在歐洲地區的分散可能會對歐盟在談判中爭取更多籌碼。

「如果所有的工作都跑到一個國家去，那些沒有因此受益的國家就不會把這視為是同英國談判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如果我們大部分人都可以獲利，那麼可以更好地形成統一戰線，確保我們從英國方面爭取到一個很好的協議。」

金融從業者也傾向於認為，各個加入爭奪戰的歐洲城市各有利弊，應該根據機構各自的需要進行雙向選擇。

譬如，都柏林的最大優勢是法律系統同英國相似，且時區和語言也與倫敦相同，缺點也非常明顯：基礎建設和監管能力尚有欠缺。但目前已經有包括花旗銀行在內的一些金融機構表示會將更多的交易業務從倫敦遷到都柏林。

盧森堡則是一個有著偏愛金融業和銀行家傳統的國家，但該國的弊端在於體量過小，有可能負荷過載。

阿姆斯特丹擁有良好的歐洲陸海空交通樞紐，且英語在荷蘭被廣泛使用，不過其金融業規模目前仍很小，且存在著嚴厲的薪酬上限。倒是一些日本銀行家看上了阿姆斯特丹良好的空港能力。

華沙的優勢在人才，那裡有全歐洲性價比最高的高級人才，受過良好教育，但薪資合理。不過，投行不太可能把前台工作放到那。實際上，許多大銀行已經將後台辦公和IT業務外包給了華沙，波蘭方面預測，波蘭今年將創造3.5萬個商業服務崗位。

此外，柏林和斯德哥爾摩也正在試圖挑戰倫敦的金融技術中心地位。有許多金融技術企業擔心，在英國脫歐后，由於移民政策收緊，有賴於高科技人才的金融技術業可能無法在倫敦雇傭到來自世界各地最頂尖的人才。

而在米蘭，儘管在金融方面籍籍無名，但給出大幅度減稅的條件，令很多企業誘惑難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