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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霸凌,加害者或許也是善良教育缺失的受害者

【小筱薦文】在我們聽聞過的校園霸凌案件中,施害者的冷酷殘暴常讓人不寒而慄,以至於我們會忘記追問:到底是什麼造就了他們扭曲的想法和行為?在日本動畫電影《聲之形》中,曾經的霸凌加害者最後也變成了受害者,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反思,讓我們重新思考教育中最重要的內容是什麼。

「在那種情形下,到底有錯的是哪一方呢?」律師說,「當然打瞌睡駕駛的司機有過失,但是讓他處於那種工作狀態的僱主也有問題。而在大型貨車和一般私家車共同行駛的道路上,沒有設置減少衝擊的中央分隔安全地帶的行政當局也有疏失。路面太過狹窄也不對,想要拓寬路面卻無法拓寬,那是因為政府的都市計劃做得不好,也是因為地價高得不像話。」

一口氣自言自語般說完這些,律師抬起了頭。

「如果這麼一想,就會發現造成車禍的因素很多,理由很多,必須改善的地方也不少。假如我在這裡無視所有的因素,只是怪罪說:『會發生車禍都是司機不對,不管是加害者還是受害人都一樣。規規矩矩開車的人是不會引起車禍的,會遭遇車禍都怪開車的司機有問題。』請問你作何感想?」
——《火車》宮部美雪

日本動畫電影《聲之形》,緊隨著去年八月的《你的名字。》,在九月份於日本上映。這部作品在日本及歐美引起了現象級的討論,並被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認為主題深度遠超《你的名字。》。關於校園霸凌的討論一直以來都從未停息,而通過講述這樣的一個故事,《聲之形》帶給我們的,是對於教育的又一次反思——正如本文開頭引用的《火車》中提出的那個問題:

在那種情形下,到底有錯的是哪一方呢?

影片的開始,高中生石田將也撕掉了四月之後的日曆,辭退了打工的工作,賣掉了自己的被褥和所有的漫畫書,取出了所有的存款,把辛苦掙來的血汗錢放在了母親的床頭。然後他走到橋上,對著平靜的河面發了會兒呆,站到了欄杆上。

在即將墜入深淵的前一刻,河邊燃放的煙花驟然驚醒了將也,他出於某種不可知的理由從欄杆上回到了路面上,漫無目的地在城市中漫步,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然後英國樂隊The Who著名的《My Generation》響起,時間回到了石田將也的國小時期,回顧了他與兩個死黨度過的,無憂無慮的童年時期,直到國小六年級,那個名叫西宮硝子的轉校生進入他們的班級。

不同於普通的轉校生,西宮硝子天生具有聽力障礙,幾乎無法聽清正常音量下的話語,當然也幾乎不能用嘴巴說話,與她的交流大部分必須使用紙和筆來進行。

最初,班級里的同學們都試著去與硝子交流,通過本子和筆來進行對話。但是很快,許多同學就開始厭煩這樣一個不會說話,也幾乎聽不見別人說話的孩子。將也的話也代表了相當一部分學生對於硝子的想法:

於是,一直以孩子王自居的石田將也開始了最初的欺凌——正如所有的校園霸凌一樣,最開始只是對硝子聽力障礙的惡作劇。這樣的惡作劇漸漸地升級,從突然在硝子的背後大叫,到塗鴉,到故意對著硝子澆水,事情漸漸變得不可收拾。直到硝子的助聽器也被當成了惡作劇的素材,一開始是被扔掉,到最後,將也用力拔出助聽器,導致硝子的耳朵受傷流血,硝子的母親終於注意到了她遭受到的霸凌。

學校當然也知道了硝子受到霸凌的事情,於是很快到班級里來核查這件事,最終將也被揪了出來——慌亂之下,將也不斷推卸著責任,他認為其它幾個看笑話的孩子同樣也是霸凌者,並不只是他一個人的責任而已。而就是這樣的推卸責任,讓他成為了全班的眾矢之的。

而另一方面,將也的母親被通知了這件事之後,立即決定賠償硝子家裡受到的巨大財產損失——昂貴的助聽器因為將也的霸凌而丟失損壞了八副,這對於並不富裕的將也家來說是很大的一筆支出,但將也的母親依舊決定進行賠償併當面道歉。

這也就是影片開頭,長大后的石田將也為了還錢給母親努力打工,並賣掉了自己的被子和所有漫畫的來由了。而在班級里,將也則成為了被孤立、被霸凌的對象——曾經的死黨對他冷漠相待,沒有人願意與他說話。硝子的處境略有改善,但依舊是孤單一人。某一次硝子幫將也擦掉他桌上「趕緊消失吧,石田將也」的惡作劇時,將也誤解了硝子,兩人打了一架。在那之後,硝子轉學離開了班級,將也從那時開始則始終被孤立,一直到高中都完全沒有朋友,患上了所謂的「社交恐懼症」。

之後當然還發生了很多事,但以上就是這部電影整個劇情的緣由了。關於這部電影之後的內容,有太多可以講的東西了:對「友誼」的討論,社交恐懼症現象,校園冷暴力,親情,將也與硝子對於自身的救贖以及兩人的感情結局,等等。

《聲之形》涵蓋了許許多多的現實話題,同時也做到了劇情線與感情線的良好融合。除此以外,牛尾憲輔的音樂其實也有許多值得品賞之處——但是我不打算講那些,我想要說的,僅僅是影片開頭這短短一段,卻成為了整部影片核心的背景故事。

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開頭引用了我非常喜歡的《火車》中,本間與溝口律師這段對話的節選。

之所以會馬上想到《火車》中的這一段對話,是因為《聲之形》同樣也提出了這樣一個追責的問題。在《火車》中,本間因為車禍而喪妻,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止是那個肇事司機的錯,卻因為不知道應該由誰來負責而感到憤怒。溝口律師則告訴他,應該負責的人有很多很多,無論是同意司機疲勞駕駛的僱主,監管不力的當局,道路設計出現問題的政府,都應該為本間妻子的悲劇負責。

《聲之形》中也是如此,而最強烈最尖銳的矛頭,則以一種無可逃避的姿態,正正地指向「教育」。

一個個講。

  • 學生們

將也當然要負責,但正如他所說的——儘管那是他為了自我保護而下意識地推卸責任——其他學生也同樣有錯。無論是冷眼旁觀看熱鬧說風涼話的「死黨」島田一旗,還是女生團體領袖,對硝子進行了言語上霸凌、並逼走了硝子唯一一個朋友的植野直花,或者是其他所有抱著無所謂或者看熱鬧心態,完全沒有阻止霸凌行為的學生們,他們都負有責任。

可以認為,將也成為了其他學生的一個擋箭牌,因為大部分人都對硝子感到厭煩,所以他的霸凌行為其實是受到了許多潛藏的鼓勵的,這種鼓勵加劇了霸凌的升級,本身也應當被看作它的一部分。然而最終在追責的時候,只有站在前面的將也受到了懲罰與責難,我認為這是不公平的。

在那之後,將也因為在校長面前試圖推卸責任給全班同學,遭到了班級的排斥與孤立——一般來說,這裡都會把其他學生對將也的冷暴力作為所謂「人性黑暗面」的例證。而我不這麼認為,我不認為將也受到了冷暴力是其他學生的責任,我之後會解釋為什麼。

我們繼續往下看。

  • 老師

沒錯,第二個必須要負責的,就是這位班導老師了。

首先,他在硝子轉學進入班級時,完全沒有對她進行任何特殊的介紹,沒有告訴孩子們「先天性聽力障礙」究竟是怎樣一種病症,孩子們又應該如何去與這樣一位同學相處。他只是讓硝子自己用紙和筆做了自我介紹。儘管在之後的課堂中,他能夠容許硝子的聽力障礙,他仍然沒有盡到一個班導應當盡的責任。

其次,在整個霸凌的過程中,他全部都看在眼裡,但是他卻沒有進行任何阻攔與干涉。他所做的,僅僅是在校長前來詢問霸凌情況的時候,貌似站在正義的一邊,怒氣沖沖地用力捶在黑板上,毫不猶豫地點出了將也的名字,讓他站起來解釋。

最後,他在明知道其他幾個學生也對硝子進行了霸凌的情況下,仍然只處罰了將也一個人——也正是他的這個舉措,讓其他本應該負責的學生確認了自己「無罪」的地位,從而導致了將也之後幾年裡受到的孤立。這樣的處罰決定,對於將也來說也是不公平的。

當班級里出現這樣的情況時,作為教育者的班導,正是其應當發揮作用,為孩子們主持公正的時候——而他什麼也沒有做。可以說,正是他的不作為導致了這一悲劇的發生。

  • 母親們

所謂監護人,絕不是簡單的「撫養者」+「保安」那樣簡單。監護人,同時也是孩子最重要的教育者。硝子與班級之間存在著巨大的溝壑——她離開前哭泣著,用自己口齒不清的日語訴說著自己的無奈與不被理解。硝子很努力地想要理解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想要融入正常人的集體,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人能理解她,沒有人把她當成集體的一部分。正常人與聽力障礙者的兩種全然不同的處事方法,讓硝子成為了絕對的異類,不受歡迎與無法理解者。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懂啊!什麼啊!我不知道啊!我聽不懂啊!!!」

將也無奈的喊叫聲,正是這令人無可奈何的溝壑最好的詮釋。

而硝子的母親顯然了解這一點——但她什麼也沒有做。她沒有告訴硝子正常的學生應該如何相處,應該如何做才不會引起別人的厭煩,她也從來沒有到過學校,沒有關注過硝子究竟過得如何,直到硝子的耳朵受傷之後才報告給學校。

另一邊,將也的母親知道班級里來了個先天聽力障礙者——但她也什麼都沒有做。她沒有告訴將也聽力障礙者面對著多大的困難,也沒有告訴他應該小心翼翼地,溫和地對待硝子。事情發生之後,她勇敢地承擔了責任,當面道歉並賠償了所有費用——但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賠償的,她的勇氣也無法抹消她犯下的錯誤。

不只是將也的母親,全班的學生中,甚至沒有一個學生的母親或父親告訴她/他:「你應該好好對待聽力障礙者。如果有人欺負那個新來的同學的話,你可以報告老師,或者站出來阻止。」沒有,一個都沒有。

這就是父母所負有的責任,很可惜,絕大多數父母都不會意識到這部分責任。在他們看來,撫養孩子長大,給孩子提供最好的教育就是他們的責任了——他們恰恰忽略了對孩子教育中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對孩子品性與品質的教育。

  • 學校,以及教育大環境

讓一個聽力障礙者與普通學生一起上學,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

顯然不是。但是學校就是用簡單的方式來處理了這件事情。校方沒有意識到這背後存在的巨大危機,以及需要付出的努力。孩子們是無知的,沒有人告訴過他們應該怎樣對待硝子這樣一個與他們完全不同的孩子。最開始的時候,我在他們的臉上看到的是茫然與不解,而不是理解與包容。

於是某些人,正如以往的每次那樣,在這裡就會說:

「這些孩子們的做法,顯示了人性的黑暗面。」

扯淡。

「人性的黑暗面」,正是對自身不作為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在我看來,與其把責任推給對於道德與為人處世的原則還一無所知的孩子們,倒不如反思一下,校方與社會大環境究竟要負上多少責任——我們,究竟負有我們沒有盡到的責任?

如果硝子轉學的時候,能專門有一節課,讓老師來介紹她面對著多痛苦的病症,多大的困難,給孩子們一些與硝子相處的建議與幫助;如果在之後的過程中,硝子有一個可以傾訴的老師,有一個會去調解矛盾,在霸凌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解決問題的人,孩子們難道不會去同情這樣一個障礙者嗎?孩子們難道不會去小心翼翼地幫助,去對待硝子嗎?孩子們真的代表著「人性的黑暗面」嗎?

不見得吧。

所有人開始時都是複雜的,並不存在善良與黑暗之說。只是,當孩子成長的過程中缺乏正向的引導時,便容易走向所謂的黑暗面。並不是所有霸凌者都是心懷惡意的惡魔,他們只是需要正確的引導而已——而這引導,正是所有教育工作者應盡的責任。比起考試分數,比起讓孩子成為「成功者」,我認為讓他們成為「善良者」,遠遠比那點分數重要得多。

那麼,我們在分數上用的時間更多,還是在品質上用的時間更多呢?

這就是《聲之形》對教育界提出的,無比尖銳而現實的問題。

於是我們可以看到,硝子的故事中所面對的困境,絕對不是將也一個人的責任——再回頭去看宮部美雪《火車》中的對話,會發現兩個情境有著驚人的相似。將溝口律師的話換成《聲之形》中的人物們的話:

假如我在這裡無視所有的因素,只是怪罪說:「發生這樣的事都是孩子不對,不管是將也還是硝子都一樣。」請問你作何感想?

我甚至可以認為,將也與所有的孩子們都是受害者。而真正應該為此負責的,是父母,是老師,是學校乃至於整個教育界的大環境。而更可怕的是,《聲之形》中的故事,每天都在世界上的不同地方發生著。

我想,我們學校的記憶中,總有那麼一個在角落裡孤獨地獨自生活的孩子。他/她可能是西宮硝子這樣的聽力障礙者,可能是腿腳不便者,可能是任何一種有障礙者。至少在我的記憶里,我的國中從來沒有對坐在我右後方的,跛腳的那孩子進行任何特殊的對待(除了在體育考試時免考)。那時的他似乎習慣了不與任何人搭話,自然也沒有如硝子一樣受到霸凌,但現在的我回頭想到他時,便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孤獨與痛苦——他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面對著整個環境帶給他的,刺骨的寒冷。

我想,《聲之形》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一個讓教育界意識到曾經忽視的那些孩子的契機。我們用了太多的時間、精力與資源來提高孩子的各種能力,各種素質。無論是應試能力,思維能力還是各自專精的才能,他們都已經得到了足夠的關注。

但是我們是否給了那些某一方面具有障礙的孩子們同等的關注與權力呢?

我們是否教育了年輕的精英們,要如何去關懷與保護那些弱勢者呢?

我們是否忽視了一些,貌似不重要的,基本的東西呢?

教育,終究是育人。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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