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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Kebab 就沒有今天的歐洲,沒有 Burrito 就沒有正常的美國

這是別處「物語」系列的第3 篇文章。

編輯部總是在臨近飯點的時候開選題會。開得人飢腸轆轆之時,常老師和李子這樣的留歐黨就會嚎叫道:「好想吃 Kebab!」

Kebab (土耳其烤肉)攝:R Ahmed/Flickr

而像我這樣的留美黨也會嚎叫道:「好想吃 Burrito!」

▲ Burrito (墨西哥卷餅)攝:maria paulina de la Cerda/Flickr

我們都不知道對方講的是什麼食物,於是又嚎叫了起來:「在歐洲/美國超常見的快餐啊!」

聊著聊著我們發現,原來 Kebab 和 Burrito 有異曲同工之妙:明明都是移民帶進來的小吃,但是卻在日常飲食中一統天下,成了味蕾和腸胃最記掛的慰藉。哈,那還是寫一篇吧!

◆ ◆ ◆

在歐洲國家,特別是在英國和德國生活的小夥伴,一定對 Kebab 這個詞十分熟悉。有的時候,它是深夜街角唯一亮著的燈,是飢腸轆轆時刻最溫暖的相伴。不管是趕完論文、加完班,還是和朋友喝到半醉,在凄風冷雨的街頭,咬下一口熱騰騰的、肉汁和醬汁交纏的 Kebab 的那一刻,簡直勝過世界上任何高級料理。

相比起冷冰冰、標準化的麥當勞漢堡以及炸雞,Kebab 無疑是更人性化的存在。在等待的間隙,看著肉從巨大的、旋轉的烤棒上被劃下來,流著香噴噴的肉汁,口水就止不住了。

▲ 攝:Elyse Pasquale/Flickr

通常是牛肉、羊肉,或者更「健康」的雞肉或者火雞肉,加上新鮮的蔬菜沙拉(可以是圓白菜、黃瓜、洋蔥、胡蘿蔔、番茄等等,自己按喜好配),澆上自選的醬汁(可以是辣醬、美乃滋、黃芥醬或者調味的優格),裹在暖烘烘的皮塔餅(Pita Bread)或者卷餅(Yufka)遞到你手中。

這樣的店一般都沒什麼富麗的裝潢,廣告牌幾乎就是上世紀 90 年代二線城市的水平,如果不外帶的話,不鏽鋼或者木質的桌椅能稍微歇腳、坐下來慢慢吃。一切都很簡單、甚至還有些踏實的溫暖,偶爾櫃檯後會有眉眼深邃的土耳其小帥哥,帶著土雞味兒的英語(或者德語)跟你聊上兩句。

這樣的 Kebab 店,在歐洲的大街小巷不計其數。在德國更甚,在任何一個街角,走上兩步總能看到一家。流行的原因很簡單——價格便宜量又足,味道也並不賴。這個風潮甚至也刮到了世界各地,在北京,「土耳其烤肉」帶著几絲異域風情,正在攻陷由煎餅和烤腸統治的街邊小吃界。

而在 Kebab 集大成之地柏林,Kebab 更是成為了一種登上窮酸 Hipster 們飲食聖地的食物。雖然依然頂著謙虛的「街頭食物」的頭銜,但在著名的 Kebab 店,比如 Mustafa』s 或者 Imren,三四十分鐘的長隊是家常便飯。Mustafa』s 的招牌是最新鮮的蔬菜,完美地中和了肉的油膩;而 Imren 的牛肉使用了秘制的香料,200 米開外就能讓食客的胃開始蠢蠢欲動。

▲ 攝:Ula/Flickr

講究的柏林人,會對肉的香、醬汁的濃淡和麵餅的酥軟進行細緻的評價,排出「最受歡迎的 Kebab」店——前一夜還在 Neukölln 某個街角、夾在土超和舊貨店之間默默無聞的小門面,第二天就能門庭若市,堆滿了坐著捷運城鐵、跨大半個柏林過來嘗鮮的柏林人。對有機、環保很在意的 Hipster 們可以片肉不沾,但卻捨不得 Kebab 的香,甚至發明了 Vegan Kebab (用 Falafel 和其它豆製品取代肉)。

今天的歐洲,有大約 20 萬人在整個 Kebab 的產業鏈中供職,從肉類供應,到零售,以及外賣等等,整個產業值 35 億歐元。這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

將 Kebab 帶到歐洲的人是誰?

在 Kebab 的「源頭」土耳其(當然,也有伊朗人表示這是傳統的波斯食物),這個詞指的並不是快餐,而是在餐館里坐下來好好來上一頓的東西。一般都是烤好的牛肉、羊肉切成小塊,與蔬菜、主食一起放在盤子里端上來,配上優格等醬料。

然而,在歐洲其它地方,Kebab,或者更準確地說,Döner Kebab,卻是上文里描述的快餐模樣。

誰又真正「發明」了 Döner Kebab 呢?現在流行的有兩種說法。

其中之一,是一個叫做 Mahmut Aygün 的人。16 歲的他,跟著來到德國打工的父母來到了西柏林 Kreuzberg(現在柏林的 hipster 中心),在開了一家小小的零食攤。深夜,喝多了的德國佬們,在回家的路上到他的零食攤里來尋吃的填肚子,他於是想了一個好主意——把自己喜愛的土耳其烤肉,放在皮塔餅裡面,這些人不就可以方便地帶走了嗎?

1972 年 3 月,Mahmut 做出了第一個 Döner Kebab。Döner 來源於土耳其語里的 dondurmek,意為「旋轉的烤肉」(也就是現在店裡巨大的一層層堆起來轉啊轉的那一坨)。後來,他還自己發明了優格為底的醬汁,和肉十分搭。柏林人把 Mahmut 尊稱為「Kebab King」。2009 年,Mahmut 死於癌症,柏林一片哀悼之聲。

▲ 攝:Pål Johansen/Flickr

另一個版本的故事是 Kadir Nurman。他也是土耳其勞工,先是在斯圖加特工作,後來搬到了柏林在印刷廠打工,看到德國工人的午飯特別寒酸,於是起了開烤肉店的心思。值得一提的是,他的「發明者」身份還被「土耳其烤肉協會」給認證過——但這也沒有什麼用。這種低調的「發明」沒有專利,也沒有市場,就這樣默默被 copy 著、蔓延到整個歐洲,發明者也並沒有因此大富大貴——直到 2013 年去世,Kadir 依然還只是守著他自己的小店經營著。

「那麼多土耳其移民們能夠靠這個謀生,又有那麼多人喜愛吃 Kebab,我就很高興了。」Kadir 在2011 年接受 Frankfurter Rundschau 採訪時說。

在德國,二戰後重建的勞動力緊缺,德國(這裡指西德)於 1950 和 60 年代,從外國招募了許多勞工(德語 Gastarbeiter)。而土耳其人,成為了這個勞工大潮中的主力。他們簽了 10 年至 20 年的工作協議,其中有許多也獲得了永久居留,留在了德國繁衍生息。2010 年,在德國大約有 4 百萬土耳其移民以及後裔,佔到總人口的不到 5%。

▲ 順便說一句,著名球員梅蘇特·厄齊爾的祖父母便是勞工中的一員。

在當初的討論中,土耳其人的穆斯林身份、文化的衝突,成為了接納這部分勞工進入德國的最大顧慮;但是,一方面戰後德國的民族身份一再被淡化、而世俗化的土耳其人比其它地方的穆斯林更能接受西方社會(即使依然會有一些潛在衝突,比如歧視等),兩者以一種更加務實地方式,腳踏實地地投入到了戰後的「經濟奇迹」(wirtschaftswunder)中。而德國(特別是西德)龐大的城市人口以及城市區,也為移民社區的這種新經濟提供了土壤以及巨大的市場。

可以說,Kebab 就是整件事的縮影。新的身份、新的文化,如何融入現有的社會中?最無法背叛的胃和味蕾,更是我們的日常,怎麼吃、吃什麼,在不斷的交融和相互的理解中碰撞出了新的火花。

那些街角的 Kebab、Curry Wurst(另一種異域元素和本地風格混搭的名小吃)和 Falafel,也永久地改變了德國、改變了歐洲,成為了無數城市人群生活的一部分,不管他們來自哪個地方、被誰發明。有的右翼叫囂著「吃香腸,不要吃烤肉」,但人們的選擇是超越這些無聊的口號的存在。在英國更是這樣——如果你不讓人吃咖喱和烤肉,只吃英國的派和土豆,看英國人們不把白眼翻到月球去啊?

Kebab,和其它外來食品一樣,默默地詮釋著多元社會的魅力。

在美國,

你肯定吃過 Chipotle 或 Taco Bell

無獨有偶。在大西洋彼岸的美國,同樣也有一種和 Kebab 地位相當、甚至更領風騷的食物——那就是 Burrito。

▲ 攝:Wattyz/Flickr

進入美國的墨西哥人,將墨西哥特有的玉米卷餅,和肉、各類豆子或者米飯、蔬菜裹在一起,成為了漢堡之外的最佳快餐選擇。和另外一種小食 Tacos 一道,墨西哥元素和美國快餐的精髓相結合,創造出了一種新的飲食流派——所謂 Tex-Mex(Tex 指的是德克薩斯州,也是墨西哥人一開始創造此類食物的地方)。

雖然德州獲得了「冠名權」,但實際上加州對於 Burrito 的傳播也功不可沒。1930 年前後,洛杉磯的菜單上第一次出現了 burrito 一詞。而至今全美最風靡的一款「Mission Burrito」(超級任務墨西哥卷)則起源於舊金山。加州是現如今美國擁有墨西哥裔人口最多的一個州(其次才是德州),因為它曾經是墨西哥版圖的一部分。由於 1846 年發生了美墨戰役,墨西哥戰敗,所以才將加州讓渡給了美國。

墨西哥裔人口在最開始都集中在南部(比如德州)和西部(比如加州),但在一戰時,他們被更優厚的工作機會吸引,也逐漸移居到了底特律、匹茲堡、芝加哥等鍊鋼的東北部大城市。雖然美國的大城市分佈相對稀疏,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大量的墨西哥移民社區,但 Tex-Mex 卻借著大型連鎖之風,刮遍了整個美國,滲透到了每一個細微的角落。

在美國,你可以沒吃過麥當勞或者肯德基(畢竟國內已吃膩),但大概不會沒吃過 Chipotle 或者 Taco Bell。省時省錢,味道也還不錯的 Burrito,撫慰了不知道多少美國人的胃。

▲ Chipotle 收銀單上的話:生活是卷餅的(諧音「生活是美麗的」)。攝:Carly Burgess/Flickr

從食物,走進彼此的生活

最近隨著歐洲素食風潮,以及街頭飲食文化的興起,來自北非的 Falafel(鷹嘴豆圓)和 Hummus(鷹嘴豆泥),越南的米粉(Pho),馬來西亞/新加坡的叻沙(Lak-Sa),甚至衣索比亞的因傑拉(injera),隨著移民和多元化的腳步,逐漸佔據了更多人的餐桌。當然,它們也都與源頭地的本樣相距甚遠了。

我們習慣了去一個地方旅行的時候找「正宗」的當地食物,帶著一點獵奇和經歷異域元素的心理;然而,在現實社會中,卻是那些不太正宗的「發明」,更多地融入到了我們的生活中。它不是簡單的元素疊加,而是這些外來者對實際社會的參與、考量,甚至是「創作」;

這個過程不僅僅是食物本身在起作用,也更是在地人的生活習慣、生活方式,與外來元素的碰撞,從而產生的「發明」。中午飢腸轆轆的工人,party 完之後一身疲倦的年輕人,或者周末外出想要在街頭打打牙祭隨便吃點的人,有了他們,才有這些食物生存的空間。

▲ 攝:Uncornered Market/Flickr

來自土耳其的肉,和現代西方社會的生活以及飲食習慣相結合,讓這種「不那麼正宗」的異域食物成為了連接兩個社區的重要橋樑。每一個匆忙的中午和冰冷的深夜,從窗口和櫃檯后遞出來的熱食,恐怕是超越任何語言的存在。

而有了實質性的接觸,當地人也更容易接受外來人口。提到移民,有的人腦中出現的可能是拖家帶口吃福利的「頭巾」們,或者在一些窮破社區扎堆的「有色」們。但是,他們同樣可以是每天用 Kebab 餵飽你肚子的大叔、小哥和妹子,或者開到深夜的街角便利店,以及便宜廢話少的理髮店(但可能剪出來的效果沒那麼好?哈哈)。如何「融入」,也不僅僅是政府去教語言、講德國歷史能解決的,而是讓他們真實地參與到社會建設和人們的生活中。

或許我們在此時,還擔心著歐洲的難民危機,但是或許十年二十年之後再回頭,那些在戰火中受到威脅的敘利亞美食(敘利亞大馬士革也是中東飲食文化一個不可或缺的中心),說不定也會以某種方式在歐洲重生,走上每個人的餐桌。

▲ 攝:Michael/Flickr

和一切問題一樣,我們不需要無助於事的同情,也不接受一味的排外抗拒。而是如何一起理解彼此的需要,參與彼此的生活;Kebab 和 Burrito,不僅填飽了我們的胃,也在歷史上寫下一些對我們更有意義的話語。

(作為一個吃貨,我希望我並沒有盲目樂觀——「民以食為天」這句話,一定有更多智慧在裡面喔。)

浪遊者 | 李子

現居倫敦,博物館重度沉迷者

科學和人文觀察者

體育文化愛好者,非資深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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