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簡史」人民幣的誕生記｜商業

一個物品如何成為一個全球化商品，一個物品如何促進全球化，一個物品又是如何實現全球化製造？「萬物簡史」這個欄目將從「物品」出發，去看這些「物品」如何滲透進我們的生活，並改變了我們的世界。

它近期將會關注的內容包括，集裝箱，鐵路，水，迪士尼，氣候，折扣，T恤，航海圖，武夫，茶，香料，鴉片，咖啡，木材，舊衣服，貿易，大豆，宜家，玉米，酒店，黃金，白銀，皮毛，石油，天然氣，汽車，奢侈品，抗生素，瑞士旅遊業，有線電視，廣告，探索頻道，商人，傳教士，鳥糞，安利，冒險家，蒸汽機，癮，航線，棉花，湖廣填四川，尼加拉瓜運河，一汽大眾，洗浴……

由於革命形勢進展太快，當第一套人民幣面市時，雖然發行銀行的抬頭已經從國民黨四大家族所把持的中央銀行、銀行、交通銀行和農民銀行這四大行變成了「人民銀行」，但其紀年仍採取「中華民國 xx 年」樣式。現在回想起來雖然有點怪誕，但考慮到其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尚未成立，採用這種紀年方式也未可厚非。

這種一個國家的主權貨幣先於國家政權成立而出現的現象，充分表明當時國共兩黨最後的大博弈已經延展到以貨幣為集中體現的金融領域。

當時發行「人民的幣」首先要「對付」的還不是國民黨的金圓券，而是各個解放區自己發行的貨幣。此前各解放區都發行和使用自己的貨幣，林林總總大概有十七八種貨幣，比如晉察冀邊區使用邊幣，晉冀魯豫使用冀南幣，山東解放區使用北海幣，東北解放區使用東北九省流通券，而晉綏和陝甘寧邊區使用農民幣。

比貨幣種類繁多更讓普通民眾感到不便的是這些貨幣流通性極差，離開本地區就無法使用，國統區自不待言，就是各個解放區之間也不能確定兌換比率，這給中共中央統一調度財政資源造成了極大的困擾。為此，在 1947 年召開的華北財經會議上，中共中央提出包括貨幣統一在內的財經統一問題。

要想統一貨幣，必先統一發行銀行。1947 年 10 月，中共「理財高手」董必武建議成立全解放區統一的銀行。關於行名，當時有幾種選擇，如聯合銀行、解放銀行等，都有著臨時過渡的意味，而叫中央銀行，則國民黨當時也有個中央銀行，容易在民眾中產生混淆，最後中共中央拍板確定叫「人民銀行」，其發行的貨幣也叫人民幣。

1948 年底，東北全境得到解放，東北野戰軍百萬大軍揮師入關，平津戰役大局底定，而淮海戰役也進展順利，進入收尾階段。隨著國共兩黨勝負已定，發行新的統一的貨幣已是大勢所趨。

1948 年 12 月 1 日，平津戰役開打第三天，時任華北人民政府主席的董必武發布公告，宣布華北、銀行、山東的北海銀行與西北農民銀行合併為人民銀行，當天即發行人民幣。其橫眉楷書「人民銀行」出自董必武這個前清秀才之手，據說他寫下這六個字之前，還遵照文人的傳統先沐浴更衣了一番。

與中外鈔票設計的慣例不同，人民幣正面圖景中並未出現開國領袖的頭像。據時任人民銀行總經理的南漢宸回憶，當時設計的幾種票樣中也有包含毛澤東頭像的版本，但最終為毛澤東否決。據董必武對南漢宸轉述，毛澤東的意見是「鈔票是政府發行的，不是黨發行的，我是黨的主席，還不是政府主席。」

不過此前各解放區發行的貨幣中有不少其實已將毛澤東的頭像在正面印製，只不過囿於印刷技術的簡陋粗糙，以及戰爭環境下交通通訊不便，人們鮮能看到毛主席的真容，印製效果大都不佳，多與真實形象相去甚遠。

人民銀行的成立和人民幣的發行，為新的成立打下了一個堅實的物質基礎。一個統一貨幣的出現，除了能夠讓解放區的物資更便捷地進行交易，也更容易集中使用解放區的財力物力與國民黨政權進行最後階段的鬥爭這一現實功用外，相對於日日膨脹的金圓券，一個有著各種物資支持的幣值堅挺的人民的貨幣，也對國統區士氣的崩潰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喜歡這篇文章？去 App 商店搜 好奇心日報 ，每天看點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