弼馬溫其實是個肥缺 可惜孫悟空不知道｜淘觀點

天庭的御馬監共有幾千匹御馬，那些御馬曾經都是戰馬。玉帝主管天庭，久無戰事，戰馬就變成御馬，但御馬還是歸軍事機構管理，現存的御馬也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良馬，「一個個，嘶風逐電精神壯，踏霧登雲氣力長」。

孫悟空被太白金星領到凌霄寶殿上，玉帝問文武百卿何處缺少官職，武曲星君回答：「只御馬監缺一個正堂管事。」所以「弼馬溫」這個官職真正的稱呼應該叫「御馬監主管」，是個非常正式的官職。武曲星君主管天庭軍事，「弼馬溫」也就隸屬於軍隊機構。騎兵是精銳部隊，戰馬的好壞直接關係到騎兵的生死和戰役的勝負，因此管理戰馬是舉足輕重的職務，御馬監主管也是戰士們不敢得罪的官員。

太白金星去招安孫悟空的時候，玉帝就盤算好讓孫悟空做御馬監主管，之所以還在金鑾殿上詢問，不過是一個禮儀過程，他和武曲星君早就商量好了。

孫悟空第一次上天庭，玉帝不能專橫地給孫悟空一個肥缺，必須和大臣們商量著來。武曲星君說天上各地都不少官，只有御馬監缺正堂管事——武曲星君只管轄軍事，他怎麼會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空缺職位呢？但他這樣一說，玉帝隨即拍板，一唱一和，御馬監正堂管事的職位就落在孫悟空身上了。

孫悟空並不知道這個職位有多重要，他在金鑾殿上都不跪拜玉帝，無非是想抬高自己，好讓玉帝給自己加封大官。

當時孫悟空穿的應該是從龍王那裡勒索來的那套行頭，「頭戴鳳翅紫金冠，身穿鎖子黃金甲，腳踏藕絲步雲履」。這是四海龍王拼湊起來的，穿在孫悟空身上也不太合身，有點不倫不類，樣子可能比較滑稽。

玉帝即傳旨說：「就除他做個『弼馬溫』吧。」這才有了「弼馬溫」的稱呼。在這裡，玉帝其實是在調侃孫悟空。玉帝在凌霄寶殿上朝，應該是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的，可是見到穿著不倫不類，神氣活現的孫悟空的確有點忍俊不禁。

古人會在馬廄中養猴子，猴子愛鬧騰，馬也隨之精神抖擻，不容易得瘟疫，「弼馬溫」其實就是「避馬瘟」的諧音。一個人只有在心情愉快的時候才會有幽默感，玉帝調侃孫悟空為「弼馬溫」，也就是帶著善意的責備的心情。

玉帝看人非常精準，孫悟空果然天生就會養馬，還很勤勞—「晝夜不睡，滋養馬匹」，御馬「都養得肉肥膘滿」。

御馬監里有典薄管、監丞、監副、力士官，力士官下面還有很多力士，這些幹部和勤雜工人數加起來不少，他們都由孫悟空管理。可見這個「弼馬溫」職位不低，而且這麼多的御馬，需要的飼料就不可計數，實在是個肥缺。

然而孫悟空只知道養馬，並沒有什麼社會經驗。半個多月後的一天，孫悟空和手下人喝酒時，他問：「我這『弼馬溫』是個什麼官銜？」手下回答：「官名就是此了。」他們的意思是，你這個「弼馬溫」是玉帝金口親封，官名改不了。大家以為孫悟空可能嫌棄官名不好聽，便這樣寬慰他。

孫悟空又問：「我這個官是幾品？」手下又說：「是『未入流』。」他們的意思是，孫悟空這是第一次上天謀事，沒有加入天庭的正式編製，「未入流」並不是指官小，而是試用期未滿，玉帝還沒來得及給孫悟空一個天庭公務員的編製。

天上神仙是沒有什麼品級的，太上老君那樣的神仙也沒有幾品官的稱呼。孫悟空不知道天上的規矩，就問自己是幾品官。手下見自己的上司是個外行，當然要戲弄他。你不過是個養馬的，養得好，只落得叫聲好；養不好，則要被罰贖問罪。這些不過是御馬監的官員在挑撥這個突然空降、又初出茅廬的上司，好激起他的不滿情緒。孫悟空不幹了，他們才有可能升職啊。

孫悟空閱歷尚淺，一聽官小就要跳槽，跑回花果山當妖怪，顯然是著了下屬的道。

後來在取經路上，豬八戒和一些妖怪都嘲笑孫悟空是「弼馬溫」，其實是在嘲笑他不識時務，淺薄輕狂—每個人都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謀個大官，誰不是從小官做起的呢？更何況，弼馬溫的官職並不小。

所謂英雄不問出身，即使你曾經落魄潦倒，一旦成功了，你的光輝就蓋過了所有的失落；即便你沒有成功，但你很用心地去做，也沒有人會嘲笑你的勤奮刻苦。孫悟空卻沒這麼多耐性，失去了踏踏實實做神仙的機會，也給天上的很多神仙留下了輕狂的印象。後來，他大鬧天宮，不少神仙趁機落井下石，不得不說這是他之前種下的惡果。

孫悟空是個喜歡被人奉承、聽好話的人，即使「弼馬溫」帶有調侃的意味，他也不大受用。得知自己幹了半個多月還沒有正式編製，招呼也不打就跑回花果山了。後來玉帝也知道孫悟空的心思，乾脆封他為「齊天大聖」。弼馬溫雖有實權，但孫悟空嫌官名丟人；這一次官銜響亮卻無實權，足以滿足孫悟空的虛榮心，孫悟空這才心滿意足地再次上天。

本文作者｜白石山泉

文章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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