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金斯學者：技術變革帶來三大政府治理挑戰丨2017科技創新智庫國際研討會演講

Darrell M. West 是布魯金斯學會政府研究項目副主席兼主任、技術創新中心創始主任。West先生於1981年在印第安納大學獲政治學博士學位，曾在布朗大學長期執教，2008年轉至布魯金斯學會。他的研究領域包括技術/公共政策、數字政府、大眾傳媒等相關領域。本文根據West先生在「2017科技創新智庫國際研討會」上的報告整理。

技術變革時代政府治理的挑戰來自城鄉分化、代際衝突和教育鴻溝三個方面。

一、技術進步對政府治理提出新需求

在創新全球化的趨勢和背景下，社交媒體、雲計算、數據分析和移動網路等技術進步明顯，帶來大量機遇的同時，對政府治理與政策制定也提出了一系列需求。

社交媒體能讓人們獲得對信息更多感知和使用的機會，也願意在社交媒體上分享這些信息，例如的微信和美國的Facebook。對信息分享的用戶需求，在技術就要求有大量的存儲空間，因此雲計算也就成為技術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這樣的技術進步，將持續影響相關決策（參見圖1）。

圖1：世界移動設備市場趨勢

單位：百萬美元

數據來源：GSMA MobileEconomy

移動互聯網用戶的數量，從2008年的1.1億增加至2016年的7億以上。通過手機軟體，用戶可以在交通擁堵的情況下準確了解到停車場空位的情況，甚至包括所等待的汽車到來的時間。移動支付業務發展飛快，從2012年的500億美元擴大到2016年的5萬億美元（參見圖2）。

圖2：移動支付業務金額變化

單位：十億美元

數據來源：Mary Meeker,「Internet Trends, 2017」, Kleiner Perkins

技術的進步也對服務領域帶來顛覆性影響，例如，美國已經有通過機器人來運送外賣食物的服務出現（參見圖3）。自動駕駛、人工智慧等領域的技術也在快速發展。

圖3：運送外賣食物的服務機器人

同樣，技術的進步對工業影響也比較明顯。從產量來看，目前美國製造業已慢慢復甦，但製造業就業崗位增長非常緩慢，這其中存在機器自動化的原因——工業機器人的使用不一定會增加就業崗位。紐約時報的漫畫（參見圖4）為讀者展示了倉庫裡面只需要一個人就可以管理全部機器人的場景。機器人可以替代很多以前由人所做工作，這就是當前工業的現狀。

二、變革時代政府治理面臨三大挑戰

有這麼多炫酷的技術和產品出現，需要思考的是，社會將發生哪些變化？治理機制將面臨怎樣的挑戰？政府應從內容、方式和結果等方面考慮如何對技術進行投資。我認為，變革時代政府治理的主要挑戰在於城鄉分化、代際衝突和教育鴻溝三個方面。

一是城鄉分化的差異削減了技術進步的影響。在美國，城市市民與農村居民生活之間存在巨大差異。同樣，也有明顯的城鄉差異。在世界不同的國家裡，農村地區日益落後，他們的收入與城市相比越來越低，更少能夠獲得來自技術創新的收益和優勢，更加繁榮的可能性也更低。

二是技術更迭過程伴隨著代際衝突風險上升。技術進步在發揮著很多優勢作用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風險的上升。社會中不同年齡階段的人可以分享經濟的繁榮，但也存在政治、社會、經濟等方面的差異。例如，當今社會中的年輕人都是數字原生族，他們生長在數字環境中，很多年輕的朋友已經生活在無現金的環境當中，他們再也不去使用紙幣，完全使用支付寶或者微信進行移動支付，這就是代際衝突的一種體現。

三是教育鴻溝減小了受益新技術的影響範圍。一些與地理位置有關的教育鴻溝會讓社會的不公平性加劇，進而帶來政治乃至世界範圍內的問題。需要讓更多人受益於教育，進而從新技術的變化當中受益。

近一段時期內，重要的創新發展將集中在互聯網應用、智能物聯和電子商務等三大領域。需要考慮一個更加包容性的經濟發展模式，幫助那些落後的人群迎頭趕上。

三、從更廣闊的角度考慮在技術中受益

要在技術進步的同時考慮新的要素，這些要素都是在制定公共政策的時候需要思考的問題。現在很多西方的技術創新都是來自私有領域的驅動，但這並不意味著政府與此完全無關。政府仍需發揮非常重要的作用，尤其在通過創造賦能環境來激發創新活力等方面。

1、隱私保護與法律法規：在與創新行為相關的法規領域中，對隱私保護的立法與執行變得越來越重要。現實生活里，很多人每天都在移動支付、上網搜索、使用手機進行GPS的定位等等，幾乎所有人都在創造大量的數字信息。如何保護個人隱私？什麼情況下，政府和企業之間可以進行信息互享或者把這些信息進行貨幣化處理？這些都是法律法規面臨的重大挑戰。

2、創新模式與政策制定：在美國，大多數技術創新都是來自於私有領域，私營企業生產新產品，政府在創新過程當中的作用相對有限。而其他國家採用不同的創新模式，政策制定的情況各不相同。例如歐洲在促進創新發展方面，出台過一些優惠政策。但也有學者專門做了相關研究，得出包括研發稅收抵免在內的政策不見得有預期效果的結論。

3、創新樞紐與要素集聚：當前有很多城市包括國際性城市，通過提升創新要素集聚等功能，來成為全球創新的核心或樞紐。在創新要素集聚的過程中，人們會發現城市也需要一些與之相配套的知識支持。發揮創新樞紐功能需要高質量的決策支持。

4、信息安全與網路監管：信息安全在網路環境當中尤其重要，包括美國在內，大家都在面臨很大網路安全的挑戰。政策和監管需要面對的是，如何在保持網路公開性、開放性的同時確保其中立性。

5、失業比率與社會問題：技術是造福人類的，可以促進經濟發展，也能夠改善創新行為，但是很多人不太清楚技術創新對於就業的潛在影響。在制定公共政策的時候，需要考慮不同的國家中，當一定比例的就業者不再被社會所需要，這個時候會發生什麼？如何保證這些人的收入？這些人的健康、福利以及他們退休生活等應如何安排？這就需要考慮新的社會契約論，通過新的方法來提供社會福利。

6、未來教育與終身學習：需要重新思考教育模式和方式，並提倡終身學習的理念，促進成人教育的發展。技術的進步讓社會環境瞬息萬變，這需要人們時刻學習，時刻更新他們的就業技能。未來的教育將向終身學習、時刻學習變革。成人教育和在職教育在新時代具有特殊的重要意義，應當成為一種普惠的社會福利。

處於技術創新的時代，需要藉助新的應用與新的方法來幫助人們改善交通環境、提升生活水平，更需要優化管理，使所有人都受益於技術。

本文由上海市科學學研究所創新政策研究室助理研究員張宇整理。文章觀點不代表主辦機構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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