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香雅韻| 說不完的酒文化

毋庸置疑，整個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史都飄蕩著酒香。

我敢斷言，如果沒有酒的浸潤滋養，中華文脈不一定有今天的厚重綿長。從藝術創作、文化娛樂到飲食烹飪、養生保健、迎來送往、婚喪嫁娶、枝枝葉葉都離不開酒，酒在人生活中佔有重要位置。夏朝酒文化盛行，有一種叫爵的酒器，是已知最早的青銅器，在歷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古云：「杜康造秫酒」，杜康作為夏王朝的五世國王，親自造酒，可見當時人們對酒的重視程度。鄉人於十月在地方學堂行飲酒禮：「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友斯饗，日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萬壽無疆」，由此詩充分展示了夏朝的酒文化。

東漢許慎《說文解字》云：「古者少康初作箕帚、秫酒。少康，杜康也。」宋人張表臣在《珊瑚鉤詩話》中說：「中古之時，未知麴櫱，杜康肇造，爰作酒醴，可為酒後，秫酒名也。」杜康，作為的酒祖，歷代受人敬仰。杜康酒，五糧液，作為歷史名酒，歷代文人騷客暢飲著它，寫下了汗牛充棟的錦繡文章不朽詩篇。

據載，酒的發明也相當偶然。有一次，杜康把剩飯放在空桑之中，日子久了，飯自然發酵，散發出一種芬芳的氣味，併流出一種液體，杜康取而飲之，感覺其味甘美。杜康受此啟發，逐步改善發明了酒。杜康善於釀酒，其釀製工藝頗為講究。《杜康紀聞》記載的「五齊六法」據說就是杜康釀酒的秘方。它要求造酒用的黑秫要成熟，投曲要及時，浸煮要清潔，取山泉之水，酒器要優良，火候要適當。民間傳唱的一首酒歌據稱是杜康所傳，歌曰：「三更裝糟糟兒香，日出燒酒酒兒旺，午後投料味兒濃，日落拌糧酒味長。」也就是說，在釀酒過程中，對何時投料，何時開火，都非常講究。

杜康酒是酒宗，洛陽是酒文化的故鄉，繼承洛陽曆代釀酒工藝，發掘洛陽酒文化的內涵，意義深遠。據《本草綱目》載：「燒酒非古法也，自元時創始，其法用濃酒和糟入甑（指蒸鍋），蒸令氣上，用器承滴露。」由此可以得出，白酒的生產歷史悠久。

《論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

《詩經·幽風七月》：「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

上蒼賜予甜漿玉液，文人們藝術地把酒玩到美妙極至，硬是把經史百家、詩文詞曲、歌謠諺語、典故對聯等等文化內容，都出神入化地囊括到酒令中去。於是，酒宴始終，便充溢著濃郁的而又纏綿的書卷氣和文化味。觥籌交錯中，不僅享受了酒的醇美，也享受了文化的馨香。古代文人宴飲時的逸雅情趣，我們不能親眼見識，只能從《紅樓夢》、《鏡花緣》等小說和記載酒令的書籍中窺知若干。由於文人的參與，飲酒才飲出檔次，飲出境界，飲出無限風光。

文人好酒，喝酒結緣；對酌侃侃，無酒不歡。

《蘭亭序》是群賢曲水流觴后王羲之有感而發神來之筆後人無可超越；《江山如此多嬌》是傅抱石喝高了后畫出來的，掛在人民大會堂世人瞻仰；李白豪放到「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斗酒詩百篇，人家也對得起「酒仙」稱號，傳為佳話。劉邦歸鄉酒後吟誦「大風起兮雲飛揚」蕩氣迴腸；曹操橫槊暢飲高唱「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何以解救，唯有杜康」釀成佳句；白居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雋永溫馨；蘇東坡醉眼「俯仰各有志，得酒詩自成」，他愛酒、飲酒、造酒、贊酒，在他的詩、詞、賦、散文中，都飄散著美酒的芳香。杜甫吟唱「醉里從為客，詩成覺有神」；楊萬里舉杯「一杯未盡詩已成，涌詩向天天亦驚」；張元年「雨後飛花知底數，醉來贏得自由身」；杜牧吟唱：「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等等。

曹雪芹貧困潦倒賒酒度日終完成恢弘巨著《紅樓夢》「滿紙荒唐語，一把辛酸淚」「千紅一窟（哭）、萬艷同杯（悲）」；「竹林七賢」里的劉伶算是酒鬼里的戰鬥機，經常酩酊大醉，他囑託隨從扛一把鋤頭，哪天他喝死在途中，就地掩埋。媳婦見他喝酒不要命，苦口婆心勸他，說為了愛情你也要戒酒，否則我去找帥哥喝茶；劉伶一聽，醉意醒了大半。立馬跪下給媳婦發誓賭咒，說再不喝酒了，誰再喝酒就是小狗云云。媳婦還是不信，劉伶急了設壇祭天宣誓明志，從此再不飲酒。祭天宣誓當然需要一壇老酒，誓言還在風中飄蕩，媳婦信以為真，剛剛轉身離去；酒香飄來，饞蟲爬出，劉伶毫不猶豫端起酒罈一飲而盡，醉倒在祭壇上；媳婦回首輕搖粉頭一籌莫展，鄉鄰掩面而樂傳為趣談。
古人將酒的作用歸納為三類：酒以治病，酒以養老，酒以成禮。幾千年來，酒的作用遠不限於此三條，起碼還包括：酒以成歡，酒以忘憂，酒以壯膽。「杯小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無論怎樣，人在社會生活中都要直接或間接地與酒搭上關係。這種關係的物化表現就是酒趣。酒趣富於酒令之中，酒令則純是以文化入酒的，是飲酒中的文化精粹。譬如，時下紅火起來的詩詞大賽中的「飛花令」便是酒令之一，一旦對不上來，喝酒！前段時間一次小聚中，坐中有朋友，三杯下肚眉飛色舞間唱起酒麴，機智委婉的現場創作，就唱得人心順暢滿堂喝彩，贏得掌聲陣陣。

我們當自省：「酒杯雖小似大海，淹死多少貪杯人」；萬不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日喝涼水」；遇到事情也不能「一醉解千愁」，因為「葯能醫假病，酒不解真愁」；「好色生必傷，酗酒德必敗」；「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只是說辭；「哥倆好哇，五魁首哇」聲音再大，也要適可。「附庸風雅」總比「附庸粗俗」要有品位。最好不要勸酒，個人酒量自知。否則，酒後出事，同飲者也要承擔法律責任；「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是對生命敬畏對家人負責；「人民公僕」更要警惕，慎喝「好心人」的高檔酒，因為黨紀國法好似「達摩克斯利劍」高懸頭頂！

這正是「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歷史文人有說不完的酒趣文化現象流傳，暈染出唐詩錦繡宋詞華章漢賦波瀾，讓中華文脈延綿不斷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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