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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前衛產生於傳統

【編者按】田原是詩壇少有的雙語詩人之一,飄蕩在母語和日語之間,不僅能讓他深刻體會不同國家詩歌語言的差異,也能讓他具有更寬的視野,審視新詩的發展。

真正的前衛產生於傳統

-----現代詩在東亞

從我對東亞現代詩(大陸、日本、韓國、台灣)的接觸和有限的閱讀中,現代詩的成長曆程跟日本以及韓國包括台灣都有很大不同,首先是政治環境導致的文學環境的不同,再就是地理和人文環境帶給詩歌作品以文學精神的微妙差異。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被意識形態籠罩下的詩歌淪為政治道具的顛覆和解構、以及對人性自由表達的渴望和對世界的自由嚮往等等諸因素所造就的朦朧詩的橫空出世,確實帶有一定的歷史必然性。雖然時代的偶然性也是不容忽視的,但撇開時代賦予的歷史機遇來思考朦朧詩是很難想象的。

朦朧詩的出現,不僅在近百年的詩歌史中為現代詩締造了一個新的傳統,而且也填補和挽回了現代詩長時期「不在場」的空白和被世界冷落和疏遠的尷尬現狀。朦朧詩無論對過去還是未來,都是繞不過去的實體和精神存在。它既是一個新的源頭,也永遠是一個新的開始,這早已成為毋庸置疑的事實。

回顧現代詩的發展歷程,我們會輕而易舉地發現兩個重要的脈絡:一個是始於胡適的20世紀初(1919年)「五四」時期的新詩運動;另一個就是在1978年隆冬悄然登場而又帶有「非法」性質的朦朧詩《今天》雜誌的誕生。

眾所周知,東亞的現代詩是舶來品的代名詞,因為我們創作和閱讀以及研究的現代詩母體來自歐洲。在此之前,東亞的幾個國家都擁有自己獨特的詩歌形式,如的唐詩宋詞,七言五絕等;日本的俳句、短歌和川柳;韓國的「詩調」(由古代的律詩和絕句演變而成的三行詩,相當於的絕句和日本的俳句)和吟風弄月(接近於的詞)等都是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詩歌傳統。現代詩登陸東亞,除了日本外,對和韓國的傳統詩歌的革命和破壞是空前絕後的。傳統的古典詩歌不僅在這兩個國家失去了昔日的光華,主動讓位,走下神壇,而且現代詩的到來還成了新舊交替和訣別的分水嶺。日本的不同在於現代詩的闖入並沒有動搖其傳統詩歌在本國的歷史地位和讀者的閱讀熱情,這跟日本追新遵古的繼承姿態是分不開的。或許正由於這個緣故,現代詩與古典詩歌至今仍在日本保持著勢均力敵的態勢,或者說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相互尊重的和平局面。

如果我們對現代詩進入東亞的管道順藤摸瓜,不難發現日本是東亞現代詩的「源頭」。這個源頭當然不是所謂的誕生之源,只是日本比其他東亞國家率先接納了來自西方的現代詩歌。這一點是否跟明治政府「脫亞入歐」的自我解放有直接關聯不是本篇短文涉及的內容。我曾在以往的文章里寫到過,「某種意義上,日本是現代詩的另一個故鄉」,其理由是清末的留日學生如魯迅、沈尹默、郭沫若和流亡到日本的梁啟超等翻譯了大量譯介到日本的西方現代主義文藝理論和作品。這些在文學、哲學、建築、批評等領域的翻譯加速了現代主義文學的進程。尤其是跟魯迅同樣棄醫從文的郭沫若在日本閱讀到的日語的歌德、惠特曼、莎士比亞等詩歌作品,對其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1921年他在上海出版的處女詩集《女神》里的大部分作品也都是寫於日本。撇開具體的文本意義,《女神》對日後現代詩產生的巨大影響可以說是不言而喻的。如果把留德的詩人馮至和留法的戴望舒、李金髮、艾青,以及留美、英的胡適、徐志摩分別視為現代詩的不同支流的話,那麼,郭沫若應該是一條更大的支流,因為他的影響之巨已經使得他這個人超越了詩人的單一身份,最終作為一個更具廣泛意義的文化符號而存在了。

無論從韓國公認的最早的新體詩、崔南善的《海上致少年》(1908年)來看,還是從胡適最早出版的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白話詩集《嘗試集》(1920年)來看,都遠遠晚於島崎藤村在1897年出版的新體詩集《嫩菜集》。從我近年讀到的研究台灣現代詩的學術論文不難發現,台灣的現代詩似乎還在其後,其影響源除身不由己地接受日治時期強制性的日語文藝思潮外,大陸的白話文運動也給台灣的現代詩帶來過不小的衝擊。號稱台灣最早的超現實主義「風車詩社」也不過成立於1935年,而且其中的一部分成員是日本人。如果從法國的布勒東在1924年發表《超現實主義第一宣言》、和緊接著西脅順三郎在1929年發表的《超現實主義詩論》來看,台灣的超現實主義詩歌可以說是「步人後塵」。常被引用的紀弦名言「橫的移植」和「縱的繼承」更是其後的事。

從某種意義上看,朦朧詩(以1940年代末1950年代出生的詩人為主)和隨後而來的第三代詩歌(以1950年代和1960年代出生的詩人為主)堪稱為現代詩的文藝復興。這一切都發生在被稱為現代詩黃金時代的八十年代。朦朧詩人和第三代詩人大都活躍於這個時期,當然,不少詩人在今天仍然「老當益壯」地活躍在第一線。

現代詩進入東亞后,在不同的政治體制和文化環境中形成了屬於自己的詩歌傳統,韓國現代詩的抒情性,日本詩歌的現代性等等。現代詩應該具有「現代」和「抒情」的雙重性。同作為漢語詩歌,台灣的現代詩相對而言比大陸的現代詩更親近傳統,或者說對傳統的吸收和接納比當下的大陸現代詩更趨於完美,台灣現代詩的現代性也很超前。記得在數年前的一次詩歌節上,我好像講到過台灣詩人的存在「填補了大陸文革期間的詩歌空白」。瘂弦、商禽等一直是我看好的詩人。

很多年前,在接受日本一家雜誌訪談時,我談到過自己對傳統的看法:「基本上,我是一個文化傳統忠實的繼承者。那些無視傳統的詩人我們有理由懷疑他們明天的作品質量。我的血肉、我的思維、我的目光、我的聲音,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文化傳統的築成。傳統是我們生命的色素和基因,是盛下大海和湖泊的大地……當然我決不陷入傳統的囹圄,我在傳統之上展現和重建自己,在傳統的沃土之上飛翔。坦率地講,我的骨子裡有不少顛覆和反叛傳統文化的叛逆成分,但我決不會丟掉傳統,丟掉,意味著他只能成為牆頭蘆葦和陽台上的盆景。無論哪個民族的詩人和作家,無視自身的文化傳統都是愚蠢的。真正的前衛產生於傳統」。

這些年,或許跟我用日語寫作有關,不但是詩歌作品,包括小說和批評,我在閱讀完后,會重新在大腦里用兩種語言——漢語和日語對這些文字進行審視和評價。就是說,他們的文字是否具備「世界文學」意識和多元文化的國際視野、是否具備對人性和人類生存境遇深刻的洞察力、是否具備高超的藝術完成度和文學的表現力以及文學普遍的精神價值意義等。這兩種語言會讓我找到一個合理的判斷。簡而言之,必須得有能力征服作為漢語和日語的讀者的我。這也是我這些年評價和判斷中日現代詩優劣的方法之一。

田原:旅日詩人、文學博士、翻譯家。1965年生於河南漯河,九十年代初赴日留學,現任教於城西國際大學人文學部。先後出版有《田原詩選》等五本詩集。在日本出版有日語詩集《岸的誕生》《石頭的記憶》《夢之蛇》等。翻譯出版有《谷川俊太郎詩選》《異邦人——辻井喬詩選》等。曾獲日本第60屆「H氏詩歌大獎」,成為唯一獲得此獎項的人。作品先後被翻譯成英、德、西班牙、法語等十多種語言。

詩評媒編輯部信箱:[email protected]

法律顧問: 河南有道律師事務所主任 馬 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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