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微故事）一個饅頭引發的四十年故事

文 | 萬方緒

四十年前的一天，父親從二十多公裡外的工作單位回家。

一進家門，我們兄弟四個的一雙雙小眼睛同時盯上了父親那隻鼓鼓囊囊的帆布挎包。因為帆布包里有父親在單位剋扣自己伙食而省下的白面饅頭，也是父親每次回家都要捎給我們最美味的禮物。因為那時，我們只有過年，才能吃上白面饅頭。

「快去洗手，都有份的，每人一個」。父親看著我們一個個象是三天沒吃食的小讒貓，微笑著對我們說。洗過手后，我們每人都美滋滋地領到了一隻白面饅頭。

我們學著大哥的樣子，把饅頭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閉上眼睛，慢慢地聞著饅頭散發出來的誘人香味，沒有誰捨得先吃第一口。這時大哥把我們從屋裡帶到了院子。悄悄地對我們說：「誰先吃呀？給我先咬一口嘗嘗，我就帶他玩」。大哥可是我們的老大呀，為了討好大哥，二哥帶頭，把饅頭先給大哥狠狠地咬了一口，下面是我了。說真的，大哥咬了我的饅頭就象咬了我的心一樣的疼，那饅頭的香味攪得我的嘴裡直冒口水。最後輪到咬小弟的了。小弟強裝著笑臉，踮起腳尖，用兩隻顫抖著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饅頭送到了大哥的嘴邊，就在大哥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時候，只聽小弟哇地大哭起來。「爸爸媽媽，大哥哥吃我的饅頭了」。

哇、哇、哇。父親母親聞聲從屋子裡出來，我們大家都嚇壞了。父親忙著把小弟哄好。弄清問題后，他沒有馬上訓斥大哥，而是很嚴肅地把我們叫到屋裡，讓我們一排地站著，他收回了大哥緊緊握在手裡的饅頭，拿來了菜刀，把它割成了四塊，又分給了二哥、我和弟弟每人一塊。然後對著兩手空空、呆如木雞的大哥和我們說：「看見了吧？做哥哥的貪吃弟弟的東西是錯誤的。你們都要記住：貪心會使你們自己該得到的東西失去」……

「貪心會使自己該得到的東西失去」，四十年來，父親的話，就象當年那沁人心脾的饅頭香，一直飄在我的心裡……

萬方緒，男，1960年12月30日出生。連雲港市贛榆區人民法院法官。江蘇省民間文藝家協會會員。熱愛文學、書法、旅遊。

責編：五月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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