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丨唱了三年的「智斗」

唱了三年的「智斗」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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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文聖

大概因為我是校長，教育經驗相對豐富，朋友們遇到小孩的教育問題時，總喜歡向我求助。我與朋友兒子小海的那出唱了三年的「智斗」，讓我至今記憶猶新。

朋友第一次帶小海來我家，他一點也不拘謹，有些「自來熟」。當他的爸爸介紹他普通話還不錯，國小當過學校小廣播員的時候，小海經常插話，滔滔不絕地講他的「光輝」歷史，臉上時常露出自豪的表情，還直接斥責他爸爸，「說不清楚就不要說，到一邊去，我來說」。我當時一怔——這孩子還真是「不一般」呀！

保密約定建立信任

小海國中升入我任職的學校不久，讓我大跌眼鏡的事情就發生了——他竟然偷學校旁邊小區內住戶的高檔腳踏車。

我起初還不敢相信——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幹這樣的事？可小區監控早將他偷車的全過程清晰無誤地記錄了下來。更令我想不到的是，當我問他有沒有「錯騎」別人的綠色山地車時，他卻一臉平靜地否認，絲毫沒有犯錯后的慌張與害怕。

見他沒有坦承的意思，我裝作不經意地對他說：「既然這件事與你無關，就不會影響你的名譽，也不會給我給學校帶來不良影響。現在，讓住戶報警是最好的辦法了。反正現在小區的監控系統很完善，找到那個『偷竊』人並不難。」

我的用詞由「錯騎」升級為「偷竊」，小海頓時明白我不是嚇唬他。話音剛落，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一邊抽泣，一邊承認是自己偷了腳踏車。承認錯誤后，他向我保證再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還主動告訴我車子藏在什麼地方，請求我不要讓住戶報警。

事情清楚了，但這只是第一步，相應的教育肯定是少不了的。我沒有就偷車的事情再追問下去，卻提起他當校播音員的時光，和他聊他的爸爸、媽媽、爺爺的工作以及家庭情況，繼而又同他談形勢，談做人，談同學關係，談未來與希望。在交流中，我見他情緒逐漸平復，並對我的話很信服，便話鋒一轉，直接點明談話的目的：「你很聰明，但你如果不學好，再聰明也白搭。如果以後能做到不再偷、不說謊、學自控，我會幫你保守今天的秘密。」

然而，沒過多久，小海還是忍不住又拿了學校小賣部的一打鉛筆。因為上次已有約定，這次我有些生氣，問他是不是不想改。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連忙回答不是不願改，對我說：「我不知怎麼的，就是看到就想拿。」我知道，改掉壞習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於是告誡他：「改壞習慣也是要有毅力的，這也是我們的約定之一——自控。我相信你能做到。」我和他再次約定，再幫他保密一次，但事不過三。「如果還犯，我可就幫不了你了。」小海滿口答應。從鉛筆事件后，他的確再也沒有偷過東西。

「智斗」 圖片來源 網路

避其鋒芒引導反思

小海的脾氣特別暴躁，有很強的好勝心。一次在上數學課時，講台上的老師在講解一道題，他想到了一種新解法，還不等老師把基本解法講完，就在課堂上叫嚷起來，說自己有新的解法。數學教師有些生氣，說有新方法過一會兒再講。

小海覺得這是老師沒給他面子，直接將課桌上的一摞書扔向了講台，口中埋怨：「什麼老師呀，這道題還要用這種老掉牙的方法，不會講就別講。」他的暴躁脾氣可見一斑。

擾亂課堂秩序的事情發生后，我找到小海，給他出了一道物理題，讓他解答，並讓他想出儘可能多的解題方法。

不一會兒，小海就拿出了三種不同的基本解法，滿臉得意。我看了看，什麼也沒說，接著又寫出了四種解法，小海對我的解法很好奇，在我的引導下逐一弄懂了這些解法。見他對新解法很信服，我藉機問他：「老師會不知道你的解法嗎？如果課堂上我直接講複雜的跳躍性大的方法，你會怎麼想呢？」小海有些語塞，他想了想，回道：「我會想，老師您能用我們好懂一些的方法嗎？」

「不是老師不懂，老師要照顧到所有同學的感受。你課堂上的表現只能說明你不知道尊重老師、尊重同學。凡事不能只想到自己。」我知道，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學生來說，大道理講得再多，也不如讓他親身體會來得深刻。

給他「難堪」提升承受力

性格的暴躁易怒，其實與缺乏承受力有一定關係。為提高小海的「承受力」，有時我還故意對他提出特殊要求，給他「難堪」。

小海經常把「公平」放在嘴邊，因此對他提出要求時，他常常回說必須別人也一起做，否則就是不公。為此，我常扮演武斷性格的角色，對他說：「我知道什麼是公平，什麼是不公平，在我的面前你不要用公平說事，你依著做就是了。」儘管方法過於「粗放」，但他也逐漸意識到「公平」的真正含義。

有時我還故意對他有特殊要求。小海沒有向人主動問好的習慣。有時他忘記了，我就會當著眾多學生的面，裝作不認識他，而自知理虧的他為打破尷尬，逐漸養成了主動打招呼的習慣。

對於小海這樣的孩子，一般的批評要攻破他那層由「我以為」築起的「刺蝟式」的思想保護層是比較困難的。但換個教育策略，借用其他委婉的語言形式說彼及此，用弦外之音巧妙地表達原意，往往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三年的「智斗」，一次次的有條件的寬容和關心，也讓我深諳對小海這樣的孩子應該採取的教育「攻心計」。而最終，小海也從那個暴躁、缺乏規則意識和耐挫力的孩子，成為了一個有自控力和規則意識的學生，更好地走在了自己的求學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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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縷陽光

圖片來源：網路

微信編輯：顧逸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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