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孩子上幼兒園的利弊權衡

奶爸系列第二季

上幼稚園了

丁啟陣

當今時代，上幼稚園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因為，這是一個人走出家庭、步入社會、接受社會教育的開始。萬事開頭難，邁好第一步，非常重要。

前天，是馨兒第一天上幼稚園。我發了條微信朋友圈，三張馨兒背著書包走在去幼稚園路上的照片，配了如下幾句文字：「馨兒小朋友上幼稚園了！從此踏上漫長的讀書、求知之路。祝我的寶貝永葆一顆勇敢、堅強、善良、友愛、快樂、進取之心！」結果，收穫的點贊、評論數量，雙雙創下了我有微信以來關於馨兒的帖子的最高紀錄。這從一個側面說明，大家都很重視孩子上幼稚園這個事情。

在此之前，聽過幾位女同事講述的關於父母送孩子上幼稚園的故事，都是黯然銷魂、催人淚下類型的。我表示，自己雖然沒有上過幼稚園，但我相信，我和馨兒都不屬於這種類型。自然，我遭到了她們不約而同的警告：「這個問題上，你可千萬不要太自信哦！」「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我問她們為什麼如此自信，她們的回答，除了赧然表示自己都曾暗地裡彈過淚之外，還有一點：「你家馨兒那麼可愛，你肯定捨不得。」我知道，她們都有一句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更何況，您是老來得女……

馨兒上幼稚園的前兩天，妻子拉著我分兩次去給馨兒採購幼稚園生活用品。第一天，採購水杯、拖鞋、毛巾、牙膏牙刷等；第二天，採購衣服，上衣、褲子，襪子等。一反常態，整個採購過程，平時挺愛逛商場的妻子，不苟言笑，表現得缺乏耐心，焦躁易怒。顯然，她的分離焦慮症提前發作了。到了馨兒進幼稚園的頭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她終於借著一杯紅酒，把心中鬱積許久的憂慮、失落之情，悉數傾倒了出來。在我看來，簡直是杞人憂天，有點可笑。

馨兒第二天從幼稚園回家，我發了一條微信。六張照片，其中四張是馨兒在回家路上開心地喝一瓶優格的照片，兩張是幼稚園老師拍的班級全體同學合影。文字說明是：「第二天上幼稚園，回家路上喝瓶優格，特別開心。好多小朋友哭了，馨兒沒哭過。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姐姐不能哭，要照顧小弟弟小妹妹們！』」前一條微信帖子下批評我不親自教育孩子、忍心把馨兒送到幼稚園的小說家許開禎兄，這一回的評論是四個字：「不信沒哭。」這四個字，除了暴露他一個西北漢子內心的脆弱多情之外，沒有別的意義。實話實說，對馨兒上幼稚園這事，我的心中平靜如水，沒有憂慮，沒有焦躁，也沒有失落。

對許開禎兄的「不信沒哭」，我的回答是：「真沒哭，從她今早急著上幼稚園（的態度可以）得到印證。」那是上周末即大前天的事了，今天，馨兒第三天上幼稚園，證明了一個道理：知女莫若父。早上雖然有些賴床行為，但是，對上幼稚園的事，馨兒一點兒也不排斥。我和妻子送她去幼稚園的路上，馨兒有說有笑的；把她交給幼稚園老師時，她跟我們揮手告別，頭也沒回就進教室去了。

反思自己之所以能平靜如水，大概有如下幾個原因：

首先是，本人天性不善憂慮。多年前，一位研究心理學的同事給大家做心理測試，題目是：「你在沙漠上旅行，突然掉進一個沙坑。請你描述聽到這個提示后，你腦子裡出現的沙坑大小、深淺等以及你怎麼出來、能否出來等情形。」據說，這個題目能測出人們對困難的認識。我當時的回答是：腳踝那麼深的一個沙坑而已。出題的同事說，這說明我的潛意識裡對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認為世上無難事。其實我倒覺得，更合理的解釋可能是，我是斯文外表、粗獷心理，不太會多愁善感而已。

其次是，對孩子的愛不夠熾烈。按理說，老來得女，應該視若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在我的心裡，覺得那個樣子是非常可笑的，我自己根本做不到。除了看著馨兒在山道上奔跑、在城市道路上騎三輪車、腳踏車，擔心她摔傷、撞到汽車外，蚊咬蟲叮、皮膚被晒黑之類的事情，我基本上是視若無睹的，決不會大驚小怪，更不會像一位同事的老公那樣，大熱天的天氣，把孩子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粽子。

再次是，我了解自己的孩子。自從在婦幼保健院降臨人世（本想用「呱呱墜地」這個成語的，但細一想覺得不恰當，馨兒出生時就沒有像樣哭過，說不上「呱呱」）以來，不敢說朝夕相處，我平均每天跟馨兒相處的時間不會少於兩個小時，我知道這孩子的體質和心理承受能力，她不缺少安全感，對陌生環境具有較強的適應能力。這方面，我經常有自愧不如的感覺。就是說，我對馨兒小朋友的適應能力，比較有信心。

當然，包括許開禎兄在內的一些朋友的憂慮，應該是更高層次上的擔憂，擔憂應試教育體制會扼殺孩子的天性與靈性，使孩子變得循規蹈矩，變得平庸尋常，不會獨立思考，缺乏創造力。這一點我也已經感覺到了。兩個半天的幼稚園生活，馨兒本人似乎也有點失望。我問她：「在幼稚園跳過舞嗎？」「沒有。」「為什麼？」「老師不讓我跳舞。」當然不會是幼稚園老師不讓她跳舞，準確的說法應該是，還沒有給她提供跳舞的機會。一個班30個學生，一大群，還只相處了兩個半天，幼稚園老師恐怕還來不及了解每個小朋友的興趣愛好和特長。即使了解了，也不可能給每個小朋友都提供展示的機會。我給馨兒出的主意是，如果她真的想跳舞，就自己創造機會。比如說，自娛自樂，自己跳著玩，或者先跳給「麻花辮」（第一天回家，馨兒就以「蘑菇頭」「麻花辮」之類外號指稱同學）好朋友看。這樣一來，同學和老師們以後就知道馨兒小朋友喜歡跳舞，而且跳得不錯了。

我有個想法：扼殺天性、靈性的教育機制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缺少抵抗扼殺機制的勇氣和毅力，可怕的是自己甘願放棄天性和靈性，甘願泯然眾人，混跡芸芸眾生。任何社會，任何時期，真正的成功者都只是突圍而出的少數人。我寄希望於馨兒的是，不輕言逃避和放棄，在困難中不斷培養勇氣和毅力，以捍衛自己的天性和靈性。

2017-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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